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立温和信任的游戏（上）
　　周勋男编译
　　前言
　　犹太人传统的“作七”（Shivah)仪式，随著所爱的人死后举行。Shivah在希伯莱文意指“七”，代表七天。在七天中，直系家属留守在家里，接待来访的亲戚和朋友。
　　在家里守七的第一天以后，悲戚的气氛通常杂以笑声和轻松的谈话。一会儿：心神憔悴的寡妇会伤心地啜泣起来，她和邻居窃窃私议一阵。因为，除了其宗教目的以外，“守七”是有益于个人的。仅亲友在场关怀，就提供了一个温暖的、支持的情境：心怀悲伤的人，在这种情境中，可作一次困难的情绪转移。
　　这种二千年之久的习俗，便是最古老形式的团体治疗中的一种。
　　关于这种团体的经验，服务于“人类发展和家庭成长研究所”的摩斯塔卡（Clark E.Moustakas)在（个体和曹遇）（Individality and Encounter) 一 书上指出：“我发现人们学到倾听和彼此照顾。他们学到帮助彼此的成长。他们变得更感觉灵敏、更有活力、更易感应，更为醒觉、更为了解自我和他人，更诚实、更温柔和更有爱心。”
　　会心团体发展上的先驱，罗吉斯(Carl R.Rogerrs）总结了密集团体经验的效果是，较多自由和绝少结构的特征，其详如下：
　　〇个人渐渐感觉安全到足可放弃他的一些心理防卫和堡垒。
　　〇在感觉基础上，他更直接地与团体其他成员连系。
　　〇他会更精确地了解自己，以及他与别人的关系。
　　〇他会改变个人的态度和行为。
　　日因此在日常生活状况中他会更有效地与别人交往。
　　本文大致在讨论这种密集团体经验，也就是说，涉及你和别人的短期互动。尤其是处理正面情感的提升：诸如温暖、亲密、信任、快乐。下一篇文章，会处理负面情感的减少：诸如愤怒、拒绝、焦虑和其他的痛苦情绪。
　　你可与配偶或一位朋友玩这些人际间的游戏。但从团体的经验来说，三人以上一起来玩这些游戏最有益处。有许多人来共同参与，你就可确立起更广阔的视野能力和感性的基础，因此，也就可有更丰富的经验。同时，这个基础也似乎更为稳定了：这种团体情境对其成员往往具有日益成熟的影响力，这时常是一种受到欢迎的安全护卫。
　　另一方面，人数愈多未必就是愈愉快。一个有效团体的人数，最多约十二人左右。如果参加者超过十四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分成两个团体。
　　团体的运作
　　专业的领导者，往往会对于团体中发生的不可预测之化学反应，惊奇不止。一个团体可能陷入烦恼中：接著，不旋踵间，又生气昂然起来。两立像住在不同情绪的星球上的成员，骤然间互动起来了，他们交会的火花燃起了满屋子的关切。一个团体非常成功的活动，也许种下与另一个团体在性格上几乎同一的种籽。然而，稍后与同一团体试验这同一游戏，也许畅开了使成员维持几小时的感受。
　　没有人正确知道团体何以运作，但某些催化剂几乎总是可从成功的团体反应中找到。其中最有意义的，也许是愿意与他人分享你自己的疑虑、痛苦、冲突和快乐，以及你当下的感受和领会。藉著真情吐露，你可以帮助自己与团体成长。“分享”，摩斯塔卡评述：“是以真我去接触他人。”
　　你从分享中创造了认识你真正的面目，并真正注意到你所碰到的人之气候。“你信任你所遇到的人”，摩斯塔卡指出：“当每个人将他个人世界中的自我，与人分享时，真正的认识就产生了：自己和别人的澄明性会浮现。当每个人在关心自己和他人的成长中，找到与他人相处之道时，意义的桥梁就创造出来了。
　　至少有另一个因素，对有益的团体经验是必要的：你需要提供一个有益的环境。因此，使一个会心团体聚集在一起，你应作些什么准备?讲授行为科学的柯尔门(Em=y Cdeman）主办过以成长游戏为中心的聚会，提供了以下这些意见：
