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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是世界三大宗教之一,它发源于古老的印度佛教,在长期的发展和传播过程中,逐渐形成了北传和南传两大支系。南传佛教又称南传上座部佛教,俗称小乘佛教,主要分布在亚洲南部,包括斯里兰卡、缅甸、泰国、柬埔寨、老挝和我国的傣、布朗、德昂及阿昌、佤等民族的佛教在内。北传佛教俗称大乘佛教,其中的一支以中国中原汉传佛教为主体,还包括朝鲜、日本、越南及近代传入的马来西亚、新加坡和菲律宾等国佛教;另一支为藏传佛教,由我国西藏北上南下,逐渐传入蒙古、苏联、不丹、尼泊尔、锡金和北印度。 按照人为宗教的一贯行为,在南传佛教僧侣的宗教生活里,为了维持诚笃的宗教信仰,增强僧侣的宗教素质,常温基本的宗教教义,必须每天在一定时间内坚持拜佛和课诵活动。为了扩大佛教的僧侣基本队伍,维护佛教组织机构的正常秩序,增强宗教组织的运转活力,也有必要经常为僧侣进行与受戒、升迁等有关的仪式活动。在以上这些佛事活动里,凡唱诵经、咒、白、佛号及使用法器,其发声均与佛教音乐有关。 一、早晚课诵的一般宗教仪式特征 云南南传佛教寺庙僧侣每日的早课和晚课,不仅在时间、场合等方面有着较严格的规定,而且在仪礼程序和仪礼音乐上也存在某些自身规律。从时间的规定来看,除了每日的早课和晚课有较固定的时序之外,遇到某些重要的佛教节庆及按傣历推算的月末、周末,常有一些与日常功课不同的内容。按信仰南传佛教诸民族的传统习惯,佛教节庆的日期要根据傣历推算,傣历的纪年、纪月、日序等也有自身的一套规律可循。因此,要想论及早课、晚课及其诵经音乐的特点和变化,不能不先提及傣历的基本特点。 傣历是我国西南部傣、布朗、德昂和部分阿昌、佤等民族所沿用的传统历法,傣语称“萨哈拉乍”或“祖腊萨哈”,俗称“祖腊历”或“小历”。傣历纪元开始于公元638年3月22日。傣历为阴阳历,平年十二个月,354天;如果八月为大月,有30天,则该年为355天,有闰月(闰九月)的年份十三个月,384天。傣历年历表为六月、七月、八月、 九月、(闰九月)、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一月、二月、三月、四月、五月。傣历纪月按月亮的盈亏而定,月亮的一个圆缺周期就是一个月,单月为大月,三十天;双月为小月,二十九天;闰月为闰九月,是单月,也一律三十天。每月按月亮的圆缺分上、下两个半月,上半月十五天,下半月十五天或十四天(注:引自张公瑾、陈久金:《傣历研究》,载于王懿之、王世光编:《贝叶文化论》,云南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203页。)。 结合以上历法特点来看,南传佛教寺庙僧侣每日必做的早课和晚课,在仪礼程序和诵经内容上存在日常功课和拜佛日功课两种情况。从日常功课的情况来看,各佛寺的早、晚课皆有一套每日必行,较为固定的的仪礼程序和与各个程序相对应的诵经内容,其诵经音乐也依程序的改变而有所不同。而从拜佛日功课的情况来看,在安居节和傣历年等重大节日期间,按宗教习俗年满40岁的老人均要在傣历每月的初八(德宏傣语为“星变楞”)、初十五(星西哈)、初二十三(星早双)、初三十(或初二十九,“星门暖”)四个拜佛日到佛寺参与拜佛(注:以往有关西双版纳南传佛教的研究专著或文章里,往往笼统地说安居节期间信徒“每七天一个周期进寺赕佛”,其实按照该教通例,在安居节的三个月里,对于拜佛日的日程安排是有定规的。每月四次拜佛日之间的间隔并不是以七天等分,而是每隔七天或八天进行一次。