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峰法师:天堂里的梦之二 |
 
成峰法师:天堂里的梦之二 母亲来西园 出家快五年了,母亲从未来过寺院。这倒不是她不想来看看,在研究所读书的时候,她考虑孩子要学习,常说等到毕业后,一定要来。毕业之后留在西园,常住的事情也比较多。每次通话,听说我很忙,她总是不好意思开口。 母亲节前夕,弘法部计划组织一个纪念活动。期间,安排学员的母亲来参加。当时,也想到邀请我的母亲来参加。既让她满足多年的夙愿,也想令她了解出了家的孩子没有远离人群。不是出家,而是回家,找到理想中的家园。 自己的孩子出家之后,不但没有少了个儿子,而且多出了更多的孩子,所有的佛弟子都是她的孩子。有时想到,如果我们的居士除了孝养自己的父母之外,多多关注出家比丘的父母,那出家人会越来越多。 可是不凑巧,我的腿偏偏不争气,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母亲是不能来了,否则,看到这个惨样,岂不是难以收拾。不过,活动那天中午,还是给她打了问候电话,顺便提到腿有点小恙。 过了一周,接到她的电话,说几天后来看我。我不好拒绝,否则,她会更加当心我的病情。在电话中,她说只呆一天,我说多住几天,难得来一次。 母亲多年没有外出,这次和她的弟弟妹妹来看我。我该如何表现呢?最少,要让她们觉得我在这里日子过得挺滋润吧。 昨天中午,《莲花学社》刚开了个头,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们现在在火车站,一会儿就到。” “没问题,我在东门口等着。” 下楼的时候,碰上了寂照,顺便叫上了他。这几天,他也很关心,老是问我母亲何时到。 我特意调整步伐,尽量让人感觉我的腿伤并不严重。见面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接下来,吃饭、安排住宿。参观寺院的时候,天公下起了雨,不知道和我母亲的到来有什么联系。雨越来越大,西花园里烟雨蒙蒙,我从她们的眼中看出,他们认可了此地的环境。 弘法部办公室,平时来人不断,下雨的缘故,安静的出奇,除了我和自己的家人。找出我们的宣传手册、活动介绍和照片发给他们,还有母亲节的录像也拿出来给他们看。这主意是维安出的,她说你母亲来了一定要让她看看我们的活动照片,看看大家的高兴劲儿。让她知道她的儿子给很多人带来了快乐,这样她也会快乐的。看来,效果有点。 今天下午,母亲问我要剪刀,说是买了点松紧带,帮我做几副绑腿。我说算了吧,我自己会搞,没问题。 四点,她说要回去了,我提出送他们。到了门口,母亲说别送了。 寂照在我身边,我对他说:“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有时候,送学员的时候都会很感动的。” 他说:“这也不对吧。” 远处,母亲还在挥手招呼我回去。 我转过身,突然掉下几滴泪珠。 不知道是愧疚,还是感动。 心 灵 之 旅 现代社会,都市中的人群每天面对着大量的信息和事务,处理各种复杂的关系。生活节奏越发加快,多方压力交合,各种烦恼也层出不穷,需要通过正当的途径来放松身心。 旅游,若干年前还是少部分人的专利。今天,早已为越来越多的人群选择。登山、看海,传统的项目,已没有什么新意,不再为大家关注。寻找一种新鲜的旅游方式,成为部分人群的目标。 人在旅途,记得小的时候听过这首歌。生命的轮转把每个个体从一个空间带到另一个空间,由一个角落带到另一个角落。有时,我们的周围还有些伙伴。更多的时间,我们只能一个人在江湖中行走。 这是一条永远的旅途,只要我们没有彻底摆脱对世界的盲目、无知,只要我们对于旅途中的风景还存在着贪著与占有,我们就很难停下旅途的脚步…… 这条路,走了很久,时间长的没法用我们能想象的概念来形容,所以我们用了一个很大的字眼儿——无量劫。