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艺进道一东皋心悦禅师之生平及艺术成就

　　岭东佛学院 明空

　　吴越自古就有东南佛国之美誉，历经千年而高僧不绝。除宗教外，吴越所特有的山清水秀之风光，与诗情画意的江南文人之气息完美地融为一体。无论是文学、书画或是工艺美术等，吴越一带情势都成为江南乃至中国之主流。唐、宋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近代中西文化互相交流的窗口。无论是宗教还是文化，吴越人将之完美地揉捏并传至海外，在这灿烂的多文化领域的弘扬中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一心悦禅师，便是本文所要详细介绍的。

　　东皋心悦禅师于1639年(明崇祯十二年)8月21日出生在浙江省金华府婺郡浦阳(今浙江省金华市浦江县)。心悦禅师俗姓蒋，名兴俦，字心悦，别号东皋。是一位精通琴棋书画篆的高僧。禅师8岁时在苏州报恩寺剃度出家，这也是他宗教生涯的开始。心悦的师父，法号智灵，师祖法名净智，号徧闻，都精通国学。心悦在师父及师祖的悉心教导·卜，每日诵习佛经及儒家诗文并苦练书法。就这样在具有深厚文化底蕴的苏州历经了五年寒暑，这也为心悦禅师的国学和佛学修养及书法功夫打下了扎实的根基。心悦天赋聪颖并胸怀大志，使得师傅破例允许他在13岁时即可开始他的行脚僧的游学生涯。于是心悦开始求师，沿着古运河，来往于苏杭，行迹遍；于江浙大地。在他七年的游学生涯里，心悦禅师以宗教和儒学为主，在多座寺院挂单，深参禅宗教义，同时也接触了大量亦儒亦佛的文化人。在坚持着自己的那份信仰的同时，青年心悦也被佛教之外的各种文化所吸引，无论是古韵悠扬的琴声，或是赏心悦目的吟诗作画，都使之心旷神怡。好学的天性及过于常人的艺术能力，又经过几年的努力后，使得心悦禅师对传统文化的根基打得更加深厚，对书画、篆刻、抚琴等技艺也与日俱增。

　　心悦在二十岁时于江苏天界寺投学于曹洞宗寿吕派中兴之祖觉浪道盛门下，精进求学，深究禅意，此间的学习奠定了他作为曹洞宗寿昌派的正式传人的基础。觉浪圆寂后，心悦再次游历四方。三十岁时心悦返回浙江，按觉浪的遗命，在杭州皋亭山显孝寺参禅觉浪法嗣阔堂大文。两年后，继承阔堂的衣钵，成为中国佛教曹洞宗寿昌派的第三十五代传人。心悦禅师的师傅无论是觉浪还是阔堂，在金石书画上的造诣是相当高的，而心悦的文化素养和艺术技能，深得两位恩师之真传。清康熙十年(1671年)，年仅三十二的心悦禅师除了禅宗上所取得的成就外，在书画及其它艺术领域也逐渐成为人家。受杭州永福寺主持的邀请，驻锡永福寺。心悦在永福寺的六年中，厂·会文人墨客，交流诗、书、画、印、琴技艺，艺僧之名广传天下。

　　十七世纪后半叶中国僧侣及社会上一些文化人士，由于不满清王朝高压统治而东渡，东皋心悦神师即是其中的一位。之后心悦禅师对日本的文化影响深远，备受日本人民的崇敬，但那时中国人对这位高僧却一直都很陌生。清康熙十五年(1676)八月， 日本长崎兴福寺第四代主持澄一道亮慕心悦之名，邀请心悦赴日担任兴福寺主持，是年秋，心悦东渡日本。心悦于说法之余，吟诗作画，皆臻神妙。日本道俗闻风前往兴福寺与之交往，求教古琴及绘画、治印之艺。同年，为长崎延命寺撰《法华三昧塔铭》，名声由是远扬。心悦先在兴福寺三年，后上大阪黄檗山万福寺五个月，回长崎闭关一年多，后又寓居江产一年半，寓居水产约8年半，入住水产岱宗山天德寺四年四个月。日本元禄八年(1695年) 九月三十日，心悦圆寂，享年57岁。心悦禅师在日本共生活了十九年，在心悦禅师圆寂后，岱宗山天德寺改名寿吕山只园寺，奉心悦为开山祖师。少林山达摩寺于心悦逝世两年后正式开堂，也奉心悦为开山祖师。德川光囹为之立碑，题曰： “寿昌开山心悦大和尚之塔。”墓地至今保存完好。心悦在日本广为传播中国文化，被日本推崇为篆刻之父，近世琴学之祖及佛教曹洞宗寿昌派之开山祖师，他在中日文化交流方面的贡献，远远超过了他在宗教方面的贡献。