对此问题,经过第一次于1988 年向西双版纳州政协文史办刀正乐等先生请教, 第二次于1996年向州佛协诸位比丘请教后得到证实。另外,有关德宏南传佛教的研究文章里,有的曾经提及以上拜佛日的具体日期。笔者也曾先后从沧源县上班老佤族地区田岩章比丘(1991年)及德宏州芒镇方正午老先生(1997年)等处得到了证实。),一般于头天晚上便进寺居住。因此,凡遇傣历上下半月的月末两天(十四、十五、二十九、三十诸日),以及月中的两天(七、八、二十二、二十三诸日,相当于周日(注:据注2所引文章指出,傣历里也有按7日一周的纪日法,其日序与公历完全相当。据德宏州州政协委员,傣族知识分子方正午告诉笔者,此纪日法过去在傣族地区主要是用来测时算卦,一般不在日常生活中使用。故此该纪日法应与每月四个拜佛日的日期无关。),傣族称以上8 天为“大天”,其它日子为“小天”),老年佛教徒都要参与佛寺的晚课或早课活动(注:我国汉传佛教(即大乘佛教)和信仰南传佛教的诸东南亚国家里,也都有信徒逢每月佛教斋日须吃斋念佛或进寺拜佛的习惯。例如在汉传佛教里,每月初八、十四、十五、二十三、二十九日里“北斗星君下降”。此派佛教认为:北斗星君管人间生死善恶之事,虽属道教玉皇大帝驾下,有什么事也会通知佛门,所以提醒七众,特别是在家二众:于是日宜持斋念佛,诵经礼拜,胜如日常有百千万亿功德。在信仰南传佛教的东南亚诸国,凡“农历每月的初八、十五、二十三、三十日四个佛教斋日,在家信众都要上庙礼佛听法,遵守八关斋戒。”(见邓殿臣:《南传佛教史简编》,中国佛教协会1991年出版〈内部〉,第147页)。与前述两类情况略有不同,云南南传佛教徒如今一般仅在重要的佛教节日或遇重大佛教活动时人寺参加斋戒。)。除节日外,凡寺庙及信徒有宗教性质的聚会活动,也均在以上日期内举行。故在此类日子里做早、晚课时,必须在完成前述日常功课的固定程序及有关诵经内容之外,还要加上某些特殊仪程和诵经内容。 由于各地佛寺的具体环境条件存在差异,致使它们在早课、晚课的活动规模、方式和时间上均存在某些不同之处。例如在规模上,西双版纳州景洪市的瓦八吉佛寺和勐海县的勐混佛寺每次早、晚课诵都保持在70—80人左右,有一至数名比丘带诵。德宏州喊沙佛寺也有20余人参与。而在德宏州芒市镇的菩提寺,则往往只有较少的几位僧侣每天进行课诵。课诵规模的不同,往往影响到课诵方式存在差别,在时间安排上,规模大者,一般有较固定、统一的起止时间,规模小的,时间安排上也就往往比较自由一些。 二、课诵仪式及其音乐活动的基本过程 日常的早、晚课诵与拜佛日的早晚课诵过程基本一致,内容也大致相同,但由于这两类仪式在不同的时间举行,其宗教意义不一样,故而仪式的简、繁程度及所需时间也就有一定的差异。一般来说,拜佛日(特别是节庆期间)的课诵仪式较为庄重、热烈,仪程和仪式行为也复杂一些;日常课诵则比较随意,仪程和仪式行为也相对简略。在课诵音乐的简、繁特点上也有不少相异之处。下面举西双版纳地区主要佛寺的两类课诵仪式为例,对其经腔顺序和基本仪程特征略作描述: 图表1: 仪式 平时晚课 安居节晚课 曲序 20:00,幼僧鸣直杆聋( 20:00, 幼僧呜直杆聋(铜 铜磬)数声,众僧入坐. 磬)数声,众僧入坐.在佛 住持(或副住持)面对众 像前置绿树金盂,一米高蜡 僧,两名副住持(或比丘) 烛,绿地毯上有三个蒲团, 引曲 坐其两侧,住持占燃小香 住持及两位副住持居前,众 阿罗汉(一) 烛,三拜香、插入香炉. 比丘随后,众幼僧再后.住 率众三叩拜.起引腔,众 持点烛,三拜香、插入香炉. 随,每诵一句毕,众叩拜 率众三叩拜.跪坐,起引腔, 一次,共三次. 众随,每诵一句毕,众叩拜 一次,共三次. 