在旅途中,我们经过无数的地区与环境,可是我们的烦恼,依旧伴随着我们,不增不减。 每一次旅行,线路设计也好,游览内容也罢,都离不开我们的心。他可是一切旅途中的关键人物——全程导游,我们每次行动甚至脚步迈向何方,都是他在把关。 她既可以把我们带到天堂去做梦,也可以让我们到地狱中挣扎。他既能使我们处处碰壁,又能令我们一路平安。 有时,在外面日子久了。我们的与其说是在旅途,倒不如说在流浪,背井离乡,四处飘荡。猛然回首,想看看来时的方向,只见一路风尘飞扬。 我们经过无数个小站,由此,生命显现出千奇百怪的模样。有过激昂,更多的是跌宕。我们常常把他乡做故乡,也错把客栈误认做旧房。 “无边世界,地久天长,浪子孤商,早还乡井,”这是《叩钟偈》里的一段。 晚钟响起的时候,朋友,你的心在何方——地狱,还是天堂? 同 学 来 访 昨晚九点,接到小朱的电话。 “在哪儿?” “我今天到苏州,和同事一起来出差。” “我腿受伤了,没法来接你,自己过来吧” “我和小吴离了,明天来看你” “哦!那见面再说。”我挂上了电话。 小朱是我高中时同桌,算起来有十年没见面,偶尔通上电话,也是说些问候的话,无关痛痒。 读书那阵子,我们有时在一起玩。他比较早熟,个子也高,喜欢把头发梳成三七开。在八十年代末期,还是挺流行的。小朱的学习中等偏上,由于是职业学校,没有高考的压力,他把更多的精力用在交朋友身上。无论是其他年级的男孩子还是同班的女孩,他认识不少。而我,整天埋在书本里,享受内在的快乐。 三年,一眨眼就过去。毕业后,他应征入伍,我在家待业。时常通过书信,相互联络。再后来,我在一家单位工作。他也回到南京,考入公安系统,进入人民警察的行列。 后来,我接触佛教后,我们就很少来往。即便碰到,大家谈论的话题也不多。他忙着世俗人的常规——事业、娶妻生子。 他的前妻小吴是他在部队上认识的,也是他的战友。他的工作是通讯,经常可以接触许多年轻女兵,小吴是其中之一。不过,当时大家只是在一般的朋友。小吴爱上了另一个战友。退伍不久,小吴的男友意外死亡。小朱在小吴最痛苦的时候,进入了她的生活。几年后,我接到小朱的结婚请柬。 记得三年前,给他打电话时,他还让他的儿子在电话中叫我叔叔。尽管从未见过,我想他一定为那个孩子自豪,普天下的父母都这样。可以想象出来,当时,他对三口之家应该挺满意的。 上午,他和几个同事一起过来了。从外表上来看,大家还是老样子,变化不大,尽管毕业20年了。看出来,他还没有从那场离婚大战的阴影中解放出来。交流中,老是流露出这些话题,尽管他知道,坐在他对面的昔日同学已经出家做了和尚。 “你们有没有工资?”“手提电脑和手机是发的吗?”“你现在是什么级别?” 面对一连串的滑稽问题,我只能推挡过去。 “社会治安不景气,你们很忙吧?”我叉开话题。 “那倒是,如果没有我们,你们哪能安心在这里诵经念佛?!” 他说话的口气似乎很得意。 “如果没有和尚,你们可能一天24小时不睡觉捉人也捉不完。你们解决社会暴力,我们解决人内心的烦恼,人内心的暴力。”我不甘示弱的应答。 寒暄了几句,他又打听起有没有结缘的开光念珠和中午是否有素斋吃。我不知怎回答,觉得两个人已经很远了,虽然,他就坐在我的面前。 众生就是这样,需要一个外力的牵引。当然,还得是免费的午餐。天下有这么好的事吗?当然有了。玉琳国师不是说过: “人间岂有扬州鹤,但泛如来功德舟。” 关键,你肯不肯上罢了。 但愿他一路走好。临走,没忘记送给他一串念珠。 给双亲,一声感恩您! 母亲来寺院,给我带了一只手提箱。这已是第二只了,或许她感觉到我是个爱跑动的僧人,多个箱子迟早用的上。听说我生病,她要给我钱,我坚持不要,她一定要给,我不好拒绝。 给她安排住下来,她提出要到我的寮房看看,被我一口拒绝。倒不是怕讥嫌,更不是为了沽名钓誉。自从身体不好之后,房间乱的一团糟,换下的衣服放在盆里有十几天了,还没来及去洗。母亲爱干净,给她看到一定会很难过的,我要把最光彩的那一面留给她。 她来的那天中午,苏州下起了雨。