　　1、不论做什么事情，要维持事情畅通无阻，就须未雨绸缪。预先作好准备，例如把猫放出去，把电话听筒取下；然后放松心情。“你的神态不能保证会心的成功。但如果情绪很坏，其他的人就须接手：否则，整个事情就会弄糟。”
　　2、不要邀请在一起工作的人，或从事同一行业的人，或彼此很熟的人。“如果你做了，就像攻打市政厅一样，你是在对抗一个决定维持现状而根深蒂固的组织。他们就会谈本行或说故事，或交换不愉快的经验，或争风吃醋，或做他们通常所做的事情。”
　　务须邀请有相同社会经济水平的人，你认为有些共同兴趣、目标和价值的人，和有相当开放的心胸和没有砂纸人格的人参加。所谓砂纸人格，就是喜欢找碴、鸡蛋中挑骨头的人，也就是台语所谓“龟龟毛毛”的人。初次尝试，尽量使客人名单不要太长。
　　3、为朋友准备一个异于往常的晚上。鼓励他们互相提出问题。给予他们有拒绝回答问题的特权。告诉他稍后你为他们所准备的计划。
　　4如果可能，应避免喝酒。否则只供应水果酒或混合饮料。“如果你希望以慎重的态度来从事这些游戏，或者不被那些最需要接近别人的人，视为无聊而一笑置之，对饮料就须严谨。与人最疏离的人，最深切需要与人接触的人，也许认为他们没有洒，就不能在公共场合发生作用。”
　　还有一点：最初的游戏要简单，致力于打破僵局。最好的开始方法是，让每一个人大叫嚷、敲桌子、捶地板。人们带了紧张和挫折来参加；这是解除紧张的一个好方法。
　　下面是其他一些引导活动的方法。
　　彼此认识
　　〇我的名字是。也许最常用来让团体认识的方法，就是让每一个人说出他希望别人知道的名字，和他所想要从团体中取得的经验：例如，解消禁忌：捐除罪恶感或愤怒；体验亲密感受。
　　〇我当下感到。告诉别人你此刻坐在这里有何种感受。如果你对任何人有一些或好或坏的特殊感受，就表达出来。
　　保持当下的感受片刻：“我现在感到紧张”、“我现在感到快活”。不要说：“我现在感到我很紧张”、“我现在感到我很快活”。如这种口语结构上所使用的，“我感到我……”意谓“我的意见是”。这是一种想法，是关于你自我观察的结论，而不是对你当下情绪的真实体会。你感到如何?
　　〇价值。为了迅速了解你的反应，把团体分成小团体，玛拉穆设法使出反应不同价值的一组三种不同的陈述。每一成员决定他认为那一个陈述最重要。然后把参加者依照其选择分成小团体。
　　例如，题目为：“要对人慷慨。”“成为有主见的人。”“了解朋友。”所有选择“要对人慷慨”为最重要的人，集合成一个小团体，就其选择讨论五分钟。玛拉穆所使用的另一套陈述为：“与朋友共享一餐。”“睡一宿好觉。”“有一次性高潮。”
　　〇出生序。这是另一种玛拉穆也经常使用的游戏。他依照他们在家庭中的排行来分组小团体，然后，发表他们身处排行的各种经验。
　　谈话
　　〇乱语。使成员分双成对，作一些瓜无聊的谈话，东拉西扯一番。在你的谈话进行时，你就会发现，无须语言，你就能传达许多情绪内涵。你能表达感受吗?愤怒吗?恐惧吗?快乐吗?
　　乱语也可用来打破僵局。当你和周围的人不拘形式时，紧张是不可能存在的。打破僵局的方法，就是投注在不拘形式的谈话上。一点意见：“伸出舌头，想法子谈正经。”你对人伸出舌头后，你就不能与人正经起来。
　　〇众乐乐。喧嚷。尖叫。痴笑。说个下停。作出其他的吵叫。让同伴模仿你，你再模仿他。你会发现像发生下述情况的对话（用台语念较传神）：
　　“乌鲁木齐。”
　　“乌鲁木齐?”
　　（坚持）“乌鲁木齐。”
　　“啊!乌鲁木齐。”
　　〇不可理解的谈话，让你洞悉到想与一个没有反应的人沟通的挫折。和同伴谈到对你很重要的事情。在你说话时，你的同伴保持缄默，移开眼睛，注视他处。注意你对这个不专心听你的人有些什么冲动。你感到想要推他吗?抓他吗?拒绝他吗?
　　易地而处，就会领悟到当你自己对别人没有反应时的感觉是如何了。你气他吗?想走开吗?要接近他吗?对那此一必须说个不停以填补你所留下的空档的人，你感到有权力吗?
　　现在再玩一次这种游戏。这次碰一下正在说话的人，对他所说的事给予反应。看看有多么不同啊!