曲一(a)阿 20:07:30,众双手合十, 20:07:30,诵毕,住持独诵, 罗汉(拿摩) 跪坐于地,住持独诵一句 插入安居节祈祷经文.然后 ,众随念诵. 率众三叩首,起立,双手摩顶, 再跪下叩首,如此三次. 曲二(b)布 起立,众齐诵三遍曲二,每 陀(三皈依) 20:08,众紧接前面念诵. 遍毕叩首,共三次. 曲三(c)拿 摩灭聋(大 20:10. 紧接前面念诵. 坐下,双手合十,齐诵. 拿摩灭)、 密代约 曲四(d)嘎 20:14, 紧接前面念诵. 拉涅(滴水 住持诵起句,众随诵. 经) 曲五(e)拿 摩灭布陀、 20:23, 紧接前面念诵. 坐诵,众齐诵,内容比平时 摩腊巴利通 内容有省略. 较多,时间较长. 、舒柯 20:26:30,紧接前面念诵 20:35,坐诵,众齐诵, 长 曲六(f) .住持念起句,众随诵. 度与平时相当. 拿摩如般 诵毕,手举过顶,叩拜一 次. 20:28:15,紧接前面,跪 20:36:30,众稍歇;20:37 帕瓦那(坐 坐,双手合什,闭目默祷 -20:39:30, 众僧再跪坐, 禅) ,约15秒钟"帕瓦纳"( 双手合什,闭目默祷,"帕 坐禅). 瓦纳"(坐禅)约2.5分钟. 坐毕众三叩首. 曲七(g)宛 20:28:30,紧接前面念诵 20:42:50,住持教诵经文, 达密布坦 . 带一句,众幼僧念一句,住 持率众三叩首. 20:46:38,住持面向众僧, 副住持从两侧面向住持,众 僧簇拥住持并三叩首.然后 众诵曲八,诵毕三叩首,三 次.众僧拜伏于地,住持训 谕. 20:30:30,紧接前面念诵 20:55,住持重点香烛, 率 曲八(h)洒 . 众比丘转身背对佛像,居后, 诸宛达密 20:31:50,诵毕,三次拜 众比丘居前,皆面对众幼僧. 叩.住持比丘背向佛像, 众幼僧拜住持,起身诵一遍 面朝众僧训谕,或立即 曲八,住持训谕. 休课. 20:58:43,住持及比丘保持 原坐姿,众幼僧在其前方, 转身80度,分两班相向而坐, 相互拜叩并诵经文.左班先 拜右班,右班念诵祝词,拜 毕起身,两班齐诵曲八;右 班再拜左班,左班念诵祝词, 右班起身,齐诵曲八.互 拜毕,再转身面向住持,住 持进行较长时间的训谕.至 21:19众幼僧离去. 根据云南南传佛教习惯,凡村寨有宗教节庆或重要佛事活动,都要定在某一个傣历中的“大天”在佛寺举行。在这一天里,信徒们齐聚佛寺,以老人为主,终日进行洒扫、坐禅、拜佛、赕佛、诵经等活动,还要以“安占”(或称“波占”、“贺路”,为信徒中的长老)为首,同佛爷商讨重大的宗教问题。仅就诵经来说,除了要根据当日佛事活动的内容请佛爷念诵有关经文外,因老人早晚宿于佛寺,与僧侣共同做日常功课,拜佛诵经的内容与平时便有所变更。一般情况下,在僧众平时课诵内容的中间和结尾插入某些专门经文或唱段,例如景洪瓦八吉佛寺,在两个“大天”里,头一天在晚课中间插入《约梭经》,第二天便改为插入《波罗蜜多经》(注:南传佛教认为:一个人要想修成菩萨正果,必须精修《十波罗蜜经》,“这是由悲心引起的高标准的必要品德,要有智慧、无贪、无慢、无邪见,这样才是有志于佛道的人”。十波罗蜜是:布施(dana)、戒(sila)、出离(nekkhmma)、智慧(panna)、精进(viriya )、 忍辱( khanti )、 真实( sacca )、 决心(adhitthana)、慈(metta)、舍(upekkha)。引自斯里兰卡学者毗耶达西著、方之译:《南传佛教基本教义》,法音杂志社1993年出版(内部),第15页。)。一般情况下,两种经文都是在念完“拿摩灭聋”之后插入。然后按一般佛教仪式规范举行“滴水”(注:一种祭奠祖先神灵的仪式,一般由信徒手持小铝壶、瓶子等盛水器皿,边燃烛祭拜,边向大殿内地上的孔穴里灌水。