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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大龙峒保安宫的建筑艺术风采 阙丽美 先人移民到台湾时,往往是住在同一个村庄,并建立寺庙供奉共同信仰的神明,作为他们在台湾的守护神庙。移民通过庙宇的祭祀活动,彼此结合成祭祀组织,庙宇就成为移民社会的信仰据点及活动中心。 守护神的精神支持,信众得以迎接生活中的种种挑战,克服重重困难,并以守护神信仰为纽带而建立寺庙,其信众彼此互相照顾,共同面对新的环境。台北大龙峒保安宫就是这方面的典型代表之一。 台北大龙峒保安宫为一般的传统公庙,因泉州同安人迎请家乡守护神保生大帝至大龙峒而建。清乾隆七年(1742年),同安人就进入大龙辋开发。由于天灾、瘟疫流行,同安人迎请家乡保护神保生大帝分灵香火来供奉。最初,只是一座小庙,清乾隆二十年(1755年)扩建,至清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完成。移居台湾的同安人到福建厦门白礁慈济宫祖庙迎请老祖、二祖,这是同安人最初在台湾的共同信仰。清嘉庆十年(1805年),地方人士共同筹资兴建保安宫,由小庙建成大型公庙,此时保生大帝的信仰圈扩大,其范围涵盖到台北县、市。 清嘉庆十年门805年),大龙峒巨富王仁记与王义记一族献地,地方仕绅募款重建保安宫。由于台湾气候湿热,加上风雨袭击,多处的陈年壁画都已斑驳,木质的梁柱被湿气和白蚁蛀蚀,屋瓦受损严重。因此,董事会决定重修保安宫,并历经多次修复,目前的建筑格局保存的是1917年重修时期的面貌。 1917~1919年,保安宫进行第二次大修,由台湾传统建筑史上重要的匠师——陈应彬及郭塔两人主持重修。两人虽然都属于漳州系匠师,但其技艺却各具特色,彼此施展鬼斧神工,对场竞技的意味相当浓厚,这种情形在保安宫留下的迹象随处可见,他们将宗教建筑艺术发挥到极致,奠定了保安宫的基本格局和艺术风格。 依台湾的古迹修复习惯,这方面的工程多由营造厂商统筹,建筑师负责监工。保安宫不通过建筑师从中发包,而直接由自己作修复工程策划及监督。庙方在诸多因缘促成下,形成“主匠合作”兴建的模式,直接由庙方与匠师沟通合作,匠师开一天工,庙方给付一天工资,做得不好,立刻拆掉重做。换句话说,这就是采用“点工”的方式,慢工出细活,是首开台湾古迹修复的新模式。 1995~2002年,保安宫又制定整体修复计划。为了保证质量,保安宫修复工程的主事者,特邀国内外专家学者共同研商修复方案。保安宫正殿回廊的七幅彩绘名闻国内外,它于1973年出自国宝级大师、国际薪传奖艺师潘丽水先生手笔,其艺术价值极高。此次修复工程还特地邀请澳洲的整修工程带领人布鲁斯·佩特曼等4位古迹维护专家与日本彩绘修补专家泽野通郎先生一起检视保安宫的建筑结构,了解修复情况,就彩绘剥落、防蚀、防潮等方面提出建言,以求壁画恢复昔日光彩。 在保安宫传统工法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建筑装饰艺术——剪黏,保安宫聘请潘坤地匠师以瓷碗片的弧度和色泽,用类似老虎钳的剪刀,一刀一刀地剪出需要的形状,再把它安放在以钢条包裹石灰的粗胚上,用糯米灰黏贴而成。这种剪黏艺术传白闽南地区,在台湾”开花结果”,历史悠久,技艺精湛。 在施工过程中,剪黏匠师除了应该精准地掌握“配色”、火候外,更需要有细腻精巧的手艺才能胜任。保安宫在台湾日据时代及台湾光复前,剪黏的主要材料是家用的破碗片,之后逐渐改用彩色玻璃或“亚克力”。1917年修缮时,基于“传统又具历史意义”的精神,保安宫恢复以瓷碗为剪黏材料的传统工艺,使五彩缤纷的剪黏更加呈现出宗教艺术之美。 从基本格局来看,保安宫属于木质结构的庙宇。由于台湾处于亚热带区域,高温潮湿的气候容易引起白蚁蛀食宫庙的木构材料。