第二天,本想陪她出去走走。可是,看着不争气的腿也只好作罢。 母亲很坚强,对于我出家,当我的面,从未留过泪,我也是。 有年回去,母亲说起过年那天晚上,她和父亲早早吃过年夜饭。 根据家里的习惯,父亲去祖父那里烧纸钱,家中只剩下母亲一人。 楼下不时传来一阵一阵的爆竹声,提醒着节日的到来。 母亲坐在沙发上,漫无边际的想着,她或许想到自己的童年,或许预想自己的未来。 “妈、妈……”一个男孩子叫母亲的声音急促地从楼下传上来。 母亲下意识的打开了门,那个男孩叫着妈妈离开母亲的视线。 母亲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一定想到她的孩子。可是,那个孩子却连个问候的电话也没有拨给她。 自从那时起,我总是提醒自己,无论在哪里,过节的时候,别忘了给家里报个平安。 父亲这次没来,据说在家里看家,我能理解他。 开始学佛,他十分反对,听说我要出家。他扬言我到哪里他就把哪里烧掉,我知道那是气话,那时他经常酗酒。 自从生了场大病后,他也开始烧香拜佛念佛,早上十念,不过,他的目标很简单。为了家庭幸福,大家身体健康。不过,回向的时候,总要加上句愿生极乐世界。 我不知道他烧香更多出于什么想法,或许有点爱屋及乌吧! 不过,每次给家里打电话,总是提醒别忘记念佛。 我常常想,如果他们能往生西方净域,我们见面就不会遥遥无期。 洗 心 莲 社 若干年前,就想动笔介绍缘至老人和他的洗心莲社。后来,一再耽搁,直到今天。 提到近代净土宗的大德,一般人首先会想到印光老人,或者了然、德森等法师。民国时,除了上述几位大德在姑苏弘扬念佛法门外。金陵城内凤凰台下有一念佛道场,当年也为莲友所关注,其名“洗心莲社。” 莲社规模不大,其住持为缘至老和尚。据说,老和尚出生殷实之家。中年,一月之间,妻子儿女相继离世。遭此打击,遂放弃世俗一切,遁入空门。出家后,潜心净土,专修弥陀一门,发明洗心念佛一法。 莲社位于城西南,仓顶西麓,平日无人打搅,甚是清净。住众二三十人,从朝至暮,一句佛号,或坐或卧,不令间断。日常生活,老人自己在院子种些蔬菜,另有三五外护,简单淡泊。 家师曾在莲社小住一月,亲近缘老,随众念佛,回忆起来赞不绝口。听家师说起几年之内,莲社里有四位临终预知时至,自在舍报,瑞相卓著。 缘老看人独具眼光,有个来出家的徒孙,住在莲社,经常找机会往外跑。缘老断定他迟早要还俗,果不其然,没过几年,法难一来,预言应验。 解放初期,一些政府宗教人员来到莲社,见到缘老,坐下后。一年轻干部质问缘老:“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和从前不一样。每个公民都要劳动,出家人不能再过寄生虫似的生活,伸手向信徒要钱了。必须自力更生,参加劳动。” 老人坐在凳子上,听他说完后。做狮子吼:“我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人家来了磕头作揖给我送钱。我不要,他们还不高兴。不象你们,人家不给还跑到人家家里抢钱……” 来的人怎么也没想到缘老会发这么大的脾气,看苗头不对,赶紧撤退。此后,再也不敢来找缘老的麻烦了。 缘老留有著作一本,书名《生西指掌》,记载他多年念佛的心得。其中有偈云:“清晨洗手好焚香,顶礼西方无量光。但愿早垂金色臂,慈心接我上慈航。” 缘老自号江西安宜常痛哭僧,临终时,病苦现前。当时照料他的张居士提到这里也颇为感动。荼毗后,遵其遗愿送江西云居山海会塔。熟料,此时还引出个故事。 几个徒弟带着缘老的骨灰和遗像来到山脚下,已是午后。上到半山,由于不熟悉路线,几个人找不到方向。天渐渐黑下来,正在担心怎么办的时候,几个军人和出家人出现,问他们做什么,几个人如实回答。云居山的师傅看过照片,就说:“这个老和尚昨晚就来了。在寺院挂单后,今天突然不见人影。我们害怕是特务,所以通知部队同志一起来查找。原来是老和尚知道你们迷路,所以还特地为你们引路。” 