同时由僧侣诵“滴水经”。)活动,同时念“戛拉涅”(滴水经)。当口诵功课做完后,僧侣和众老人还要搞禅定修习(西双版纳傣语称“帕瓦那”)。据刘岩先生所记(注:见刘岩:《南传佛教与傣族文化》,云南民族出版社1993年版第153、163页。),其基本过程是:在每一个拜佛日期间,优婆塞、优婆夷头天晚上入寺,当天一昼夜,次日晨做完。每一轮(天)要做帕瓦那七回,每回约一小时。佛寺比丘也在同样时间内进行。每一回(次)“帕瓦那”的念词是:第一次(当晚)念:Bhavana buddha默念Itipiso经文三遍, 然后不断默念Araham(阿罗汉)达百遍。第二次(午夜)念:Bhavana samgha默念Sacca khato经文三遍,然后默念Dhammo(法)达百遍。 第三次(黎明)念:Bhavana samgha默念Supattipano经文三遍,然后默念Sahgho(僧)达百遍。第四、五、六次为一、二、三次的重复。禅定修习之后,比丘还要为僧侣念诵、讲解“十戒”,为信徒念诵“五戒”等,然后为信徒念诵《巴利达芒格拉》(大吉祥经)、《布陀芒格拉》(布陀吉祥经)等经文。还可根据当天的佛事性质,专门安排某些可由信徒亲身参与的诵经内容。据傣族老人说(注:见刘岩:《南传佛教与傣族文化》,云南民族出版社1993年版第153页。),过去的禅定修行要搞初禅、二禅、三禅、四禅共四种程序(注:引《南传佛教与傣族文化》第 163页注16:《清净道论》说:“善心一境性为定”,一禅是专思一境,摈除情欲消除不善心,由此渐进而生欢喜;所谓二禅是超越其杂乱的思想,达到宁静安乐;所谓三禅是由舍离喜乐获得轻安的妙乐,这时已经产生了智慧;所胃四禅即由三禅再进一步,必须生起不苦不乐受,连自己的存在都已忘却,达到舍念清净的境界。亦即涅pán@①的境界。这就是佛教所谓“安止定”的修习。),现在修习至四禅的人不多了,但一般也要求达到初禅。 三、曲式与仪式之间的结构关系 从曲式结构上看,平时的早、晚课时,此类佛乐套曲一般由七至八首经腔组成,若由不同的比丘带诵,曲目数量可能略有区别。在某些情况下,以上述八首佛乐为一套的套曲结构较为完整。若仅含七首时,第四曲《戛拉涅》可以省略。若遇拜佛日及佛教节日,则可加入不同的经文内容。在套曲内部诸经文材料和音调材料的关系上,可以看出各曲(经)之间的排序并非有意突出音乐自身的结构特点,而更多的是体现在仪式中的各项宗教内容(注:仪式内容按经文及经曲的顺序依次为:第一段(曲一)《阿罗汉》,又称“拿摩”,为一切南传佛教仪式皆诵的十六字巴利语经偈,汉译为:“皈依佛主,远离尘垢,圆满正觉者。”唱诵三遍。第二段(曲二)《布陀》,即佛教的“三皈依”,用巴利语唱诵与“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有关的内容,三遍。第三、四段(曲三)《拿摩灭聋》(我礼敬),进一步地颂赞佛主的功德、法度和善行。《密代约》(未来极乐),唱诵未来世界里离苦无恶、极善极乐的圆融景象。第五段,《戛拉涅》(滴水经,略)。第六、七、八段(曲五),《拿摩灭布陀》、《摩腊巴利通》表述佛教徒对佛主、佛法的信仰和理念。《苏柯》(极乐),强调必须崇拜佛、法、僧“三宝”,才能最终导致极乐境界。第九段(曲六)《拿摩如般》(人体),讲述来世人的肉身消失,灵魂不灭的道理。第十段(曲七)《宛达密》(礼敬),再次表述对佛主诚心崇拜及忏悔的心情,并述及对洁利塔、菩提树、佛像、那伽、佛寺、佛经等许多圣物的颂赞。第十一段(曲八)《洒诸宛达密》(礼敬),再次表述对从古至今、东西南北各路菩萨圣者的尊崇、礼敬之情。)及佛教仪式中各仪程顺序的自身逻辑性排列诸关系上。