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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济义玄——“喝” |
 
临济义玄——“喝” 昭和五十五年(1980)六月二十三日下午零下十分,我已经坐在由北京发车的火车中了。 我们日中友好临济黄檗协会第一次访华代表团一行二十三人正奔往石家庄。此行的目的地是距石家庄东北约十公里的正定,我们日本临济宗的宗祖临济义玄禅师的“澄灵塔”位于正定。此次访华团的目的之一,就是在临济前举行纪念追悼临济禅师法田野,碧浪起伏。 石家庄距北京约二百八十公里,在本世纪初不过是一个仅有五百余人口的贫穷村庄,1905年京汉铁路开通后才开始发展起来。从北京出发后三个小时左右,突然有人喊道:“啊!滹沱河。”于是大家争着向车窗外观看,只见一条几乎士涸的河流弯弯曲曲地消失在远方。过了铁桥以后,我不禁感慨地想道:这就是那条滹沱河啊。实际上所谓“临济”就是临近这条滹沱河的“济”(渡口)之意;禅师曾驻锡于临近这条滹沱河之济,所以称为“临济”。 昭和五十四年(1979)五月二十八日是我永远难忘的日子,这一天是酝酿已久的日中友好临济黄檗协会成立大会召开的日子。该协会是由包括妙心寺(京都)、建常寺(镰仓)、南禅寺(京都)、方广寺(静冈)、东福寺(京都)、永源寺(滋贺)、大德寺(京都)、广通寺(广岛)、天龙寺(京都)、国泰寺(富山)、相国寺(京都)、圆觉寺(镰仓)、建仁寺(京都)、向岳寺(山梨)等临济宗十四派,和万福寺(宇治)的黄檗宗在内,共十五个本山的佛教联合组织,组织的宗旨是通过禅促进日中友好。大会当天,还收到了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先生由北京特意发来的贺电。贺电全文如下: 祝日中友好临济黄檗协会成立 中国佛教协会 赵朴初 欣闻日中友好临济宗黄檗宗协会定于五月二十八日成立,欢喜无量。 愿滹沱之水长与鸭川交流,中日禅人永结友好胜因。谨电祝贺 赵先生在热情洋溢的祝贺电文中将滹沱河与鸭川巧妙地联系起来,这个滹沱河就是我们一行刚刚渡过的那条河。 不久,火车到达了石家庄。 现在成为河北省省会的石家庄,是中国交通干线的要冲,人口已经增加到八十余万,不仅是该省的政治、文化中心,还有利用河北省棉花的纺织工业,利用井陉煤碳的火力发电,电力应用工业等,发展日新月异。市内到处种植着垂柳,景色宜人。到达石家庄的第二天,二十四日午前八点,我们一行二十三人乘大型客车向正定进发。沿途景色秀丽,绿的玉米更使田野增色。 距今一千一百余年前的唐代,大中八年(854)的一天,河北省正定县东南,滹沱河畔的一所小院里,住进了一位目光深邃、敏锐照人的僧人,小院名为临济院,这位僧人不是别人,正是临济宗的宗祖临济义玄禅师。 临济生于河南省曹州南华,俗姓邢氏,自幼就显示了与众不同的才华。这是由临济的弟子宝寿延沼撰写,并由其弟子兴化存奖校勘的《塔记》所记述的。该《塔记》撰于临济迁化兴化存是最可信赖的传记。下面我们参照“塔记”和其他历史资料一同追寻一下禅师的生涯吧。 由于临济禅师幼小之时就萌发了出尘之志,少年时代就已出家,及长孝名声闻乡里,对双亲谨守孝行。出家后,随诸方高僧修学问道,“精究毗尼(律),博颐经论”。就是说,最初修习佛教诸宗学问,深入研究律和华严等。临济禅师“俄而叹曰,此乃济世之医方,而非教外别传之旨,即更衣方”。就是说,放弃了戒律和经论的研究,转入禅门,专心致志于实参实究之道。唐代兴隆发展的禅,刺激临济跨进了禅门。 与临济同时代的著名禅僧中,初学经论,其后转而归禅的人,非常多。当时正是学究式佛教发生大转换时期,禅非常兴旺发达,这个时代的寺院及僧人几乎都归入了禅门。 临济为了寻求德高望重的禅门之师,游历诸方,后邂逅黄檗希运禅师。黄檗声名远播地遐迩,门下修行者云集。临济入门后便和众曾一道专心致志地修行。最初的三年里,默默无闻,无人理睬。三年后的某一天,终于被大师兄睦州和尚发觉,才有缘亲近黄檗禅师参禅问道。 睦州问他:“你三年间一次也没向师父参问过吗?”临济回答:“未曾参问。不知问个什么。”“那你就问问,什么是佛法大意?”于是把临济领到黄檗禅师处,临济按照大师兄睦州的指点发问,黄檗不等临济把问题提完就痛打了他一顿。临济沮丧地回来后,睦州一连三次还让他去问同一问题,每次都是挨了打回来。 临济痛恨自己虽然已经师父门下参学三年,但学觉悟不到师父的深奥宗旨,便下定决心离开黄檗。黄檗指点他到自己熟知的高安大愚禅师那里去。当时大愚与黄檗齐名,宗门鼎盛。黄檗认为大愚是教导临济最适合的人物。果然临济在大愚处彻底大悟。我们一道看一下当时情况吧。 临济到大愚处后,大愚即问:“从哪里来?” “从黄檗门下来。” “黄檗有什么话说?” “我三次发问佛法的大意,三次挨打。我是哪里不对呢?” “那时黄檗恳切婆心,他打你是为你解困惑,你怎么到我这里问对错呢?” 