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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生共荣——佛教生态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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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世界又是坐落在五个风轮之上的。五个风轮下面是无边无尽的虚空,虚空中风浪滚滚,由于风的激荡形成了强大的气流,由此气流的旋转而形成风轮。风轮有160万由旬高。正是巨大风轮的不停旋转所形成的惯性,使小世界得以安稳地存在,并具有永不停息的运动。风轮也是小世界本身的组成部分,风轮运动是小世界自身运动的动力。

  但是,风轮还不是直接承载小世界的表层结构,风轮之上还有水轮。这是由于虚空中不仅有金色的云在飘浮着,还有滂沱大雨下个不停,雨水随风轮旋转形成水轮,水轮高80万由旬,其广为120万由旬。水的不停旋转又积淀、凝结成金轮(岩石层),金轮飘浮在水上,高32万由旬,广120万由旬。金轮之上是软土,有8万由旬之厚,软土上面是地轮。地轮的中心是须弥山。这实际是对地层结构和星球旋转运动的直观和猜想。

  在这个小世界中,有一个太阳和一个月亮以及众多星星,围绕这着须弥山按照各自的轨道转动。太阳和月亮离海面为4万由旬,光线被须弥山遮着而不能照射到对面,东部洲和西部洲、南部洲、北部洲的昼夜、晨昏正好相反。太阳有南行和北行,南行时阳光照射在咸海上,北行时照射在大洲上,由此而有气候寒冷和炎热不同的季节。太阳的南行和北行的交替是6个月。月亮运行周而复始是一个月。

  佛教所说的须弥山是由金、银、琉璃、玻璃四宝构成,是为了显示它的高贵和神圣。但是,也可以把这个构想看作是古印度人对高山中含有无数的宝藏的一种推测。其他的,大海、太阳、月亮、星星、风雨、土地、岩石等,都是以当时的朴素知识建构的。

  这是三千大千世界的第一个层次,一个小世界。一千个小世界叫小千世界。

  第二个层次,由这样一千个小千世界构成一个中千世界。第三层次,由一千个中千世界组成一大千世界。

  这三个层次中,每个层次前都有一个千字,共三个千字,合起来称为“三千大千世界”。实际上,累积起来的最高层次“一个大千世界”,已经包括了前面两个层次,因此,三千大千世界也就是一大千世界,只是说法不同而已。

  三千大千世界中,最基本的单位是一小世界。了解了一小世界,也就了解了小千世界、中千世界、大千世界,小千世界是一小世界的一千倍,中千世界是一小千世界的一千倍,大千世界是中千世界的一千倍。换句话说,一百个小世界为中千世界,十亿个小世界是为一大千世界。一个小世界有一个太阳和一个月亮,则大千世界便有十亿个太阳、十亿个月亮,星星更是无法计算。有人认为,一小千世界好似太阳系。三千大千世界包括的千的三次方(10003)的太阳系,相当于一个星云。

  2、生命之花,横空出世

  三千大千世界是一个“佛土”,是佛陀教化的地方,也称“娑婆世界”。但是,佛教并不是一个三千大千世界,而是无数个三千大千世界构成,无边无际。因此,佛教习惯用恒河沙数、微尘数、十方微尘世界、十方恒河沙数等等形容世界的广大无边,形容众生世界的难以记数。佛经中最常用的是“十方三世”,来形容世界的生存空间的无限性。所谓“十方”,指东、西、南、北、四维、上下共十个方位,是包括一切空间的意思。“三世”有两种含义:一是指三方不同世界,又名横三世,即中、东、西三方,中方佛的代表是释迦牟尼,东方净琉璃世界佛的代表是药师琉璃光佛,西方极乐世界佛的代表是阿弥陀佛;另一个意思是指过去、现在、未来,又名竖三世、三际,现在佛的代表是释迦牟尼,过去佛是迦叶佛,未来佛是弥勒佛。把佛与世界联系在一起来论说,实际是显示佛教广阔的宇宙观和宗教情怀,世界无边无际,我们关注的目光就无边无际。关于世界的这种理论并不是纯粹的宗教幻化和构想,已经逐渐被现代科学发现所证明。

  2001年《科学大众》上有一篇《生命之花开不败》的文章说,不少科学家相信,宇宙的各个角落,都有可能存在着各式各样的生命形态。1996年,人们从地球上最古老的岩石上发现了38.5亿年前的生命痕迹,这有力地说明,在地壳形成(39.6亿年前)后不久,生命就已经在在地球上存在。1997年,科学家在30000多米的地层深处,发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狱杆菌”,因为他们生活的环境与地狱无异:90℃的高温、数百大气压的高压、绝无阳光、极度缺氧……可这些小精灵却顽强地从恐龙时代活到了今天。实际上,在此之前科学家就曾惊叹过生命的力量,在太平洋加拉帕戈群岛外的海底火山口内,人们曾找到了一种能耐306℃的细菌,他们在高压的沸水中悠悠自得,不仅不会死亡,还会迅速繁殖,在短短几个小时内竟会猛增100多倍。

  甚至离开了地球,在绝对无生命生存的月球上,他们也能生存。1969年美国“阿波罗12号”的登月宇航员,曾从2年多前降落在月球表面的勘察3号上,取回的一架相机内发现链状菌在活动。即使没有空气、水、昼夜温差有300多摄氏度、有极强的紫外线和宇宙线的严酷环境中,他们仍然能蛰伏900多天或更长时间。有趣的是,在“生命禁区”里,不仅有那些低等生命可以长期活下去,而且还有一些爬行动物的生存。1818年,英国地质学家在底下70米的岩石里,竟发现了3条水蜥和已经变成为化石的海胆,把他们放在阳光下,三条水蜥竟然复活,其中一条还跑到一个水塘去。20世纪初,苏联东西伯里亚的一个位于地下10多米深处的采金矿里,工人们在永久性冰土层中发现了一条长7厘米的蝾螈,把他放到阳光下不久,这只足有1万岁的蝾螈竟然睁开了眼睛,长有五趾的后退开始活动。

  这一切说明,生命应是大自然的普遍现象,地球决不会是宇宙间唯一的生命绿洲。现在,随着航天技术的发展,宇宙的奥秘正逐步被揭开。中国已经三次成功发射了宇宙飞船,不久也将继苏联、美国之后把宇航员送入太空。科学证明了佛教生命观、宇宙观的真实性。

  3、华藏世界,情景交融

  前文已经提出,佛教在论说世界时往往用“佛土”、“佛国”等表示,说每一个世界都是由一位佛住持。所以,在《佛说阿弥陀经》中反复称颂:

  如是等恒河沙数诸佛,各于其国,出广长舌相,遍覆三千大千世界,说诚实言。汝等众生当信是,称赞不可思议功德,一切诸佛所护念经。

  无数的佛在无数的国土上教化,宣说的真理诚实可信,有不可思议的功德。《梵网经》中也有类似的偈语:

  一华百亿国,一国一释迦。

  千坐菩提树,一时成佛道。

  如是千百亿,卢舍那本身。

  千百亿释迦,各接微尘众。

  意思是说,一瓣莲花之中就有无数的国土空间,一个国土空间里就有一尊佛陀在教化;这些佛陀都是卢舍那佛的千百亿化身,每一化身佛同时出现在大千世界的每一个世界中,以千百亿化身去化度百亿世界的无量众生。实际上,表达了佛教世界观的视角是无限的广大,并用平等的胸怀对待无限时空中的无量众生。因此,佛教关于大千世界的建构,体现了广阔的情怀,将有情与无情两个世界融为一体,描绘特有的富有深沉伦理情怀的生存空间。其他的众生世界,都是在此基础上的进一步深入探索和演示。