因此,保安宫为解决白蚁蛀食的问题运用了现代科技。1996年,保安宫主事者为断绝白蚁滋生的程途,通过专家学者找来日本技师川越和四及环保公司做防蚁盾,处理地面及土壤中的白蚁。此外,保安宫的大木旧科,则使用最新的环卫科技来防治虫害,并且全部采用最先进的不具破坏性的超音波检测技术来测量木材的损坏程度,以判断有无白蚁的侵蚀腐坏。从这种技术的使用情况看,保安宫算是首创对新、旧木材做“健康检查”的庙宇。 保安宫的庙宇建筑技艺、彩绘、交趾陶、剪黏、龙柱石雕等,皆出自福建匠师之手。为了展现硬件的特色,保安宫特以新颖的照明来塑造古迹建筑空间,庙方特邀日本松下电器专业照明设计公司整体规划设计——从光度、照度、灯具、色温、效果等,通盘考虑,持续施工,反复测试,故而获致最佳照明效果。投射灯在晚间从不同角度投射屋脊、龙柱、竹节窗及彩绘、石雕、木雕等,呈现出一番古朴典雅的风貌,保安宫可谓”愈夜愈美丽”。这不仅使寺庙建筑充分体现出传统特色,而且彰显了古迹注入新生命的精神魅力。 为了解决传统建筑室内高温、潮湿的问题,同时也为了避免空调主机吊挂壁外的不协调弊端,保安宫以闽南砖铺面施工,进行管线地下化工程,如水电、中央空调、消防、照明、污水处理、给水系统、信息系统等管线都不在地上出现。这种现代化设施,以不破坏原有景观为前提,让古建筑在保存淳朴之美时也能享有现代化的方便。 三 保安宫最大规模的修复工程,即是庙宇宗教建筑艺术的再造,它不仅以“恢复1917年重修后庙貌”作为修复的基本思路,而且以保存古迹之真实性为出发点。主事者注重保存该文物古迹原有建筑空间和型态以及原有结构特性,一方面遵循传统工艺法度,另一方面兼用现代科技,将庙内所有设备科技化,从而使传统与现代融通、艺术性与精致性并具,成为我们古迹修复的典范。由于保安宫的历史地位和文物保护的成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2003年8月授予亚太文化资产保存奖,给予保安宫高度的评价。 保安宫宗教建筑艺术再造成功,不仅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充分肯定,而且吸引了海内外各界人士的关注。多年来,到保安宫参访的国际友人络绎不绝。例如加拿大多名国会议员先后于2003年9月和10月至保安宫参访,该宫主事者特别安排英文导游为加拿大官员作该宫文化古迹与艺术介绍。泰国媒体在APEC年会期间,在该国第三电视台(放眼看天下)栏目播出台湾风俗民情,通过相关管道,与台湾新闻主管部门联系,系统拍摄了保安宫建筑艺术画面。2003年11月10日,(阿拉伯新闻报)总主笔Mr·chaelC慕名访问保安宫,当他看到保安宫精湛的壁画艺术时赞不绝口;同一天访问保安宫的国际友人还有荷兰(电讯报》的资深记者JosvanNorrd先生,他们不仅仔细观看了保安宫的建筑壁画、文物,而且认真收集该宫的主要文字资料,表现出对该宫建筑艺术的极大兴趣。 就台湾来说,文化古迹以寺庙居多,它不仅是民间社会发展与文化活动留存的重要表征,而且是寺庙自身历史沿革与发展轨迹的见证。宫庙的变迁反映了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社群等兴衰变化的历史。如何真正保存先民遗留下来的古迹,只有具备责任心并且能够坚持的人,才能完成这项使命。保安宫宗教建筑艺术再造,不但恢复昔日的风采,展现了宗教建筑之美,同时也推进了文物古迹与小区总体营造的相结合,传统公庙的建筑艺术与生活小区的共同发展,展现出社会文化的新意义。(作者为厦门大学哲学系台湾籍博士生) (摘自《福建宗教》200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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