看到这里,你或许会觉得很神奇,信不信由你。 南无阿弥陀佛! 僧 在 江 湖 江湖一词,据说源于佛教,最初,禅宗丛林大都出现在江西、湖南地区。当时一些大德,如马祖、百丈等住持一方,吸引天下衲子纷纷皈投。所以,一时两地道场兴旺,住众不下万指,走江湖也由此出现。后来,泛指四方各地,也指代那些靠卖药卖艺生活的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常在武打小说或者电影中出现。幼时,对江湖的印象似乎就是打打杀杀,爱恨情仇。正义与邪恶,少林与武当,从大漠到大海,从岭南至草原,一叶扁舟,一骑骏马,单身只影,为了一个诺言,一个使命,可以不顾一切,披星戴月,勇往直前。对与错,爱与恨,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刹那之中,可以发生根本的变化。 江湖险恶,必须提防,处处暗器,步步机关。金钱美女,利锁名关。环环紧扣,时时逼迫。魔头林立,魔党成群。是非不分,真假难辩。四方英雄,八路好汉,纷纷登场,个个亮相。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刀光伴月光,血影映残阳。稍一不慎,遍体鳞伤。回头望,几人愁断肠。 即为僧人,僧事不忘。大事未明,奔走江湖,如丧考纰,如笼中鸟。风雨兼程,冒雪冲锋。参礼高人,拜访名师。结伴同行,孤身出游,若一烦恼挂心头,八十老僧犹行脚。 归隐江湖,淡出江湖。“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大隐隐于市,偶然得个悟处,了知从前所为,皆如梦幻。如今收拾回来,依旧水连天碧。从此, 不复天南地北,海角天涯。江湖中,从此销声匿迹,所谓“我于江湖无所争,江湖于我无所求。”整日只知吃饭睡觉、老实可靠。有客来问江湖事,头顶青天脚踩地。 相忘于江湖。再进一步,悬崖撒手,百尺竿头再前行,十方世界现全身。我在江湖,江湖与我无关。不知刀光,不见血影,没有敌人,难找对手。化为水滴,融入江湖,无处不自在,无时不安乐。 匡庐风送一僧去,洞庭波迎一僧来。 记住江湖情义,各位同参兄弟。 珍重,珍重,后会有期! 当爱已经结束 又是个周末,来些老面孔,又不乏新人。 今天《百法》讲到六根本烦恼,有情的标志性特征。寂照解释的非常到位、生动,几个对佛教一无所知的人在听了后都深有感触。 慧思陪一个同事过来,据她介绍那个男孩子最近遭遇到感情方面的麻烦。希望他在这里,聆听佛法的智慧,在晨钟暮鼓的熏陶下,能够唤醒生命的美丽。 男孩穿着一件黑色T恤,看上去很结实,眼神中流露出一点不安。向我介绍的时候,明显有点紧张。他自己介绍他和那个女孩交往时间不长,两个人本来已经决定结婚,对方的父母对未来的女婿也很满意。可是,女孩却提出再等一等。男孩迁就了她,耐下心来等待。女孩子有些任性,男孩总是包容着她。女孩子觉得男孩子爱她,就应该提供给她需要的东西。男孩子开始也觉得既然爱一个人,付出总是必须的,只要对方快乐。有一天,男孩拒绝了女孩的要求,女孩的进攻超出了他的防守能力,他觉得演出应该结束了。可是,面对残局,他需要慢慢来收拾。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给他带来的裂缝与伤口需要时间去愈合,需要思想来弥补。 他和我坐在桌子的两边,很明显,他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启发。我没有经历过感情,无论在出家前,还是现在。可能在一般人看来,我是缺乏经验的。可是,我可以从一个出家人的角度给予一点提示。一切无常,不执着,看破、放下之类的话说出来并不错,可是究竟能有多少效果,我心里没有底。 “如果你是个男人,你还爱那个女孩子,你真的爱她就要为她着想。你要对她说,我现在不给你钱并不表示我已经不爱你。