听了这话,临济大悟。随即说:“原来黄檗的佛法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呀!” 大愚抓住临济问:“你这尿炕的小和尚,刚才还哭哭啼啼,怎么又说黄檗的佛法没有什么,你明白了什么了?” 这时,临济向大愚肋下打了三拳,大愚撒手把临济放了。 “你的师父还是黄檗,非我所知。” 不久,临济辞别大愚返回黄檗门下。 在上述回答过程中,大愚点明了黄檗的宗旨的奥处,临济随即大悟,以致达到敢于断然地说出:“原来黄檗的佛法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境界。临济前前后后直到入大愚门下为止经历了十几年的时间,才领悟黄檗禅法大义,并体会到黄檗对自己的恩情。 有许多佛门弟子跟不上严师而落伍,也不少人体会不到师父的恩德,反而耿耿于怀,因此而萎靡不振,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这是不足为取的。 从大愚门下回来后的临济,已经不再是昔日的临济了。他体用兼赅、圆融无碍、敏锐卓越的机锋,常常使师父黄檗深为吃惊,远远超过了同辈。黄檗将其师百丈怀海禅师的禅板和向案授予他,作为认可的证明,这一段颠末十分有名。 话说临济准备下黄檗山,游方博参。黄檗问:“准备往哪儿去?”“不是河南,便是河北。”黄檗闻言伸手就打,临济抓住师父的手,返回了一掌,黄檗哈哈放声大笑,唤侍者把百丈先师的禅板几案拿来,作为认可的证明交付临济。临济见了说:“拿火来,把它烧了吧。”黄檗说:“倒也是……你还是把它拿走吧,日后肯定有用。” 后为沩山灵佑禅师对此评论说:“见(见解)与师齐,则减师半德。见过师时,方堪传授。”意思是超过了师父,才算是有所成就的人。 临济辞别师父,游历诸方,后止住前面提到的滹沱河畔,大举宗风。 当时,此地由称为河北藩镇的豪族统治,这是一般与唐朝相对独立的地方势力。临济的禅,以这些新兴武士为背景而兴隆起来。其道风远播遐迩,仰慕其宗风而入门参禅求道者不绝。 当时,在这里辅佐临济的有普化和尚,还不后来成为大禅匠的龙牙、洛浦、凤林等。咸通元年,因裘甫之乱,临济移锡河南洛阳,在这里住了不久,又移至大名府(河北省)的兴化寺。这里有他的嗣法弟子兴化存奖。 咸通八年四月十日(一说为七月十日)临济在兴化寺示寂。其间教化了诸多弟子。汇集了临济日常教化言行的《临济录》是存世的惟一资料,限于篇幅,本书不再赘述。这里,简略地说一下他们最后入寂的情况。临济是和法嗣三圣慧然问答完结而入寂的。《临济录》的“行录”最后记述:“师临迁化时,据座言道,吾灭后,不得灭却正法眼藏。三圣出言,如何敢灭却和尚的正法眼藏?师曰:后有人质问时你回答什么?三圣大喝一声。师曰,谁知我的正法眼藏在此瞎驴(指三圣)处被灭却。言罢端然示寂。” 临济曾说:“无事是贵人。”什么是无事之人呢?他还说:“入一切境,随处无事。”即在一个地方无事不算无事,随时随地都无事才算无事。禅僧之寂未离正法眼藏,正法眼藏岂有灭却之理?死也罢、生也罢,都应当做经常无事之人。三圣面对师父之寂,高声一“喝”,道出了其中的奥秘。 实际上,中国禅宗的五家七宗,几乎都已失传,只有临济、曹洞两宗传承下来。 从石家庄乘车走了两个多小时,就远远地看到临济塔了。下车时,四周已经是人山人海,全村老百姓几乎都来了。全村人都热情地迎接着来自异国的临济子孙。我们一行二十三人身披袈裟,在宗祖临济禅师塔前,齐声诵经,奉赞临济祖师功德。 临济塔由青砖建成,因此世称“青塔”。今天,往昔的青姿已经荡然无存。 临济迁化后,茶毗的舍利一分为二,二部分奉安兴化寺,另一部分于临济院建塔安葬。金代临济院被金兵烧毁,惟有孤塔残留瓦砾之中,世宗大定二十三年,在故址附近改建为九层砖塔,也就是现在我们得以参拜的临济塔。 元至正三年(1343)、明弘治十八年1505)曾两度修葺。八角九层的砖砌塔身,坐落于双层塔基坛上。下坛直径5.4米,上坛直径2.6米,塔身全高约30米,塔尖由于地震而崩落,塔体也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损害。 看上去,临济塔摇摇欲附,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崩塌,惟一值得欣慰的是当地的临济村村民齐心合力在悉心守护着临济塔。临济院早已消失了,在塔的北侧有一个小小的接待所,四周土墙环绕,墙内平整得干干净净。战后已经很久没有多少参拜者了,但仍然守护得很好,令人感动。访华团全体团员都在考虑已所能,帮助中方把伟大的塔修复起来,人们在期待着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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