　　〇互相访谈。以十分钟时间尽量了解你的同伴。间他问题，以发现有关他的真正重要事情。然后，对换彼此角色，让你的同伴来访谈你。
　　这种变换是在十五分钟内彼此访谈。务须注意，当双方进行访谈时，你们之间所发生的事情：谁先开始?妍何开始?谁说得多?你发怒吗?如果访谈不照你所构思的方式进行，怎么办?
　　其次，把同伴介绍给团体，讲述你所了解他的情形。于大家都介绍过了之后，让团体讨论介绍词是否涵盖每个人真正重要的资料。记下你所认为了解一个人的重要事情，有关某人你究竟记得多少。说出团体如何能更知道和了解你。
　　接触的体验
　　接触是一种盈赫葙感情的正常表达，可以帮助你下用语言传递的方法去了解一个人。
　　接触的重要性：心理治疗师荷妮(Athea Horner)以这样动人的说明来表达：
　　“我是由一位对无助的婴孩能表示温柔、体贴，但当孩子成长到开始说“不…”时，就吝于表示爱的母亲所生的。我不记得最后一次我被母亲双手紧抱是什么时间了。我长大后就坚信她不爱我，只怀疑我是否可爱了。接著，我嫁给一位心地善良却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生长于一个不公然表示感情的家庭。我需要触碰，抚拍和爱摄再度遭到剥夺。我的自我意像愈来愈变得‘不可捉摸’了”。
　　“身为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接受了心理治疗，我在那里屡次表达要治疗师抱我的热望。我每次就听到说，我的问题是我需要满足而非治疗。我现在知道一些有关我自己的新东西。不仅是我不可触摸，而且我希望爱抚是r坏事””。
　　然后，荷妮太太参加了一次由奥图(Herbert A.Otto)领导，去艾塞伦举行的研讨会。奥图的部份技术是指示个人需要触摸意愿的襟和。“我顿时发现自己处在一种触摸既下坏，也不害怕，却是有价值和可鼓励的情况中。”
　　一周后，荷妮太太出席了由家庭治疗专家沙睇尔（Virzinia Satir）主持的研讨会。“当沙娣尔太太体会到我的痛苦，就席地坐到我的身边，温柔地把我拥入怀中时，再一度…我发现自己像孩子似地被母亲紧拥的感觉。男人、女人都无分轩轾。这种接触的需求（说明了，你并不是不可触摸、恶劣或危险的），并没有性的成分。”
　　下述是一些经由触摸来认知的游戏。
　　〇背部碰撞 两眼紧闭，慢慢地向屋中央倒退走。当你碰到别人的背时，轻轻地说声哈罗，仍继续倒退走。约一分钟后，停在下一个人的背面，用你的背去了解它。做一次背向的交谈：设法作一次争辩：接著轻轻地嬉要一番。背向著舞动一番，发泄一切情绪。五分钟后，停下来，彼此了解一番；然后，慢慢地走开去，体验你的背部有什么感受。后，睁开眼睛，注视你的同伴。
　　〇拍掌 以拍你同伴的臂和肩来作一次交谈。用两手连续轻拍来开始一次交谈。由你的同伴回答。这样一来一往，就像寻常交谈般进行。
　　〇盲目走动 闭起双眼，在屋中走动。当你碰到人时，用你的双手去接触他：摸他的肩、脸、手和头发。用触摸来与他沟通，看看能否把你对他的感受传达给他；并且，让他把对你的感受再传达回来。现在找出方法说再见。继续慢慢走，直到再碰到人，也与他开始以触摸来交谈时为止。
　　为了透视因盲目走动而提供的自由，想法子睁著眼睛走。你怕羞吗?困扰吗?气闷吗?这种差别说明什么呢?
　　署以手交谈 这是体验两种截然不同的谈话：（闲聊和深谈）之明确方法。
　　首先，和同伴背靠背坐著，谈谈你自己。你就会发现很难有深刻的接触。这些连眼睛都下接触的谈话，只停留在表面的层次上：“你怎么到这里的?”“你靠什么维生?”