而是要告诉你,钱并不能完全代表爱情。如果你确实需要的时候,我依然会义无返顾的帮助你。”我不知怎么想到要说以上这些话。 第二天,那个男孩和慧思一起来找我,准备再谈谈,看出来,他比第一天好了些。据他说头天晚上赤脚在西花园里散步,钟鼓声对他产生了冲击与反思。 本来可以继续的话题,突然间被一个经常来参加共修的女居士的出现而打断。她表情很苦恼,提出要和我交谈。慧思和那个男孩主动让开。 我上周来找你,没见到。最近…… 又是一个遇上感情纠葛的。 话还没说完,班上一个女学员进来,坐下来。 “我今天要和丈夫离婚……我和您说这件事是否影响到师傅的修行?” 一二三,不间断,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都是这个话题。 “爱不重不入娑婆,”我们因此流浪在此地,挣扎在异乡。 什么是爱的真谛,如何去实践爱一个人。既不伤害到别人,也不伤害到自己。 “包容理解,相互尊重”慧思这么认为。 “不要有占有心、束缚心”菩云想着。 慧宝带来的小侄女,突然跑进来,看了一眼,又跑了出去。 千年的寂寞 心是生命的主宰,心是生命的坐标,心是生命的源头,心是生命的终结。 千姿百态的世界发轫于千变万化的心 ,千人各面也离不开千奇百怪的心态。 佛心如镜,山来显山,水来显水。来者不拒,去者不留。 凡心如猿,六根放纵,向外驰骋。顺境贪着,逆缘嗔怒。 动中不查觉,心意迷乱。阻隔外缘,顿见其忐忑不安、左右飘忽。 耐住寂寞、安于平淡,说起来轻描淡写,可事到临头,透过能有几人。 选择寂寞,享受孤独,的确乃大丈夫所为,需要直面人生,刺透两边,当下承当的精神。 人世间,终日忙碌辛苦究竟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解决内心的孤单。饮食男女,衣食住行,表面上可以缓解一些痛苦,可是恰如饮酒止渴,徒增疲劳罢了。 那天,有人突然说起僧团要耐住寂寞,千年的寂寞。我说这个世间最后的一道寂寞风景线必然是宗教,当法律、道德、正义、伦理纷纷落马的时候,谁还能为人类的行为启示,谁还会为世间留下点清凉,我实在想象不出,除了宗教还能有什么。 二十年的苦痛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暂时省去当事人的真实姓名。 去年11月的一天中午,我在办公室包书,由门口进来一个青年男子,看上去30几岁的样子。他说出我的法名并提出要见我,我实在想不起面前这个人。好在他开门见山,直接说出来由。 “我从20多年前,上中学起就感到周围有些东西在缠绕着我,折磨着我,看不见也摸不着。每天都有,从未停止过。最初的时候,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会有个毛茸茸的东西爬在身上,行交媾之事。不久,全身病痛,冷麻酸涨。学习无法集中思想,自己也为此痛不欲生,一个大男人整日以泪洗面,足足11年。一度甚至丧失了生活的信心,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父母带到医院检查不出问题,得出神经官能症的结论。为了我的病,父母跑遍了全国各地,只要打听到一处,就立即带我前去,可是疗效甚微。 一次,家门口邻居提议,不妨到当地城里找一个精通中医的老居士看看。带者试试看的心理,我找到了后来的师傅。在服药一段时期后,他向我提出要诵经念佛,帮助治疗。身体略有好转,我外出打工。但还是经常见到一些东西不分白天黑夜地干扰,跟着我。你听,这些在叫的鸟就是的。”他手指着院子对我说。 我注意听了听,屋外隐约传来几只鸟叫,但决没有他说的那么玄乎。我的第一印象,他的确精神上有问题,出现幻视幻听。这些东西一定是他过去世的冤家,现在来找麻烦,要求他还债了。 “我现在很烦恼,做事情总是受干扰,这些东西老在我耳边七嘴八舌,弄得我心神不宁,什么事情也做不好。我问了我师傅,他让我到寺院来问问法师,希望找到解决的办法?” 