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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游天竺记传 《历游天竺记传》,一称《法显传》,或称《佛国记》,一卷,晋法显于晋安帝义熙十二年(416)撰。法显,平阳郡武阳(今山西省襄坵县)人,出家受戒后,常慨叹当时传译的律本不全,决心前往印度寻求。他于晋安帝隆安三年(399)和同学慧景、道整、慧应、慧嵬从长安出发,次年秋间出敦煌,经历西域到达印度诸国,又泛海前往师子国,于各处写得经律论十部,途经南海而归,于义熙八年(412)秋间还抵青州长广郡牢山(今山东省即墨县境)。次年到了晋都建康(今江苏省南京市)。义熙十年(414),他追忆西行经过,把在各国的见闻记述下来。又隔了两年,有人请他冬斋,重新问起游历情况,劝他将前记加以补充,他便详细改写,成为本书。 本书内容是撰者于公元第四世纪末至第五世纪初,前后十三年又四个月间、陆海旅程的记录,内容大体可分为出国西行的往程,去印度和锡兰的巡礼佛迹和求法,道经南海返国的归程这三大章段。第一大段,叙述自隆安三年到五年(399~401)从长安动身,出敦煌,经历西域鄯善、[做-故+乌]夷等六国达葱岭。第二大段,叙述自隆安六年到义熙七年(402~411)度葱岭入印度,游历西、北印陀历等十国,中印度摩头罗等十三国(内罽饶夷、迦维罗卫、拘夷那竭三城作三国计算,所述南印达嚫国情况系得之传闻,不计入),东印多摩梨帝国,共经历二十三国,从此泛海南下,到印度以外的师子国。第三大段,叙述自义熙七年冬到八年秋间海行的归程,即从师子国搭大商船东行,中途遇大风,漂流到南海耶婆提,另搭船拟赴广州,又遇暴风雨,漂到东海,终于航抵青州牢山南岸,最后附记从青州转赴建康,并叙述经历。卷末更附有迎法显冬斋的人劝他作传的跋语。 本书是中国古代高僧以亲身经历介绍印度和锡兰诸国情况的第一部旅行记。虽以有关佛教的记事为主,但于所经各国的里程方位,山川形势,民情风俗,以及当时印度笈多王朝时的社会情况等,都附带述及,保留了许多宝贵的古代史地的资料(由于法显严格守成,虽在旅途,也实行安居,所以他行程的年月,都明确可考。其记述各地里程,在到毗荼以前,都以所经日数计算,其后乃改用由延计算,也提供了各地间距离远近以及与行旅险易情况等有关的资料)。其记载佛教事项,主要是当时西域、印度和锡兰诸国佛教的传播和残存的佛教史迹。在西域方面,首先说到诸国原来语言虽不尽同,而僧人一致学习印度语文,其间鄯善、[做-故+乌]夷各有僧四千余,竭叉有僧千余,都奉小乘教,于阗和子合都盛行大乘佛教。其在印度,则陀历、乌长、罽饶夷、跋那等国都奉行小乘教,罗夷、毗荼、摩竭提等国都大小兼学,毗荼僧众多至万数,摩竭提则教化普及民间。东印多摩梨帝国有二十四伽蓝,佛教亦盛。当时印度,除拘萨罗、迦维罗卫、蓝莫拘夷那竭诸国教势已趋衰落外,其他诸国大都保持盛况。至于印度以外的师子国佛教尤盛,僧众多至六万。关于佛教史迹,本书记载了佛陀降生(在迦维罗卫)、成道(在伽耶)、初转法轮(在波罗[榜-旁+柰])、论议降伏外道(在舍卫)、为母说法(在僧伽施)、为弟子说法(在王舍)、预告涅槃(在毗舍离)、入灭(在拘夷那竭)的八大名迹以及其他遗迹。又记载了佛石室留影(在那竭)、栴檀像(在舍卫)、发爪塔(在那竭)等,以及佛顶骨、佛齿和佛遗物缽、杖、僧伽梨等的保存处所和守护供养的仪式。