  关于卢舍那佛的描述,《杂阿含经》、《梵网经》、《华严经》等经典中都有,其中《华严经》把卢舍那佛与构筑华藏世界联系起来。卢舍那,梵文意思是“光明普照”,也是太阳的别名。卢舍那佛具有一切智慧和最高觉悟,有法身、报身、化身,而且三位一体,相好庄严,清净无染,是各个世界的导师。《华严经》中称赞说“佛身清净常寂然,普照十方诸世界”,“诸毛孔出化身云,随众生器而开化,令得方便清净道”。其实,这是把佛的智慧和情怀比喻为太阳一样,照耀万物,生育一切,使世界清净庄严。这个庄严的世界,就是《华严经》中所描述的华藏世界,又叫华藏庄严世界海、莲花藏世界等,意思是从莲花中出生的功德无量、广大无边的世界。在《华严经》中有关于这个世界的具体描述。整个世界极其庄严,坚不可摧,有无数个莲花和风轮支撑着。最上面的风轮叫殊胜威光藏,它支撑起香水海,海中有一个硕大无比的莲花,名为光明蕊香幢。莲花藏世界海就在这里。世界海里大地清净平坦,固若金汤,周围有金刚轮山围绕着。有无数香水海,每一个香水海的四周中又有无数的香水河,分布如天地网。每一个香水海中又含有无数的世界种,每一个世界种中又含有无数的世界。莲花藏世界中央的香水海中的大莲花上面有普照十方的世界种。种中又有二十重世界依次分布于其间。以中间世界为中心,又有其他众多的世界种,网罗交错,构成世界网。

  这二十重世界自下而上呈倒梯形排列,立在摩尼王莲花围成的宝座上,长在无边妙华香光水海里,非常壮观!因为每一个世界就是一个佛土,分别用一位佛的名号命名,我们不妨按自下而上引述如下:

  一是最胜光界,离垢灯佛住持,界内有一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

  二是种种香界,狮子吼胜照佛,界内有二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

  三是一切宝严界,净光智胜幢佛,界内有三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

  四是种种光界,金刚光明出现佛,界内有四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

  五是普放妙华光界,香光喜力海佛,界内有五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

  六是净妙光明佛,普光自在幢佛,界内有六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

  七是众华焰庄严界,欢喜海功德佛,界内有七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

  八是出生威力地界,广大名称智佛,界内有八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

  九是出妙音声界,月光无能摧伏佛,界内有九佛微尘数世界围绕。

  十金刚幢界,一切法海最胜王佛,界内有十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

  十一恒出现帝青宝界,无量功德海,界内有十一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

  十二光明照耀界,超释梵佛,界内有十二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

  十三娑婆界,毗卢折那如来,界内有十三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属人类居住的地方。

  十四寂静离尘光界,遍法界胜音佛,界内有十四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

  十五妙光明灯界,不可摧伏力普照幢界,界内有十六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

  十六清净光遍照界,清净日功德界佛,界内有十六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

  十七七宝庄严藏界,无碍智光明遍照佛,界内有十七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

  十八离尘界,无量方便最胜幢佛,界内有十八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

  十九清净光普照界,普照法界虚空光佛,界内有十九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

  二十妙宝焰界,福德相光明佛,界内有二十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

  事实上,佛教在论说世界的无量无边时还有许多的表示方法,这二十重华藏世界也不止“二十重”,是个概数。为什么都是“佛世界”呢?大概是象征了各个世界、各种生命空间都是平等,具有一样的价值,应该是佛教生命平等观的体现。《华严经》在描述华藏世界时说:“如来法身等法界,普应众生悉对现”,华藏世界是如来法身(按事物内在的发展规律而有机地构成的),是根据不同众生的需要和感受而建立的(不同生命体的不同作为影响着生存空间的不同),所以,虽然有差别性,但是不同空间之间又具有统一性。华藏世界的整体形象是什么呢?经中又进一步介绍到:

  法界不可坏,莲华世界海,离垢广庄严,安住于虚空。此世界海中,刹性难思议,善住不杂乱,各各悉自在。(《华严经·卢舍那佛品第二之三》)

  几乎每一句话中都是说明这个世界的不同之处,其中以“善住不杂乱,各各悉自在”为最突出。为什么有这种殊胜的情景呢?因为“一切众生莫能测,如来法身禅境界”,是如来佛法身的显现,也是众生禅定智慧、高尚行为的结果。有了这种境界以及由此所产生了的生存空间,当然是不可以轻易被破坏的,清净庄严的。

  1、六相十玄,相即相入

  不同的众生有不同的生存状态和生存空间,那么,它们所构成的生存模式是个什么样子的呢?《华严经》继续把世界形容是一个“因陀罗网”般的生命之网。所谓因陀罗网,是指帝释天宫殿中所悬挂的一张由宝石等所结成的悬珠网。在这张网上,每一个宝蛛都光明赫赫,光彩灼灼,光影交会,互映互现,重重无尽。整个世界的不同生态系统之间,就是这样互相依赖、互相渗透、互相包含的重重无尽的生命网络中。

  华严宗祖师法藏曾用“六相十玄”来分析不同生命体和生存空间之间的生态关系。他在《华严金狮子章》中,用金狮子来比喻六相圆融:狮子是生命(事物)的整体叫总相,眼、耳、鼻、舌、身五根是组成整体的别相;对狮子的整体形象来讲,五根不可分割,共同作用而具有同一性,叫同相;但是,五根又互不相同,不能混淆,有差别性,叫异相;五根以及其它的器官是狮子的必备条件,被叫做成相;而各个不同的器官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不同性,对狮子的整体来讲,叫坏相。总相与别相,是同一事物之间的整体与局部的关系;同相与一向,是从事物的部分、要素角度分析揭示事物要素之间的同一性与差别性的关系;成相与坏相,是进一步从事物差别性的角度分析揭示每一要素的稳定性与变动性以及相互转化的关系。六相的范畴可以归纳为“一”与“多”,分别表示无差别性和差别性,事物相异相别,又相依相成。

  在我们可以感知的生存空间中,大到真个世界(地球),小到一个家庭,不论是人、猫、狗、蚂蚁、细菌,甚至山、水、树木,都离不开这一与多的关系网络。不论是多么小的一个局部空间,都仍然处于密切相连的生态系统之间。而且,这个生态系统之间的关系是动态的、发展的、互相转化的,由于作用角色的不同和变化,对生存空间的感受也是不一样的。佛教用成、住、坏、空“四劫”来表示生命空间的轮回和变化。佛教认为,宇宙不仅在空间上是无限的,而且在时间上也是无限的。它有消有长,经历成、住、坏、空四个演变的周期,周而复始地生生灭灭。这四个阶段和周期,佛教称为“四劫”。成劫是世界的形成时期。成劫又分为两个阶段。先经过一小劫(1600万年)形成器世界(一切众生所生存的国土世界),以后19小劫(30400万年)形成有情世界。说明形成生物所需要的时间比形成物质世界所需的时间长的多。住劫是世界安住时期,在安住时期,也有20增减小劫,因为期间发生了小三灾,而使寿命有增有减。所谓小三灾,就是由于人类行为恶劣而遭受的饥谨、瘟疫、刀兵灾难。寿命也因行善或行恶而延长或缩短。坏劫是世界坏灭时期,也经过20小劫,两个阶段。期间,众生遭受了三大灾,即水、火、风灾而毁坏。首先,经过19小劫摧毁了有情世界,众生全部灭亡;最后1劫毁坏器世界。到此,人类与其他众生,连同物质世界,同归于尽。空劫是毁灭之后的空虚时期,处于一片黑暗之中,历时20小劫。空劫之后,又重新开始成住坏空的另一个生灭周期。世界就是这样循环往复,永无休止!四劫的理论是佛教的宇宙大循环观点,表明宇宙万物是不断运动、变化、发展的,众生也是不断生死、演变、升沉的。

  关于世界各个生命空间的联系模式,法藏依据《华严经》理论所提出的十玄,条分缕析,给我们描绘出了一个动人的图景。

  第一,同时具足相应门:十方三世的一切事物虽然千姿百态,但是相互依存、相互融摄的,他们超越时间空间的界限而融为一体,彼此同时具足相应,自在融融的。

  第二,广狭自在无碍门:宇宙万物不论形体大小、空间广狭、质地同异,都不会相互隔绝,而是相通相入的。

  第三,一多相容不同门:各种事物的整体与局部的各个因素之间,个体与整体之间,都是相互关联、相互融摄的,如明月中天,江河映现,一中有多,多中有一。

  第四,诸法相即自在门:任何事物和生命本质是相同的,一即一切,一切即一。

  第五,隐密显了俱成门:事物在发展过程中的不同表现形式,往往是我们主观因素和观察角度、条件不同而作用的结果,比如月亮的阴阳圆缺,并不是月亮本质特性的变化,而是外在的阻碍和影响。