看着他满脸愁容地样子,实在令人觉得可怜,值得同情。可是,从因缘果报的角度来看,他当时伤害别人的时候,是否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要自食其果呢?凡夫畏果,菩萨畏因,要想不遭遇恶报,只能从因上下工夫啊! 拿出一本《地藏经》、一幅阿弥陀佛的画像,告诉他回去后,每天要坚持读诵经典,平时多念佛,忏悔自己的过失,将诵经念佛的功德回向给冤家债主。期望得到对方的理解,将过去的怨结到此为止,不要在互相交扯下去,没完没了。 他满口答应,从那之后,几乎每周,他都要到这里来。或是询问经意,或是谈论近况,据他自己说身体在逐渐好转。去年腊八,他又在寺院皈依三宝,正式成为佛弟子。 他经常说如果没有遇上佛法,他只有在痛苦与不安中度过。尽管遭遇到这么多不幸,可是,能够值遇三宝,解决他的身心问题,他心满意足了。 前天,他来看我,提到可以把他的故事介绍给大家,做为经验教训。我深受感动,故简单记录,与众分享,以为警策。 无 关 风 月 酷热的午后,昏昏欲睡,电话不时地响起,把我警醒。 屋外,天一点点阴沉下来,一场大雨迫在眉睫。 屋子里黑到了极点,接着,雷声轰鸣,闪电刺破长空。 由天而降,如泻如注。 几天来,由于气温骤升,整天晕晕忽忽,提不起精神。 夏日的雨水,带来了片刻地清凉。这雨水从哪儿来,东海、南海、西海还是北海,该不会是天人的眼泪吧。 如果是的话,他是为自己五衰相现流泪,还是为堪忍的人类而哭泣。 2000多年前,同样在一场暴雨之后,佛陀在舍卫城附近为弟子们演说了一部名为《泪水经》的经典。 “诸比丘,这轮回是无始的。为无明蒙蔽、为渴爱束缚的诸有情的轮回起点是不可知的。” 追求生命答案的有情,希望能够发现最初那个源头,其本身就是无明的显现。可是,长久以来,我们在渴爱中停留,我们习惯于这样思考,直到佛陀的出现,才为我们带来了一线生机。 “诸比丘,你们认为如何,是那一者比较多?是在这漫长的轮回里来来去去,而与厌恶者相会及与亲爱者别离时所流而积下的泪水比较多,还是四大洋之水比较多?” “世尊,依我们从世尊处所接受到的教导,在这漫长的轮回里来来去去,而与厌恶者相会及与亲爱者别离时所流(而积下)的泪水比四大洋之水还多。说得好,说得好,诸比丘。你们已善于接受我所给予的教导。的确是在这漫长的轮回里……。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西湖的水我的泪。” “如果告诉你轮回中留下的眼泪超过四大海水,你能相信吗?”那天,我问王蕴的时候,她摇摇头。对啊,谁肯接受这样一个痛苦的事实?! 多情自古伤别离!红男绿女散场的时候,哪个没抹鼻子擦眼泪。 “长久以来,你们都在为经历父母、子女与亲人之死而伤痛,也为失去财富及患上疾病而伤痛。而在这漫长的旅途里为这一切伤痛、与厌恶者相会及与亲爱者别离时,你们痛哭泪流之水确实已比四大洋之水来得更多。” 慈悲仁慈的佛陀,请您告诉我,爱要怎么说,爱要怎么做。 “为什么呢?诸比丘,这轮回是无始的。为无明蒙蔽、为渴爱束缚的诸有情的轮回起点是不可知的。所以,诸比丘,长久以来你们都在受尽折磨与厄难,把坟场都给填满了,的确长久得足以令你们对一切都感到厌倦,长久得足以令你们舍离一切,以获取解脱。” 是的,我们厌倦了一切。 那些风花雪月的日子,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伤痛。那些饮鸩止渴的岁月,至今让我们一想起就胆战心惊。那些枕戈待旦的年代,夺去了我们的本有的宁静。 现在,我们真的想放弃了,那些曾使我们痛并快乐着的一切。 跟随您,佛陀!我们实践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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