又记佛的大弟子阿难分身塔、舍利弗本生村(那罗聚落),阿阇世、阿育、罽腻迦诸王所造塔,阿育王铭记及泥梨城石柱铭记(都在巴 连弗),过去三佛遗迹诸塔(在沙祇、瞻波等处),菩萨割肉(在宿多)、施眼(在犍陀卫)截头、饲虎(都在竺刹罗)的四大塔,祇洹、竹林鹿野苑、瞿尸罗诸精舍遗趾,五百结集石室(在王舍),七百僧检校律藏纪念塔(在毗舍离),以及各地的著名伽蓝、胜迹,都备载无遣。此外,如记述中印度僧众住处随宗供养诸圣弟子的风气,诸国王供养僧众行食的仪式,于阗、摩竭提的行像节目,竭叉国王作五年大会(般遮越师),师子国出佛齿及其国王为入灭罗汉举行阇维葬仪等法会的盛况,乃至舍卫城调达徒众的供养过去三佛、不供释迦文佛等,都系他当时亲见的实录。本书还记载北印陀历国有阿罗汉协助巧匠雕造的长达八丈的弥勒木像,当地故老传说,立此像后,便有印度沙门带着经律渡过新头河去传教(《西域记》乌仗那国条,说此像系阿育王时派遣到北方传教的末田底迦阿罗汉所造),认为这是与佛教最初东传有关的重要史迹。又载师子国出佛齿的仪式,提到佛入灭以来已历一千四百九十七年,法显到达师子国时当晋义熙六年(410),依此逆推,佛的诞生应在公元前一千余年,这是和一般所传的佛灭年代相差很大的一说,可作为佛传资料之一项异闻。又本书记经历北印见闻处,并未见提到无著、世亲两论师的事迹;记中摩竭提国瞻礼舍利弗本生村那罗聚落处,也未提到佛教著名学府那烂陀寺;可见无著、世亲的出世和那烂陀寺的建立,都在这时期以后,这也是印度佛学发展史阶段划分上一个很重要的旁证。 其在一般历史方面,本书的记载保留了当时中印度社会情况的重要史料。那一时期,正值印度有名的超日王在位,为笈多王朝的最盛时代。本书记载摩头罗处,说到过了蒲那河以南,名为“中国”,即指笈多王朝统治的摩竭提帝国。这里寒暑调和,人民丰乐,刑法不用,耕种王地的农户只安输纳地利,去住可以自由,已不同于固定的农奴。可见当时生产已比较发达,社会呈现了繁荣景象,所以国王、长者在各处为僧众造立精舍,有足量的田宅园圃、饮食衣服等种种供给。又说举国人民都不杀生,不饮酒,不食葱蒜,各处不畜养猪鸡,不卖牲口、酒肉,属于旃荼罗的渔猎师,则和一般人分别居住,可见佛教的教化,对当时社会生活已起了一定的影响。印度史家常称笈多王朝为古印度的黄金时代,而苦于文献不足,本书的记载,很可补充印度古史之所未详。 此外,本书记载往返旅程,指出了当时东西商业交通和文化交流的一条主要路线。它记载了从东印多摩梨帝国泛海前往师子国,又从南海耶菩提泛海东归,都搭乘可载二百人的大商船,耶菩提到广州的航程预计是五十日,以及在师子国无畏山伽蓝见有商人以晋地白绢扇供养,和听说海上还有很多抄贼等,可知当时东南亚一带的海道贸易已相当发达,而造船及利用季候风航行的技术也十分纯熟了。 和法显同时或稍后的西行僧人,有的也曾写了行记,但先后散失,惟本书得保存流传,因此它对后来去印度求法的人,起了很大的指导作用。如唐代玄奘法师编译的《大唐西域记》,义净法师所撰的《南海寄归内法传》和《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等,都曾以本书做过参考。中国其他史地志内亦多援用,如北魏郦道元所撰《水经注》,即常引用本书记述,近人还发现其中有本书现行本所无的文句,知本书历经传钞,不无脱落之处;又本书在叙述上也存在一些错误,这些在明代汲古阁刊本的跋文中已略举了出来。 本书在近代有法文译本和几种英文译本,1957年北京曾出版有李荣熙的英译本。 (游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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