  第六,微细相容安立门:事物之间无论大小多么悬殊,本身多么微小,都仍然可以互相融入,互相影响,而且保持自身的特性和作用,共同形成新的事物。

  第七,因陀罗网法界门:事物包括任何生存空间里的生命之间互相交融,重重无尽,完全平等,协调一致的。

  第八,托事显法生解门:任何一个个体事物都蕴涵缘起的真理,都能够揭示宇宙万物的规律,都能够使我们认识、理解、悟彻,提升自己的智慧。

  第九,十世隔法异成门:每一个事物的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又都包括过去、现在、未来三世,成九世;而众生一念可以融摄九世。从时间角度看,事物存在发展有先后,从形象看也有差别。但是,他们互为因果、相续不断,才构成了事物的总体。

  第十,主伴圆明具德门:在相互联系的事物中,无论以那一个事物为主,其余的一切事物就是伴,主伴相依相随,不可分割,不能孤立地存在。

  十玄的道理,揭示的是十方三世一切生命空间是一个浑然一体的整体。在每个空间以及所有空间之间,所有的生命体都是密不可分的,彼此影响的,所谓相即相入的。实际上,六相十玄利用法界缘起的观念,从而塑造了一个世界存在的模式。结合以上华藏世界等的描述,它们概括了已知的未知的整个世界,是对世间、出世间凡圣境界的概括,既包括轮回世界、又包括解脱世界;既是本体界,又是现象界;既是可见的世界,又是不可见的世界。又因为《华严经》等的核心思想是把世界万有,归结到卢舍那佛法身显现,是众生如来藏作用的结果,所以,这个世界既是轮回世界又是解脱世界,本体界与现象界是重合的,对现实世界的态度也是对彼岸世界的态度。

  四、自利与利他:人间之友爱

  观音菩萨妙难酬,清净庄严累劫修。三十二应周尘刹,百千万劫化阎浮。瓶中甘露常遍洒,手内杨枝不计秋。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度人舟。

  ——《观音偈》

  人格是立世之本。只有真诚和博爱,才能成就高尚的人格。人世间缺少的就是真诚的爱、永恒的爱,因此,人格才这么容易堕落,生命的尊严才这么容易被毁辱!

  ——作者题记

  1、人身难得,人格无尚

  在佛教经典中,佛陀经常用《盲龟值浮木孔》的故事,譬喻“人身难得”:在茫茫无际的大海里,有一只瞎眼的盲龟,漫无目的地漂流,偶尔碰到了一根不知从何处漂浮来的木头,上面正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孔,得以做窝栖身。人生在世,与其他生命相比,难能可贵,机不可失。《阿含经》中常有记载,佛陀经常自豪地说:我生在人间,长在人间,在人间悟得智慧而成佛。甚至教导弟子们,“人间于天则是善处”,“诸佛世尊皆出人间,非由天而得也”。佛教主张众生平等,但也承认“人是万物之灵”。太虚大师在《佛学之人生道德》中指出,人之所以被称为万物之灵,是:“因人类在一切众生中,意识上有自由的力量,富于创造性,多闻多学,知识深刻。对于古人遗留下来的一切文化道德等等,不但完全接受过来,同时还能于中有思考力,起一种是否确实的拣择真理的作用。故人类虽为许多众生中之一类,而高过其他众生,能以知识研究一切事物,能以众人的知识来做种种交换互助,在交换互助中完成创造和进步。”

  人类的优势,具体表现在:

  第一,忆念殊胜。人类具有复杂的思维能力和丰富的记忆力。人类文化的创造和传承,就是靠着人类的这种殊胜功能,经过思考、选择、总结才发展起来的,从而获得崇高的智慧。

  第二,梵行殊胜。人具有惭愧心,能够知错改错,自觉地纠正,遵循人伦道德,具有社会责任感。为了社会众生的利益,宁可牺牲自己,躬行不怠。

  第三,勇猛殊胜。人类具有坚强的毅力,能够吃苦耐劳。为了正义事业,敢于不畏强暴,光明磊落,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佛经里讲,人类的这些殊胜,是包括天在内的其他众生所无法比拟的。正是因为人类具有这些特质,自然要承担爱护其他生灵的责任,更应该保持高度的自尊。自尊不是傲慢、狂躁、轻浮,而是保持高尚的人格。人处于十界中的枢纽地位,可塑性很强,所以应该高度警惕。人类如果不努力积福行善,克制自己的欲望,就可能堕落,使生命处于畜生、恶鬼、地狱三恶道,精神极度痛苦;相反,就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成为四圣。人类理应成为圣贤。

  人生的价值,表现在人格的确立和形象上。关于人格的概念、内涵、意义等,千差万别,有心理学、伦理学、社会学、教育学、宗教学等等不同的解释。西方心理学家有完全由遗传因素决定的人格特质论和完全由后天的环境影响学习而成的人格学习论两种对立的主张。与那种极端的观点不同,佛教是中道人格形成论。在佛教看来,人格的形成是根即根性、秉性,也就是阿赖耶识中藏识种子、心与心所的种种功能、习气,本身具有的先天潜力即异熟果;与境即后天的环境条件诸如教育、社会风气等诸多因素,互相作用的结果。也就是种子与现行不断熏习的结果。人格因此也是不断变化和改变的。人格的相对稳定性与变异性,给了人以及其他众生机遇和挑战,给了人类充分发挥精神能动性的空间。佛教转凡成圣等理想的树立,就是对人格塑造的期望。

  佛教天台宗“一心十法界”说,基本代表了佛教人格树立的理论。认为,每一个众生(不单是人)的心识与境界中都包括了从六道到四圣共十种不同的人格形象。这实际是关于六道轮回属于“生命情态变异”的观点。对人类来讲,人类的生命情态或者说是精神境界同时具足这十种不同的变化,如果说六道属于生命中初级的人格形象,那么声闻、缘觉、菩萨、佛四圣就是佛教所树立的鼓励人类追求的理想人格形象。根据佛教对十界内涵的解释,这些人格的形成与众生生命活动的形式、特别是精神活动的价值取向,有直接的关系,是人们的心理特征和语言行为等所表现出种种差异的结果。根据西方心理学家和佛学家们的解释,偏执、侵略、焦虑等属地狱性,贪欲、索取、急躁等为饿鬼性,愚昧、低劣、迷执等为畜生性,愤怒、好战、冷酷等为阿修罗性,属于人性堕落中所表现出的四种丑恶、卑劣的人格形象。理性的、智慧的、伦理的、善良的人性所表现出的人格才是普通人类的形象,因此所获得的个人的、快乐的、满足的生命境界就是天的特质,就是比较好的人格形象。但是,佛教不认为个人的满足就是最好的人格追求,为了改变生命中诸多不良的人格,以及改变整个生活环境的不良状态,人类应该利用自身的潜能,去追求更高更好的人格以及理想的生存状态。佛教认为,希图通过学习获得知识、智慧(间接的知识),就形成声闻的人格;通过自身体验所证悟到了人生智慧和宇宙真理,就形成缘觉的人格;这两种人格可以取得自己发自内心的欢喜、快乐,使人生变得充实。这两种人格是人生中比较好的,所谓个人完善,正因为是“个人的”,就容易陷入利己主义和悲观主义境地。佛教主张,一个高尚的、完美的人格形象的塑造和确立,必须彻底打破利己主义的束缚,在觉悟真理的同时甚至在探求真理的时候,就要有拯救众生和引导众生共同觉悟共同快乐共同圆满的理想和实践,于是,有菩萨、佛的人格。菩萨表现出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风貌,有一种慈悲为怀的崇高境界。比如现实中雷锋精神。菩萨具有“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欲救护诸众生”深切愿望,全身心地为“庄严国土,利乐有情”而奋斗,具有远大的理想、高尚的情操、清澈的智慧、深切的慈悲,自我牺牲,积极奉献,是众生的良师益友,有一片柔肠侠骨!佛教经典中所树立的观音、弥勒、地藏、文殊、普贤诸菩萨,以及维摩居士、胜蔓夫人、善财童子等善知识,都是理想人格的代表。菩萨人格的最完满、最完美的形象就是佛,佛不仅有救度众生的最高智慧也有最持久广大的实践。按佛教讲,认为佛已经穷尽了宇宙和生命的“终极真理”,不同于声闻、缘觉只是醒悟了真理的一部分,而是达到了自己跟宇宙一切生命体融为一体的境界,因而是绝对的生命永恒幸福的境界。这实际是人生的幸福观问题。有什么样的幸福观就有什么样的人格追求。从地狱到佛界,是人类生命状态表现出的质地相差的精神风貌,是从痛苦到快乐、从愚昧到智慧、从缺陷到完善的生活方式,是从虚浮到真实、从暂时到永恒、从低劣到高尚的幸福理念,从而树立高尚的人格形象。人格的树立不是一个心理的“圆满状态”,更重要的是它是一个不断追求不断实践的过程。就一般人讲,虽然心灵深处都有达到永恒幸福和终极真理的潜能,但是,潜能的发露和展现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佛教为此施设了种种的方法和教化。