例如,早晚课仪式明显突出了“颂赞词(序引,通用仪程)——祈祷文(特殊仪程)——颂赞词(结尾,通用仪程)”这样一种三段式仪程结构。其中的第一部分“颂赞词”由阿罗汉经(拿摩)和布陀经(三皈依)组成。而这种起始方式及最后以颂赞词结束的方式几乎存在于所有的南传佛教仪式里(注:在南传佛教的其他节庆仪式里,常常采用《阿罗汉》、《布陀》(三皈依)加上《星哈》(五戒)组成固定的一组诵经程序,诵经音乐上则形成一种套曲结构,采用对诵(唱)方式。其仪式及音乐特点将另文进行分析。),故可视为通用仪程。同时,早晚课仪式的曲三至曲六为该仪式特有的经文内容。同样,在其它大多数佛教仪式类型里,紧接着第一部分的,往往也是与该仪式目的相符的特有经文内容,故可视为特殊仪程。此外,在结束部分之前出现的“帕瓦那”(坐禅)和有时在第一部分之后出现的“嘎拉涅”(滴水经),也往往出现在其它大多数南传佛教仪式里,而带有一定的通用仪程性质。但该套曲具有的以下几个特点,则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佛教仪式与仪式音乐二者在结构上的共性特征:其一,在总体结构上,上述早晚课仪式的三段式仪程结构中,蕴含了音乐上的“引曲——正曲(经文)——终曲”三段式音乐结构,二者在总体结构上相吻合。其二,从曲三至曲六,无论是经文内容或唱腔旋律都与前后部分不同,形成对比因素。其三,作为结尾的曲七、曲八与作为引子的曲一无论在唱词和唱腔上都非常接近,为全曲带上一定再现回归的意味。其音乐与仪式结构关系如下图所示: 图表2: 附图{图} 1.体裁特点 主要在寺院内部进行的僧侣日常课诵仪式,是一种相对来说较为封闭、内向和稳定性强的佛教仪式内容。其诵经音乐也带有与此同样的性质。从体裁特点上看,与重语义内容的佛经唱词相应,此类套曲仅由吟唱调和吟诵调组成。其中,吟唱调一般都含有一定的旋律性、歌唱性和节拍节奏因素,兼含语言性因素;吟诵调则以语言性因素为主,多为非均分律动的散板和非规律性节奏。全曲以商调式贯穿始终,其间穿插了角、宫等调式因素:各段落在速度上也大致呈慢、中、快的趋势。致使结构、调式、节奏、节拍等关系既显统一,又有对比,显现出一定的逻辑关系特征。同时,尽管采用吟唱调和吟诵调是各地寺院早、晚课经腔的共同特点,但在含有吟唱调因素的比例上,西双版纳和德宏两地则有所不同。在西双版纳地区,各寺院的早、晚课内容及其它仪式里的诵经音乐较为统一。据笔者对景洪市郊的瓦八吉总佛寺、曼阁佛寺、曼赛佛寺、大勐笼佛寺,勐海县景真佛寺、瓦宰佛寺及勐腊县的宛隆佛寺等进行实地调查的情况看,其早、晚课诵经的过程及使用的经文、声腔大体一致,具有较统一的流派特点。其中又以景洪市内瓦八吉总佛寺的早、晚课诵经音乐为代表。比较而言,德宏州各佛寺的早、晚课情况不太一样。据笔者在潞西县的菩提寺及瑞丽县喊沙佛寺等主要寺院调查的结果,其早、晚课的诵经一般都采用吟诵调,即一种直诵的方式,音调较为平直,念诵方式的变化较少,且采用较规范的巴利语课本;在诵唱内容上,据菩提寺的伍洼达大比丘听了西双版纳总佛寺的录音,并作比较鉴别后认为,他们所唱的早、晚课内容与西双版纳的大体一致;就唱诵者的情况说,德宏的情况也不同于西双版纳。而且,据笔者分析的结果,各地佛寺僧侣的数量、教育状况以及采用经文范本所用的语言文字的不同,直接影响到佛教音乐形态要素在发展和变化的程度上存在的明显差别。 2.旋律特点 从曲调旋律的展衍特点来看,变唱是一种用得较多的手法。在段落里,无论篇幅长短,均使用一个乐句作为母体,来进行简繁不一的变唱展开。变唱的次数,短则三次,长则数十次。同时兼用重复和其它展开手段。