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修持真善美 观音女相出长兴

　　蒋伯良

　　沈婺华，陈朝最后一位皇后，父亲是武康沈君理，母亲就是陈武帝与章皇后的女儿会稽公主，所以沈婺华又是陈武帝的外孙女，和陈叔宝有较近血缘关系[注1]。会稽公主去世时，沈婺华还在幼年，但已十分懂事，每逢岁时年节，常独坐流泪，缅怀亡母，悲情感动左右。后来陈宣帝即位，出于政治需要，就让沈婺华嫁给了太子陈叔宝。

　　沈婺华聪敏博识，关心百姓生计。史载南方一次大旱，她自曝烈日，诵佛经祈雨，精诚所至，果然金石为开。宫中最多的是争风吃醋，潜在动力缘于争权夺利。沈婺华有翰墨之才，而无衣饰之好，清净寡欲，居处俭约，因而不讨陈叔宝欢心。叔宝最爱的女人是张贵妃，还有龚、孔二贵嫔也特受宠爱。沈婺华虽受冷遇，却“无意苦争春”，每日寻阅图史，吟诗习字，诵读佛经，修持心性，志度一切苦厄。

　　早在陈太建五年（573），东宫孙姬产下陈叔宝长子陈胤后即病亡，沈婺华怜悯孙姬薄命，就将陈胤养为己子，陈叔宝即位后，陈胤被立为太子。但随着张贵妃步步得宠，陈叔宝渐渐爱重张氏所生之子，对太子日益厌恶。陈祯明二年（588），陈胤被废黜为吴兴王，张贵妃所生之子陈深被立为太子，沈皇后爱莫能助。眼见朝政荒芜，民不聊生，沈皇后多次上书谏诤，结果愈加触怒叔宝，准备废黜沈氏，改立张贵妃为皇后，后因隋兵压境，来不及施行。

　　陈朝兵败时，张贵妃被隋军视同助纣为逆的苏妲己，斩于建康城外清溪桥畔。陈叔宝众妃嫔都被隋军掠夺，沈皇后则因贤惠而受到礼遇，不久与陈叔宝同到长安。隋文帝对陈氏宗室给予了宽大处理。继位的隋炀帝意欲笼络南方士民人心，每次出巡，还命沈皇后从驾随行。

　　陈叔宝去世，沈皇后感叹身世无常，命运多舛，亲制哀辞，十分悲切。据《南史》记载，隋朝灭亡，沈皇后从广陵过江，入常州天静寺为尼，法号“观音”，唐贞观初年功成圆寂[注2]。沈皇后能诗文，工书法，卓有才华，曾留下《沈皇后集》十卷，今散佚，仅存诗一首[注3]。

　　山东有个专门研究妇女史的学者刘士圣，著有《中国古代妇女史》，认为沈皇后以其慈悲善良、博学多识且聪明美丽而受人推崇，演化为后来大慈大悲的“观音女菩萨”[注4]。这说法确实大有依据。观音佛虽在汉末佛教传入中国不久早就有了，但那时的观音是男相的，后来变成女相，与沈皇后入寺为尼又法名“观音”有关。佛教认为，菩萨为度化众生，会随宜显示不同的化身，叫“应身”，观音菩萨就有三十三应身之说。山东莱州百姓至今一直认同沈婺华就是观音大士现世，当地流传这样一个说法，沈婺华在隋唐年间曾到过莱州城东的东莱山，并在东莱山的白云庵修炼了七年，沈婺华脚踩过的石刻天狗已被作为文物保护起来。白云庵也因为是沈婺华得道的地方，被称为“天下第一庵”，比后来普陀山于唐宣宗大中元年（847年）成为观音应化道场要早二百多年[注5]。

　　纵观沈皇后一生修持，人们确实能体会到她从“无欲”、“无恨”，最终达到“无碍”的精神境界。

　　作为长兴人的外孙女和长兴人的媳妇，沈婺华属陈朝皇室重要成员,其体察民情，恤老爱幼，一心向善的操持，让人感念无穷；作为女相观音的原型，其临危不惧，处变不惊，至圣至贤的形象，已倾注了中国亿万妇女数千年的理想，是真善美的不朽化身！

　　至于沈皇后是观音现世，是修成了观音，还是后来被民众奉为观音，则还有待于佛教中人指点迷津。

　　注：

　　1、唐?姚思廉《陈书?后主沈皇后传》，中华书局1972年3月第一版，P130。

　　2、唐?李延寿《南史?后妃传》，中华书局1975年6月第一版，P347。

　　3、清?赵定邦《同治长兴县志》，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8月第一版，第四册第二十九卷“艺文”，P3。

　　4、刘士圣《中国古代妇女史》，青岛出版社出版，1991年6月第一版，P1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