  《经集》中佛陀指出,完美的人格应该具有智慧,具有诚信、正直、温和、笃行等品质,不骄傲自大、不歧视挑剔、不欺骗敲诈、不作奸犯科、不偏执浅薄,要有淡泊宁静、朴素知足、理性成熟、克己奉公等美德。《灵峰宗论》中说:“有出格见地,方有千古品格。”藕益大师的意思,是说人格的成就在于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具有“高人一等”的思想和品格,“正见”摆在“八正道”的第一位的意义就在此。透彻世界、人生的本质,树立缘起无我的世界观、人生观,是塑造人格的关键。所以,《金刚经》中说:“以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修一切善法,即得阿褥多罗三藐三普提。”照见诸法无我的智慧和离一切我相的清净心,是塑造理想人格的根本。

  塑造完美人格,主要在自我的觉醒,所谓自塑人格。但是,外境即外在条件,如家庭环境、学校教育、社会风气、榜样示范等的作用,是极其重要的,对一个尚未成熟的人的人格形成甚至起决定作用,起码是增上缘。因此,佛教要求信仰者要言传身教,身体力行。《阿含经》中,佛陀教育信徒见人作恶必须劝戒,是菩萨基本职责。《大宝积经》中规戒信徒,随时劝导众生,遵循道德人伦,社会规范,敢于制止邪恶,主持正义,否则就是失职。人人都应该为营造良好的社会环境,作出自己的贡献。学佛修行实际就是塑造、完善人格的过程。太虚大师说:“仰止唯佛陀,完成在人格,人成即佛成,是名真现实。”做一个合格的人、纯粹的人、高尚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是社会共同的理想。

  太虚法师曾说:“学佛之道,即完成人格之道”,提出“仰止唯佛陀,完成在人格;人成即佛成,是名真现实。”培育高尚的人格形象,从而导世化俗,正是佛教对信仰者的基本要求。没有高尚的人格,根本谈不上弘法利生。同样,一般的社会人群,也应该排除庸俗势力、虚浮功利等不健康风气,不能过分追名逐利而欺诳害人,侵害其他生命个体和群体的利益。太虚法师在《人生佛教》中有一段精辟的论述,可以给我们启示:

  “佛教并不脱离世间一切因果法则及物质环境,可以不单是精神的,也不专为念经拜忏超度鬼灵的,所以不单是死后的。在整个人类社会中,改善人生的生活行为,使合理化、道德化,不断地进步,这才是佛教的真相。”

  2、回小向大,大慈大悲

  佛教把只为自己利益而修行称为小乘,最后只能获得阿罗汉的果位,提升不了人生的境界;把不仅为自己解脱,更主要的是为了所有众生摆脱痛苦、获得幸福而努力的伟大理想和行动,称为大乘。大乘是菩萨追求的目标和实践行动,最终得到最高的智慧,将人生提升到佛的境界。因此,菩萨心行的突出特点在于利他,这是佛教大小乘的根本区别。要利他,就必须打破“我执”,融“小我”于“大我”中去。我,主宰义,既是哲学概念又是实践演化。从前者讲,它是否定缘起论和事物的普遍联系、不断变化的特性,与“空”相对,所谓“法执”;从后者讲,只强调和肯定一己之利的合理性、永恒性,陷入自私自利的泥坑,所谓“我执”。小乘佛教只是出于自私自利的愿望,强调通过否定、消灭自身的“小我”(个人的自我)而融合进“大我”(宇宙的普遍的自我)中去。实际上是采取“灰身灭智”的方法,具有悲观主义色彩,本质上是违背佛教拯救一切人和众生的愿望的。相反,大乘佛教不是否定“小我”,而是教导人们通过利他而扩大自己与“大我”的本质合而为一,克服欲望、愤怒、愚昧即贪、嗔、痴三毒,在利他的行动中实现永恒的真正的幸福的境界。这实际是讲,为了达到佛教所主张的最幸福的境界,人们要从生命的深层进行精神的改造,并且应该在现实生活中有价值的互相接触中进行。

  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接触,是任何人维持其生存的基础,人与人依赖这种巨大而复杂的人际关系组成了各具特色的社会群体。人生活在物质世界里,物质利益改变着人际关系。现在,人类由于科学技术发展而使自己物质生活日益优越,获得了巨大的力量。但是,人类往往只想依此满足私欲,而不愿意去谋求全人类的幸福和维护全人类的尊严。比如,人类利用先进的技术制造武器,相互残杀,战争不断,使人类陷入了饥谨、疫病等灾难之中。因此,人类要求和平的浪潮高涨。和平是在人类的心灵和精神中建立牢固的富有文化教养状态的关键,破坏和平的是潜在人类心中的魔性——佛教指出这种内心活动是贪欲、嗔恚、愚痴三毒,这种心灵的污染是带来灾难的原因。为此,佛教教导人们要在自己心中根植下英明的智慧和宽大的慈悲精神。

  所谓“慈悲”,本来是古代印度语maitri和karuna和起来的译词,前者意味着给所有人快乐,后者意味着拔除所有人的痛苦,概括即为“拔苦与乐”。拔苦,就是除掉潜伏在人生命之中苦的根本原因。拔苦是建立在“同苦”的基础之上的。也就是把对方的痛苦的呻吟,作为自己内心的痛苦去接受。在这样共同感受的基础上,来根除这种痛苦。如果没有共同的感受,将心比心,就不能产生对对方的关怀,也不可能有根除痛苦的实践。这种感情,需要有由相当高度发达的智能活动而产生的想象力。所以,对其他个体的痛苦而感到强烈的痛苦,这是人类的特质。生物的智能越不发达,越是对其他个体的痛苦和死亡漠不关心。同苦是慈悲最基本的前提,有了这种同苦的根基,才可能建立起人类的集体连带关系。就是说,集体生活在整个生物界是广泛存在的,而人类虽然每个人的自我意识都极为强烈,但却有意识地保持集体的团结。这正是人跟其他生物的不同的地方。但是,问题在于同苦要跟什么样的行动联系起来。不能是安慰一下了事,或者疏导一下人们的思想,或者一起抱怨一下弱点。这些都是不够的。要明确拔苦的积极意义,必须以同苦的共感为起点,为了除掉对方的苦恼而采取行动。

  还有“与乐”,即给人快乐。真的乐是什么?佛法讲的乐,决不是一时的、局部的自我满足,更不是逃避现实。它意味着生命本身的快乐,即生命的快乐,而不是感官的快乐。当然,物资方面的快乐也是乐的一部分,甚至是快乐的基本内容。但是,精神快乐不是暂时的感官的刺激。而是生命深处的充实和生命感情所发出的强有力的欢快,否则,是不会得到真正有意义的乐的。从生命深处涌现出的纯洁的、强有力的欢乐,才是佛法说的与乐。

  任何生命都把保护自己的生存当作至高无上的目的。这是生命世界里的原则。肉体的一切机能,都是为了维持生命的目的而组成的;心灵的活动也是为了能够本能地逃脱生命的威胁,甚至是为了能够本能地逃脱生命的威胁,甚至是为了能够事先觉察并逃脱这种危险而巧妙地形成的。极端地说,保卫自己和追求自己的利益的这种利己主义,乃是生命本能。从这一点出发,慈悲似乎是相反的行为。其实,慈悲是生命本来具有的活动,只是与利己的本能为保存个体相反,它是为了保存一定的种属,才应是本能的根本。那种失去这种根本的、悬浮在空中的慈悲,作为言辞是美丽的,但是它已经陷入单纯的概念游戏,在关键时刻就会立即被强大的利己主义本能所压倒或摧毁。只有建立一种带有真实感的认识,认识到所有的人们在真正的意义上都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兄弟姐妹,才会有实际意义。如果如此,人们有时会抛弃自己的幸福,有时甚至会舍弃自己的生存权利。无数的父母为了自己的孩子而牺牲自己的生命,也有无数的人们为了拯救即使与自己从不相识的人,敢于奋不顾身。