具体的变唱方式,可按变化的程度分为三种:一是以重复为主,略有变化,例如《阿罗汉经》(二)即属此类:二是虽然交替使用了变头、合头、合尾、增幅等手段进行变唱,但每一次变唱的变幅较小,例如《布陀经》即属此类;三是以一个基本乐句为母体,进行较为复杂多样的变化展开,例如《拿摩灭聋》、《嘎拉涅》。下面是后两种变唱的基本分析图示: 图表3:《布陀经》 附图{图} 上图按纵、横两根轴线组合排列,在纵聚合排列关系里,可以看到有10个相互为变唱关系的乐句,呈三部性结构特点,其中前两个部分为三个乐句,后一个部分为四个乐句。在横组合排列关系里,可以看出在各乐句里,较完整的结构有头、腹、尾三个部分,每句歌词为八字齐言体,在第1到3乐句里,仅出现句腹、句尾两部分,第1 乐句具有母体特征,三个乐句之间仅第一个音符出现有规律的变换。第4到第6乐句增加长度,每句歌词增加四个字:出现相应的两小节句头音乐材料,且有合头特点。第7到第9乐句与前三个乐句大体相同,仅合头部分的首音不同。第10乐句为结束句,减为四小节。全曲在结构上以重复相同音乐材料为主,但又较带规律性地变换少量音符,以造成某种变唱效果。调式关系上,以商为结音,为角、商交替调式。 《拿摩灭聋》 附图{图} 上图所列的曲例,系从《拿摩灭聋》的40个变体乐句里,按一定的频数抽样选出,对于一个篇幅较长大的吟唱曲来说,其所选的旋律类型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广泛性,对它们进行了纵聚合排列的比较之后,可以看出在几乎每一个乐句的两个乐节内皆使用了换头、合尾等变唱原则。其中,a乐节的换头较为频繁,几乎每5个乐句内都有明显的变换; b乐节的换头则按一定的周期规律进行循环,每隔较长的一个唱诵阶段,才会换一种旋律形式。而两个乐节的合尾则相当固定,直至结束句才有一个较明显的变换。比较《布陀经》来说,这是另外一种不同的变唱手法。图中,凡同质音乐材料均用方框划出,以资鉴别。 3.调式、调性与速度 一般情况下,早课、晚课音乐的调式比较固定,且轻易不会变更。而调性、速度则常常视具体情况而有所变化。例如,每逢重大节日或拜佛日,往往做晚课也是正式的法事仪式,气氛肃穆,场面隆重。随着情绪的高涨、注意力的集中,所唱经腔的调性和速度也就比较规范;而平时的早、晚课稍微松懈一些,所唱经腔的调性和速度也就比较随意。现将笔者调查的两类晚课仪式的具体情况列于下,以便比较分析: 图表5: 附图{图} 从上表可以看出,在两类仪式里,调式因素是基本统一的。在速度的总体布局上,也都循着散、慢、中、快、散的规律发展。不同的是,在调性关系上,安居节的晚课诵经音乐里,随着仪式的进行,其内部结构也渐趋复杂,情绪也逐渐高涨,调性也就有规律性地逐渐上扬;而在平时的晚课里,调性变化比较单一,基本是由D、[b]E两种调性构成。在速度处理上,安居节的晚课的速度快慢的对比幅度比较明显,首尾部分的颂赞、祈祷的音调,皆缓慢、腔疏而抑扬顿挫;中间的叙述性音调皆慢而腔密,旋律流畅,给人以接近中速之感;凡具数板性质的音调,皆速度稍快而统一整齐。而平时的晚课诵经,则在以上几个方面表现都不甚突出。速度快慢的对比幅度也不像安居节晚课那样明显。 为了让读者对以上论述有较直观的印像,并作为本文的简单小结,特将上述各项南传佛教音乐的具体艺术型态特征列简表于下: 图表6: 南传佛教早晚课诵音乐原素一览表: 附图{图} 附图{图} 字库未存字注释: @①原字为般下加木。 (原载《中央音乐学院学报》1999年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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