　　约五分钟左右后，换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彼此面对面，让膝盖相触。仍然闭起眼睛，看看仅彼此的手相触，你能表达多少。仅经由接触，你好像发现一种包含温暖、兴趣，可能还有愤怒和挫折的情绪交换，不过，依然是一大堆感受。一位参加者说：“我从未梦想过，不用语言的交谈能有如此的亲密感。抚摸一个人的手指能有如抚摸他两腿的感受。”
　　因为这种闪电般的亲密行为，因为通常将触摸等性欲的排拒，男人有时发现与另一男人作一次手谈很困难，如果男人恐惧这种手谈具有同XING恋的涵意，那末，以粗鲁而不以细腻的情感开始，时常较有帮助：然后，慢慢地表达温柔的情感。手谈的一种变化方式是，让第三者来说出两人所表达的情绪：“现在表达愤怒…。现在，请求…。现在，苦恼…。现在，开心。”这个游戏，可以导向非语言所能表达的较大感受范围。
　　置我和你；下面是一次触摸练习，提供你与他人另一种体验的向度：与他人混合的统一性感觉。
　　闭起眼睛，找一位同伴。用你的左手摸自己的面孔，用你的右手摸同伴的面孔。想法子在同时摸你和同伴面孔的同一特征。这样做五分钟左右。你就会有两张面孔（事实上，是两个人）合而为一的感觉。反过来说，就如你领悟到你们间的对称一样，你对他人就会有更多的感受。
　　这种游戏的变化方式是，仍然闭起眼睛，用你的手指去摸你同伴的脸，如盲人一般。看看你是否能够说出他的长相，并且也能够说出他所感受的一些事情。你们彼此在抚摸面孔时，同时缓缓地睁开眼睛，凝视彼此的眼睛。
　　更接近点
　　佛罗里达大学的迪瑞德(Sidney M.Jourard)，描述过两种会心的类型：一为神秘的会心，一为明示的会心。
　　神秘的会心，可用一位成长中的年轻人来说明。他的真正意向是：“我要她为我神魂颠倒”，但他没有表达出来。反之，他把误导女孩当做他的真正意向。迪瑞德说：“他要从各方面来展现自己，以说服或影响对方。对方则自人的地位缩小成为物的地位：如果是有用的，就变成一件可操纵使用之物；如果没有用，就成为中立的或变成其他的东西。一
　　神秘的会心，一成不变地，是来自维持情感上的距离，而并没有交换真实的情感。
　　明示的会心，则使你和对方更为亲近。“在真诚的对话中，各人体认对方为一个人”，迪瑞德说：“透明（而非神秘）为目标之一…。目的是要在坦诚中表现自己…。对话就像互相揭去了面具。”
　　在人际关系上，开放和直接的感受得到表达与回应时，就产生一份升高的亲密感受。真实，是让温暖和信任从中滋长的土坏。
　　下面的游戏，将帮助你在表达感受上更开放和直接。
　　第一印象
　　〇站在另一个团体成员的面前，凝视他的眼睛。如果你愿意，就触摸他，坦诚相告，你对他的第一印象。
　　以这种方式说出你对团体中每一成员的印象。直到每一个人彼此说出团体中每一成员的第一印象时为止。当安妮听到对她的第一印象为一位善良的新英格兰人、一位好姊妹、精明、有条理时，多少有点吃惊。她自认为一位纽约人，附会风雅，多少有点不事修饬。但这种意像却没有出现。
　　经过思考后，她发现她给人一种刻板的印象，而这正是她时常想要忘怀的一部分表情。但她绉褶的古典式女衬衫，她的眼睛大而圆，有著无邪纯明的表情，她说话时有点书卷气。她是谁?这个第一印象的游戏及问题带上一点新鲜感。
　　你对某人的第一印象，如何与团体中其他人，对他的第一印象详做比较呢?别人表示出来有关你的印象，你又怎么办呢?赛门对米瑞的第一印象是：“我认为你是一位有支配欲的女性，一位名符其实的中年女强人。”
　　实际上，米瑞是一位怕羞的妇人，抵比赛门长五岁，也不过三十几岁而已。赛门后来发现，他对她的干练模样而感到害怕，“就女人来说，她使我想到我母亲，我在她面前就如一个小男孩。”
　　日故意找出一个你不嘉欢的人。详细告诉他你所不喜欢他的种种。
　　然后反问自己：“他有那些事情，是你不喜欢自己的原因呢?”
　　“你很肥胖。你很丑陋。你很讨厌。”亚伦讨厌邋还、肥胖、带深度近视眼镜和装腔作势的唐恩。
　　“好吧”，团体中一人说：“唐恩不英俊。但他也并不那么糟。什么原因恼了你，而令你有这种感觉?”
　　亚伦想了一会儿。
　　“很难说。”他终于说。
　　“很难说?”
　　“他使我想起拜瑞曼。”
　　“拜瑞曼是什么鬼东西呀?”
　　“我小学时班上的·一个讨厌家伙”亚伦解释：“我总是因为大家认定我是他的朋友而困扰，我素来害怕与他扯在一起。唐恩，这不是你的问题。这是我的问题。” （待续）
　　摘自《十方》1995年第13卷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