  佛教不是把人类的起源归结为神的创造,而是从现实中我们生命的现象所遵循的因果法则,加以推断,说明所有的人都有关系。在合理化的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对人类生命来说,也是社会环境,并且确立不受其侵蚀,不受其支配的自主性,正是佛法的目的。现实的终极理想是确立人本来的自主性,但是,自主性确立起来的标志,就有慈悲作为评价。如果有人不忘记作为自主者的自觉性,不忘记自主地对待社会,那么,保持人与人之间的慈悲,并进而使其扩大下去,决不是不可能的。从根本上说,希望所有是人都有一颗这样的心:就个体来说,希望对方幸福;就集体来说,希望其他所有人都幸福。这样的心与感到一切人都是自己的亲人的生命观相结合,才能形成更深的慈悲。为他人的幸福和尊严而献身的慈悲,才是把人的世界看作真正的高贵、美丽的力量。

  释迦佛能跨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受到很多人的尊敬,其原因就是因为释迦佛本身体现了普遍的爱和慈悲。他度过了这样的一生,他的人格至今仍然光辉灿烂地照亮人们的心。如此通过自身的实践和现身说法来体现普遍的慈悲,与那些纯理论的说教不同,它体现了一位宗教家的伟大和力量。

  3、发菩提心,奉献自己

  大慈大悲是菩萨行的纲领,而发菩提心是根本。大慈大悲是伟大和高尚的,但是,在实践中是不容易作到的,没有坚定的心念,是难以持久的。因此,佛教提出必须发菩提心,大乘佛教极力提倡。《华严经·入法界品》说:“欲修菩萨一切愿行,先当发菩提心。”《大集经·虚空藏菩萨品》中说:“菩提心是安一切佛法的根本,一切法住菩提心故,便能增长。”那么,发菩提心的根本又是是什么呢?《华严经·入法界品》中又说:“发菩提心者,所谓发大悲心。”《大庄严经论》也说:“菩提心者,以大悲为根本。”大悲心的意义,如《摄大乘论·无性释》中指出:“言大悲者,谓于有情,和乐意乐。”《大集经·不可说菩萨品》中指出,成就大菩提心,不但对有情而且对一切法,知恩报恩。其它大乘经纶几乎都详述发菩提心的涵义。总而言之,发菩提心即是要大慈大悲,切实躬行。

  发菩提心是大乘佛教所树立的人生观的精神内核。在伦理意义上,它蕴涵了极为丰富的内容,大慈大悲已经成为佛教精神的象征。《华严经·普贤行愿品》认为,“诸佛如来以大悲心而为体故,因于众生,而起大悲;因于大悲生菩提心;因菩提心,成等正觉。”人类生存主要在人与人之间你我来往,如何对待处理人与人相互的矛盾关系,这是人类生死存亡的大事。就个体的人来说,树立什么样的人生观至关重要。可悲的是,人类中相当数量的人却以牺牲别人的利益,作为延续生命的手段;更可怕的是,一旦它作为群体意识而存在,那世界就干戈纷扰、生灵涂炭,你来我往,恶性循环。基于此,佛教首先针对人类的心灵深处或说是为了剔除邪恶的潜意识,随机说法。大慈大悲作为伦理实践施行之前,首先要作为意念,作为美好的业力种子,根植在人类的心灵深处。所以,佛教教育信徒,在皈依佛教之后,“应学习如来,于诸有情,断除损害而修悲悯心;于诸有情,先修悦意慈,见诸有情,皆甚可悦;复修行极厚心、极爱念心、欲作恩心、欲拔苦心、无厌倦心、代受苦心;令心调柔自在,于诸有情生起拔苦与乐的堪能意乐。”也就是说,佛教徒要以佛陀为榜样,首先不要危害包括人类在内的一切众生,用同体大悲的感念之心对待一切生灵,培养出极其厚道的、仁爱的、报恩的、喜悦的精神品质,帮助其他生灵解除痛苦,用一种坚定的、持久的智慧和行为,给别人带来幸福和快乐。送去爱的温情和真情,让一切生灵享受快乐、除去痛苦,才有自己真正的幸福。佛教的这种爱,是面对一切时空的所有生灵的,悲悯有情,是佛教徒也是人类全体人们必须具备的高贵品质。《瑜伽师地论》卷四十四中说,慈悲有有情缘慈、法缘慈、无缘慈。其中,最高境界是无缘慈,“无缘慈,修善行者,复于诸法,远离分别,不起法相,修慈俱心。”《大般涅槃经·梵行品》中说:“不住法相及众生相,是名无缘。”就是说,我们要对一切有情无情一视同仁。这种思想,把世界构成的任何因素,视为统一的不可分割的整体,广施爱心。

  可以这么说,在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时,我们要力倡慈悲,它让我们具有胸怀世界的博爱。同体大悲,无缘大慈,充分体现了佛教的“国际主义”精神。这不同于那种狭隘的宗教意识和做法。佛教朝暮念诵中的“四宏誓愿”,有“大慈大悲悯众生,大喜大舍济含识”的四无量心。《楞严咒》中有:“将此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如一切众生未成佛,终不于此取泥洹。”正是有了这种心愿,才会有地藏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胆略。

  根据《高僧传》记载,西凉高僧法进大师在看到民众频临死亡时,毅然割取自己的身体供民众食肉活命。在今天新疆吐鲁番吐峪沟千佛洞,还保存着有关史料和遗迹。唐代诗人杜甫虽然晚年贫病交加,但是,基于佛教精神的长期熏陶,仍然呼吁“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仍然想为国家赴难,“济时敢爱死,寂寞壮心惊!”近代民族英雄谭嗣同曾经深究佛法,想用佛法改造社会而著《仁学》,在改革变法失败被杀之前,毅然豪情满怀:“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只有站高望远者,只有胸怀天下民生者,才会具备战胜一切困难的雄心壮志,才会为正义事业而无怨无悔。

  1、人间正道,生机勃勃

  如何完善现世人生是佛教人生观的根本目的。达到健康、完美、和平、安定的生气勃勃的社会人生,必须处理好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为此,佛教为我们铺设了正确的人生道路。佛陀一生的教化,目的就是指引大家树立崇高的理想,选择正确的道路,达到美好的境界。

  三法印——创建美好人生的三个思想武器

  三法印是验证佛法的最基本准则。这也是建立正确人生观的理论基石。诸行无常——因为事物变化的必然性,人生的起伏升沉苦乐荣辱是难以预料和把握的。因此,籍此去淡化、排除人生的贪欲和执著,有如牛黄解毒丸,消火清心,去痛疏脉,是很好的心理良药。进而,能够不断地吐故纳新,抓着时机,创造新生活。“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诸法无我——正因为事物因缘资生的道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辅相成,才可共创美好,共求圆满。所以,我们要时常消除自己的傲慢之心行,增进大家的友爱。认清“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现实,协调好人际关系,关怀社会人群,无私地奉献。才可能有正当的回报。当代的雷锋精神,孔繁森的品质,都是值得大力弘扬的大乘菩萨心行,与佛教的追求并行不悖。涅槃寂静——是高尚的、理智的精神状态,是真正的精神文明。涅槃具有常、乐、我、净四德,正是一个快乐、幸福、美满人生的基本条件和标志。就个人的修养而言,对正当的个人追求也能保持清醒的安祥之态,是值得提倡的。古时无门和尚所说极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在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当然,这涅槃清净的情态和境界,决不是作些表面文章就可以奏效的,没有彻底的放弃自我执著,是做不到“如如不动”的。要有苏轼“八风吹不动,端作紫金莲”的豪迈与自信,但不要有“八风吹不动,一屁打过江”的浅薄与尴尬。

  八正道——实现个人理想人生的必经之路。

  用佛教的智慧确立“正见”,并能够脱离妄执去“正思维”,进而戒除傲慢、诽谤、绮语、粗暴、恶劣等诸多毛病、错误去“正语”,不杀、不盗、不淫等邪恶活动而去“正业”,选择能利益众生的“正命”,不断地自觉地去兴善去恶而“正精进”,坚定地克制私欲、把握方向,“正念”不止,从而调整一切善恶是非、固守“正定”。这戒(正语、正业、正命)、定(正念、正定)、慧(正见、正思维、正精进),恪守着言(正语)行(正精进)始终如一的道德风范。从佛教树立的八正道的思想风尚讲,完全强调人类优良个性的张扬,主张人性的自觉,而不是靠神仙皇帝的佑护。这正是佛教应该充分发扬的精神,对反对偶像崇拜与封建迷信,具有巨大的推进作用。