　　心悦禅师东渡日本后，本打算为明代江山的恢复大业作些准备，但事与愿违，于是从此潜心传扬中华文化。首先心悦禅师将中国古老的古琴艺术，广植到扶桑沃土中，使得这一传统文化在日本生根，并至今长盛不衰。心悦也被誉为是日本“近世琴学之祖”。心悦禅师在日本的四传弟子儿玉空空将其尊为日本琴学的发韧者。五传弟子备前玉堂曰： “宽文中归化僧心悦，留锡水府，善古琴。廷宾传心悦弹法。德庙命伶工辻丰前守舆廷宾，谋被本邦之乐于七弦曲成也，进奏于殿中，可谓盛举矣。自是后四方稍稍有道琴事者。呜呼!使百年既绝之徽音，再振其响于后世者。心悦、廷宾之功，岂不伟哉!』<见宽政三年刻《玉堂藏书琴谱》)。文中“廷宾”即小田东川野为东皋再传弟子。廷宾原束阜门人杉浦琴川家僮，受琴艺于琴川，尽传东皋之学。廷宾晚年开门授徒。日本著名琴人设乐纯如、多纪蓝溪、幸田子泉、杉浦梅岳、县空等皆出其门下。门生弟子，多达百人，一时称盛。心悦以后，有小田东川野为之推波助澜，中国琴学得在日本广为流行二百余年而不衰。心悦禅师的琴学在日本得到普遍流行，但其生前未刻琴谱，示寂后，弟子掘所记，或刊刻，或传钞，皆名其谱为《东皋琴谱》。今据查阜西《清代琴曲集成提要·和文注琴谱》所引松井廉一九一七年刊《谈琴》书中所考，共得《东皋琴谱》三种： 一、宝永中杉浦所编五卷，五十七曲，未梓。二、享和中宿谷慎更编，文化中二本三岳校订者九卷，四十四曲，稿存上野图书馆。三、文政中儿岛风林辑三卷，四十六曲，谓为仅存梓本。我国亦珍藏东皋琴谱两种，俱属海内孤本：一、四卷本《和文注琴谱》。此本为乌程周庆云所藏，现归上海图书馆。共收古琴曲四十一首，周氏《琴书存目》称是日本东皋越杜多撰。 《和文注琴谱》之名为周庆云所加。可见周庆云不知道作者『东皋越杜多』为何许人。 二、日本明和辛卯(一七七一年)刊、铃木龙辑《东皋琴谱》，收十五曲，皆附琴歌。此谱今藏北京图书馆。我国古琴家查阜西先生藏有此谱钞本， 《东皋琴谱》如今在日本也多次再版。

　　心悦禅师除了古琴上的成就外，他的书法、绘画和金石篆刻艺术，也给日本文化艺术界带来了深刻的影响。心悦禅师去日本时还带了大量古文字方面的资料，如陈策的《韵府古篆汇选》、吴迥的《晓采居印》等，心悦将所携《韵府古韵汇选》在日本翻刻推广，使中国篆刻艺术在日本广为传播，他也被奉为日本的“篆刻之父。”心悦的书法善长隶草，其作品或清冷秀雅，或苍劲雄浑，或深邃典雅，亦擅画释道人物，兼工梅兰竹菊。心悦禅师的诗词被陈智超编入《旅日高僧东皋心悦诗文集》并在1994年由中国社科出版社出版。”心悦禅师可说是善诗文，工书画，精篆刻，通古乐。他是白唐鉴真东渡以来，对日本文化的影响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在宗教方面，作为禅宗曹洞的传人，曹洞宗原由唐代洞山良价和其弟子曹山本寂创立：曹洞宗寿昌系的创立者是明代禅宗僧人慧经。因住江西新城寿昌寺，常故又称该派为曹洞宗的“寿吕派”。心悦禅师将寿昌派的禅法大力推广至扶桑，在日本天德寺晋山开堂时，就云集了全日本1700多位僧众，成为曹洞宗同门的中心，被称为日本佛教界300年来从未有过的盛事。

　　心悦禅师通过毕生的努力而创造的宗教、艺术成果等，毫无保留地传播给世界其他民族，这不仅是为世界文化交流作出了杰出的贡献，同时也为人类在宗教及书画篆刻古琴等高雅艺术的领域中留下了大量的宝贵财富。心悦禅师的成就及其精神不仅是日本人民要为之弘扬的，尤其是在孕育心悦禅师艺术成就的发源地一吴越，也要尽力去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