  四摄六度——建设社会文明的必要条件

  佛教建立四摄六度,最根本的是主张在“为人民服务”之中,完善人生与社会。六度侧重于不断地完善自己,四摄重在普度众生,因此主要用于处理好健康的人际关系。人与人之间,如果都能够用亲爱之心和睦相处,用真诚美好的言行(爱语)给予别人物质与精神的帮助、引导(布施),用有效的办法、实际的行动,利益大家(利行),设身处地,同舟共济(同事);而且,将这些人性之光也照射到与我们共生共有的自然环境中的一切生灵,让和平安祥普遍存在与所有生存空间,而不是让仇恨、排斥、迫害、杀戮弥漫于生活中;那么,当今世界人类与其他生灵的生存空间将大大的拓展,生命的质量将大大地提高,世界和平与发展就不是梦想了。

  六和精神——理想社会的行为准则

  佛教僧团所制定的身和同住、见和同解、口和无诤、、利和同均、戒和同修、意和同悦的六和精神,推而广之,这六种行为规范模式能够形成的团体精神,有利于社会民主与平等的实现。如果在一个封建专制的社会氛围中,是不容易作到的。就个体的自由或期求讲,这六和精神并非完全施用,也不易做到。但从社会整体发展的共性追求而言,能作到六和,当属幸运。我认为,六和的精神实质并不是强异求同,而是根据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从利益大多数的伦理角度,尽量地确立互助互让、互敬互爱,反对争讼斗勇、偏执取闹。从个体推之家庭与社会,果真如此,其乐融融。

  以上的准则和行为,是佛教人生观的基本内容。从佛教建立的人生观的真实内涵,可以看出在当今社会的实际价值:

  1、重视智慧,主张净化心灵,强调精神层面的提升。

  宗教一般都侧重于精神的修炼,但修炼的方法往往习惯于依托外在的一种力量或什么主宰,靠神秘的东西赋予一种超凡的能力。佛教也有“他力”之说,尤其是净土宗思想。但从总体考察,进行理论推论,所谓“他力”,并不是外在的力量,而只是方便权巧,针对钝根心力的人,为激发其信仰与希求之心愿,进而规范和开发内在潜力,殊途同归。心、佛、众生三位一体是佛教最根本的宗教理念,那么,他力之佛其实是众生本来具有而有待发掘的内在资质,本来就是众生智慧的能量与境界。因而,佛教根本上否定所谓的神、主宰。将成佛归结到获得最高智慧心行,并作为真正的幸福。外在的物化的享受都是短暂的、非真实的幸福,特别是当获得它们的手段又往往带来对别人的侵害时。这种人生观念有益于抵制当今拜物主义、金钱至上的腐蚀,匡正社会人心。当今社会存在的精神空虚、苦闷、彷徨等信仰危机,正是忽视了对人的心灵的引导和净化,急需运用智慧的方法重塑健康的精神世界。

  2、重视理性,反对迷信盲从,要求个人主体自觉。

  宗教信仰一般存在着权威崇拜等问题。宗教信仰活动的特性,也容易产生盲从与迷信。佛教信仰活动中一时还难以清除一些与佛法本怀背道而驰的迷信现象,但不应循规蹈矩地继续下去。这对于反对诸如“法轮功”之类附佛外道的产生流行,树立正信的大旗,为建设社会文明,促进科学的信仰活动,对社会发展作出积极的贡献,有非常深远的意义。

  佛教信仰提倡信、解、行、证,认为坚定的信仰必须建立在准确的切实的理解、体会基础之上,用实践来检验理论的针对性、可行性,才会有正确的见解、智慧。信仰者要不断地闻、思、修,才会保障信仰主体的确立。正气不张,邪魔乱舞。佛教要想在新时代发挥积极作用,必须直面自身的积垢与弊病,剔除糟粕,取且精华。否则,遭到时代遗弃,或实际被淘汰,就不是危言耸听的了。

  3、主张大乘利世,鼓励在利生的实践中实现理想。

  在利己主义横行,拜金主义泛滥的社会现实里,用佛教自利利他的道德规范培育一种社会价值趋向,尽管不易,但甘露润心,终归汇聚成荡涤尘埃的清泉,散发出清新有益的空气。西方社会经历了资本剥削与利己主义的祸害,不少人转而从东方佛教文化中寻求心灵滋养与灵魂安顿。同时,东方社会反而醉心于被西方社会唾弃的东西,失却了精神主体,被物化毒液浸染。文化的取长补短,有如经济运行的全球化循环,本来是自然的事。可悲的是,在没有把握主体信仰方向的同时,一味地全盘接纳,必将得不偿失,毁掉美好的东西。针对大家深受其害的利己主义风潮,佛教应该举起破执的利斧,导化世俗。

  4、将关爱的真情扩展到人类之外的一切生命,佛教的生命价值理念有助于维护生态平衡。

  佛教最令人尊敬的伦理品格,就是对一切生灵都一视同仁,保护平等的价值观念。和平与发展是人类共有的希望,但人类常常以牺牲其他生命,破坏其他的生存空间,来满足自身的要求。造成一个社会集团越发达越强大,就意味着其他族群的更加贫弱更加苦难,特别是大家都赖以生存的环境越来越恶化。这种恶性的连锁反应,如果不加遏制,必将毁灭人类及其他生命体。当今世界上的“绿色和平运动”及不断的维护生态平衡、保护地球家园等的呼声,正反映出人类觉醒者们的良心。但是,如果过分强调机械的“外科”方法,依赖法律和经济的处罚,而忽略从人类心灵深处去改造净化,又陷入物物相违的怪圈。因而,充分发挥佛教生命价值理念,将从根本上培植“热爱生命”的智慧。

  五、正报与依报:环境之保护

  灵源明皎洁,枝派暗流注。执事元是迷,契理亦非悟。门门一切境,回互不回互。回而更相涉,不尔依位住。

  ——石头希迁

  人类与地球,本不处于对立关系。而人类对资源的过度开采,对环境的恶意破坏和人类自身私欲的不断膨胀却导致了对立的产生。如果不改善这种关系,那么始终会有一把悬在人类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作者题记

  1、佛性平等,依正不二

  《大般涅槃经·如来性品》:“一切众生,悉有佛性。”佛性又称心性、法性、如来藏、真如等,不同的佛教宗派有不同的称呼。比如,用法性指万物的本体、规律,心性指众生特别是人类的清净善心等。本经中还有“智慧佛性”即说所演说的佛教真理,“如是观智,是名佛性。”《净名经私记》中讲:“(佛性)体遍虚空,同于法界、畜生、蚁子、有情、无情,皆是佛子。”《大乘玄论》中说:“不但众生有佛性,草木亦有佛性。……若众生成佛时,一切草木亦得成佛,故经云:一切法皆如也。”简单地讲,佛性是肯定一切事物形成、变化、发展都遵循的普遍规律,这种普遍存在的“内在规定性”是任何事物都具有的,因而是有相同性、相通性的;对有情众生、特别是人类来讲,追求和完善生命状态的心性是相同的,权利也是平等的;而且,事物之间,众生之间,都是互相依存互相影响的,其存在的意义、生命的价值是不能有高下之分的。根据《华严经》“六相十玄”等理论,生命与生命之间是相即相入、不即不离的,如“海印三昧”般重重无尽、互相融会的。

  台湾著名漫画家蔡志忠编绘的漫画《禅说》里,有一则《波浪的觉悟》,反映了众生分别外相而痛苦到悟彻本性一体而快乐的道理:

  “我好痛苦啊,”小波浪自怨自艾地说,“别的波浪那么大,而我这么小;有的波浪的境遇那么好,而我的竟这么差……”

  “因为你没有看清你的本来面目,所以会有痛苦。”大波浪安慰它。

  小波浪奇怪地问:“我不是波浪吗?那我是什么?”

  “波浪只是你短暂的现象;其实你是水!”

  “水?”

  小波浪张口瞪眼,简直不敢相信。

  “当你认识清楚你的本体是水的时候,你就不会再为波浪的形体所迷惑,你就不会痛苦。”大波浪象充满大智慧的老人,给小波浪上了一课。

  “明白了!”小波浪露出了笑容。“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同为一个大我。”

  人之所以会有烦恼,会有痛苦,是因为没有悟彻人的本来面目,就象雾里看花,永远不清楚,只有智慧的阳光照射,驱散迷雾后才会发现那“花”的样子。人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与大自然同生、共存。个体是一个小我,宇宙万物是一个大我,无数的小我融合而构成宇宙的大我。因此,大我含摄小我,犹如水含摄大小波浪一样;小我构成大我,犹如水离不开波浪一样。

  人与自然、自然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是既有同一性,又有差别性,本质是平等的,现象是差别的。上面的题记,就是著名的禅僧石头希迁在文章《参同契》中,用来描述事物之间辨证关系的。其中,“灵源”是指人清净明洁的心灵,“枝派”、“门门”是指千差万别的事物,“执事”是人类执著于事物的表象差别,“契理”是契合内在规律性,“回互”是事物之间相互密切的关系,“不回互”是相互的差别性,“依位住”是事物的特殊个性。简单地解释就是,事物之间,本质相同,互相联系,现象差别,各有特性;人们不能强调现象或地位的不同而侵害对方,应该充分尊重任何事物的尊严和生存权利,按照发展规律处理好相互的关系;拥有一个纯洁美好的心灵对待自己周围的一切生物,保持协调共荣的生存状态,让各自都有展现生机的空间。——这应该成为我们处理好与大自然之间关系的指南针。华严宗祖师智俨、法藏根据《华严经》理论,提出“十会”、“十玄”等思想,其中都有“主伴”即“依正不二”的论述。智俨说:“举一为主,余即是伴;主以为正,伴即是依。”任何一个事物都可以做“主”,如果以他为中心,那么其他的就是他的“伴”,是他的生存环境;反之,也是一样的意义。法藏把这种关系叫做“主伴圆明具德门”,进一步论述事物之间千丝万缕、相依相待、相即相入的关系,肯定事物彼此生命相连,不能孤立存在。人与自然之间就是这样交织在一张“生命之网”中。

  自从人类诞生以来,人与自然就交织在一起。人先是由自然的力量的威慑而乞求大自然的恩惠,后来,却因为认识自然到利用自然。伴随着科学技术的日益发展,人类大有征服自然的气概,甚至随心所欲。正因此,人类与自然的斗争也越来越严峻。从20世纪七十年代开始,全球性的环境污染严重危害着人类的生存,如何维持生态平衡已经是人类面临的无法逃避的问题。关键一点就是要把自然界看作一个完整的“生命体”。

  根据佛教的原理,不但地球,连整个宇宙都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看起来好象没有生命世界的天体,也可以认为其中蕴育着向生命发展的方向性。因此,一旦环境条件具备和成熟,顺应其条件的变化,就会出现各种生物学意义上的生命。构成这种生命观的思想基础,就是佛教的“十方三世的佛土观”。十方就是整个宇宙以及宇宙的广阔性,三世就是指在无限的过去,包括现在的一瞬间,到永远的未来的这一时间长河。佛法说,这个宇宙中有三世也数不完的佛土,有具备意识和感情的有生命的众生,这里的生命不单是生物学上生命,宇宙本身就有生育生物的力量,生命以冥状的状态存在于无生命的物质中。由此,认为自然界本身就是维系独立生命的一个存在。人类只有和自然——即环境融合,才能共存和获益。佛法的“依正不二”的原理,就是立足于这种自然观,明确主张人类和自然之间不是相互对立的关系,而是相互依存的关系。

  所谓“依正”就是“依报”和“正报”,依报是生命依存的环境,正报是生命主体。生命主体和生存环境之间,虽然在客观世界的现象中,虽然可以作为两个不同的东西来认识,但是,在共同的存在中,是融合为不可分割的一体运动着的。就是说,随着宇宙生命自身内在的能力和法则渐渐地从宇宙深处显化出其作用,作为正报的各个生命主体开始个别化;同时,作为依报的环境被形成。如果把主体与环境的关系对立起来考察,就不可能掌握双方的真谛。而且,所谓环境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即使是同一自然,同一土地,由于生存其间的生命的主体不同,环境存在的意义也就迥然不同。比如说,人类有人类的环境,鸟类有鸟类的环境。即或同为人类,环境对每一个人来说也是独立的,各有各的环境和不同的感受。从这个意义上看,生命主体和其生存环境是“一体不二”的关系。佛法又指出,人对自己的关系中产生的多样性叫“五阴世间”,人对别人和社会的关系中产生的复杂性叫“众生世间”,人对自然的关系中产生的复杂性叫“国土世间”。这里所说的“世间”是差别的、多样的意思。而世间对生命存在是不可缺少的因素,而且其中不论那一个方面的现象,都和另外两个方面关联着。佛法不断探求生命与环境的这种浑然一体的关系,终于在运动于宇宙的生命力中发现了生命的原动力。

  现代文明之所以走到破坏自然这一步,其根本原因在于如下两条:一是人类认为自然界是与人类不同的另一个世界。他们忘记了自然界也是保持一定规律的生命存在。尽管与人类生命的形式不同,但是在本质上是与人类相互联系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人类认为自己最高贵,理所当然地要征服其他生物和自然,使其为人类服务。这种思想深藏在现代思潮的底部。佛教当然是尊重人的,而且也承认人类的难能可贵之优势,“人身难得”,人最具有开悟的可能性、能动性,但是也主张人类以外的所有生物都具有佛性。而且,佛教最大的特质就在于对万物的慈悲。佛教认为人的身体是有他周围的物质有机关系演化中而形成的,人受到了万物的恩惠。因此,佛教教导人们要正确地认识自己所受到的恩惠,自己要为环境和其他生物作出贡献,这才是正确的生活态度。这种思想正是佛教制定最根本的一条戒律“不杀生戒”的基础。人处于比其他生物界优越的地位,所以,他们不应该是对生物界漠不关心的压迫者,而应当作为善良的保护者,对所有生物施加仁慈。只有依靠这个理念,才能使民众的能量进一步得到提高,使其成为巨大的潮流。佛教依正不二的理念,能够作为带有道义上的义务的宗教理念,而被世界维护生态平衡的实践所接受,具有长远的影响力。

  任何生命都是其生存环境的产物,是生命主体的正报与生存环境的依报相互影响相互融合的结果。佛教关于六道轮回以及极乐世界等的阐释,实际就是在论述这样的道理,正报与依报是相应的,互为因果的。现代科学进一步证明了这个道理。

  根据《群言》杂志《北极的狐狸为什么是圆脸?》一文介绍了有趣的事实:

  生物学家伯格曼当把不同地方的生物个体进行比较时,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即同一物种,在越冷的地方,个体越大,而且越接近于圆形。他认为,原因有二:一是因为寒冷的气候不仅能够延缓恒温动物的生长速度,而且也使其性成熟的时间较晚,所以个子也就长得更大一些;二是因为同一种物质,在同等温度下,体积越大,散热越慢。在三维空间中,以球形的表面积为最小,所以动物的身体越接近圆形,散热面积也就会越小。

  生物学家艾伦对伯格曼法则作了有趣的补充,根据他对动物的观察发现,同一种动物,在越冷的地方,其四肢和其他器官也就越短或越小,因为这样散热就越慢越少。在北极,可以验证的现象很多。把北极熊与其它地方的狗熊比较一下,就会发现,他那圆圆的身体,粗短的四肢,小小的耳朵,几乎已经退化了的尾巴,简直就是有关理论的直接产物。还有北极的狐狸,他不是那种长脸、尖嘴、尖长耳朵的形象,而是象野猫,不仅耳朵变小,成为圆形,连嘴巴也大大地缩短,变成了园脸。

  另外,人们常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地方的人,不仅身材高矮等外在特征不同,就连为人处世的性格等内在品格都有一定的差异。所以,生活中,人们习惯用地域来称呼某种人群,南方人与北方人,北京人与上海人,等等。虽然不一定准确,但是也不是没有现实的依据。在比如,生养在一个地方的人,即使分别属于不同的人种、民族,在外人看来,不论是相貌、个性,还是饮食、习惯,甚至是信仰,往往都有接近和趋同的倾向。本人在新疆多民族地区生活工作十余年,对此有直接的感受。

  人如此,其他的动物,以及植物,不同的生存条件,就有不同的生存生命形态。“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不同的水土、光热、干湿等自然环境,直接改变生物的特性、功用等。

  2、感念自然,共生共荣

  《百喻经》里,有一个“砍树取果”的故事:

  古时候,有一个国王,他有一棵很好的果树。此树长得又高又大,经常结满香甜的果子。有一个人来到国王那里,国王对他说:“这树很快就要结香果了,你想吃吗?”那人回答道:“这树又高又大,虽然想吃,怎么能得到呢?”于是,国王把大树砍倒,希望得到很多的果子,结果一无所获。后来,国王又叫人把大树栽回去。但是,树已经枯死,再也无法复活,更不用说吃它的果子了。

  国王为了耍一时权威,满足一时的虚荣,却活活地砍杀了生命力旺盛的大树!这是我们人类常犯的错误,也是生活中司空见惯的事。当你以君临天下的姿态对待自然,不把他们看作生命,没有感念之心,没有爱惜之情,自己的生命也就失去支撑。

  感念自然,亲近自然,是人类能够与自然融合的前提。只有用一颗感念平等的情谊去热爱大自然和我们的朋友们,人类的生活才会阳光普照,生命的天空才会一片晴朗。今天,我们已经越来越多地失去了田园,告别了山水,忘怀了草木。生长庄稼的田野把自己象一只西瓜那样献给了“水泥上帝”的祭坛,楼群在繁衍鸟声的地方抽风般地拔节,大机器的轰鸣成为自然的天籁,我们到那里去寻觅“青山青草里,一笛一蓑衣”的洒脱,到那里去寻觅“笛声才一举,众稚齐歌舞”的乐趣,到那里去寻觅“松和巢鸟看,果与野猿分”的温馨,到那里去寻觅“日出歌唱去,月明抚掌归”的适意?

  我们已经失去了丽日蓝天、春草池塘的原稿,珠峰的雪样中含汞含锰、大西洋海底有铅的沉积,即使南极的企鹅体内,也含有苯等有害元素,北极的云雾也在加浓变酸……天人合一的美好,“天光云影共徘徊”的协调,已经成为思古的情怀了!人类对自然的心灵感触已经麻木了、失落了。这真实人类的悲哀!

  我常常为古人那种对自然的无限眷恋和心息相通而感慨。对花鸟虫鱼、山水树木、日月霜雪,无不寄寓心绪情怀,他们对自然的那种投入、溶入、倾注、迷恋、激情以及怜惜、伤感、爱护等等,纯真而高尚、平和而温馨、自然而热切,让我们高傲而浅薄、愚昧而冷酷、虚伪而张扬的现代人,相形见绌,惭愧汗颜。不谈佛家的禅僧和善士对大自然一切灵性的感念,看一看唐诗里文人士大夫们对自然的吟诵,就会深深地感动。

  古人爱月,以李白为最。“草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把月亮当作自己的伴侣,与自己同悲同喜、形影不离,寄托了无限的深情,连花草也是情意绵绵的朋友。再看杜甫。他通过对花鸟的感触与对自然的寄托来表达他对国家的忧虑:“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还有刘长卿的“溪花与禅意,相对亦忘言。”李商隐的“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白居易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等等。他们对自然生灵的感悟,是那样的细致入微,那样的真真切切,如琴弦般的心灵,让人徜徉在大自然的曼妙空灵的胸怀,体味生命的醇香甘甜。

  大自然是美妙的,她让大智者尽情地抒发心灵的韵律,尽情地表达着生命的真谛。她是人类共同的爱的源泉。英国浪漫诗人拜伦曾在他的诗作中,闪动着山的情韵、海的心律:

  我不是爱人类少,而是爱自然更多,

  由于我偷偷去拜访,同美景去应酬,

  由于我可能是曾经是的真我,

  去和整个宇宙交游,去深深感受

  我永远不能表达的心情。

  诗人用心去谛听自然的心音,去体会万物的律动,去洞察生命的真谛,去探讨人生的本原……庄严美丽的人生,必须有庄严美丽的自然陪伴,否则,那一切都将变得枯燥乏味,生命将是黄沙弥漫着的戈壁荒滩!

  当然,如果说文人们只是对自然的一些感悟与情感的随时表露,那么,佛教禅僧与善士们的吟诵就是与自然之间感同身受,是一种平等人格的交流了。佛性平等,因而在他们的心里涌现出一颗颗法眼,体察天下的生灵。

  《五灯会元》卷十七中记载,禅宗青原惟信禅师在悟道后有这样一段话,反映了佛教体认山水万物的心路历程:

  老僧三十年前未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休歇处,依前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

  其中,“见山是山,见水是水”是直观的感觉,在这个阶段,因为习惯的分别执著,而没有看到山水之间的联系,就把事物截然分开,看成是各自独立的“名相”。后来,经过认真的理性思索和体察,发现事物之间的必然的内在的关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山水等的名相是分别的结果,所以是“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如果单单停留在分辨知了事物的真相上,可能会在强调联系之时泯灭事物的事相差别,山等于水,人等于山水,世界失去它的灵动和活力,而一片混沌。认识世界认识自然的目的,是在揭示世界特别是自然界万物之间的运动规律,寻求人类以及人类与其他生物之间合理和谐是生存方式,共生共荣。如实地认识和体味自然、感受自然,维护自然万物的生存权利和生命尊严,不以人类的分别为分别,不以人类的喜好为喜好,不以人类的意志为意志,对山水万物怀有深深的报恩心和敬畏心,就是“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了。这种境界,是佛教禅修者的心路历程,也是人类面对世界万物的认识过程,更是人类对大自然一切生灵的正确态度。当然,佛教对万物的深情感念,最感人的应是在“佛性平等”之下的深切体悟与理解。在禅修者的心中,山水松竹、花鸟云影,都是灵动的鲜活的生命,喜怒哀乐,情同人类,举首投足,弘法利生,佛菩萨无异。因此,禅修者的诗歌吟诵中,飞扬着空灵美妙的意味。

  苏东波是一个有一定禅修和佛教境界的诗人学士,他的诗词中常常流动着对大自然的感悟和热爱,庐山烟雨涌动,浙江潮水奔腾。其中,《赠东林总长老》的诗境,佛法之意,自然之情,最为后世传诵。诗云:

  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岂非清净身。

  夜来八万四千偈,他日如何举似人。

  广长舌,是佛陀三十二相中的一相,说佛陀的舌头绵长红润,伸出能覆盖到发迹,比喻佛法的广大。清净身,指法身,事物的本体清净如一。八万四千偈,形容佛法的丰富,也表示溪声、山色的内涵深厚。山水声色与人一样,都具有清净法身,都是因缘合和而成,各种因素相互依存,按照自己的生灭规律而发展变化,本质上讲是平等如一的。所以,善于分别执著,又高傲狂妄的人类,只要真实地体味、平等地观察,溪声、山色与佛陀、人类一样,各司其职,照样在“弘法利生”。

  当我们把自然万物看成与我们一样,有感情、有觉悟、有灵性,他们一样有生存的权利和生命的尊严,那么,肆无忌惮地伤害自然,剥夺其他生命权利,践踏万物的生命家园,破坏生物间和谐共处,种种极端自私的行为,将是多么的不公平、不合理、不人道、不理智呢?这已经不是“神学”的解释了,现代科学越来越揭示出了大自然生命的奥秘。

  佛教将连植物在内的一切生物都纳入众生平等的理念之中,肯定佛性的平等。当然佛教用“界”的观念,来区别生命之间不同的表现形式。有人认为佛教这种思想是“泛神论”,加以批判。其实,这不仅仅反映了佛教的生态伦理观念,而且是佛教修行者在悟境上的真实体验的结果。现代科学已经从各个领域揭示了自然界生物们的生命同一性特点。近几年,国内出版社出版了不少揭示自然界奥秘的丛书,有的可能出于猎奇,把一些神秘的现象罗列出来,有的是依据科学实验所证实了的东西,应该引起我们的郑重对待。其中,兵器工业出版社(北京)2001年4月出版的“探索宇宙丛书”中,《奇趋大自然》上下两册详细记述了大自然中动物、植物以及其它自然现象的生命奥秘,很有说服力。比如,书中通过“植物神秘的心灵感应”、“植物的喜怒哀乐之迷”、“动物的生物钟之迷”、“动物的报复行为之迷”、“动物的语言之迷”、“高智商的老鼠”、“鲨鱼救人之迷”等等事实,验证了生物之间、人与其他生物之间的广泛的联系与共通之处,非常感人。英国的有关科学家实验,人与植物之间有“共振反射现象”,植物与植物之间也有“心灵感应”,他们都有喜怒哀乐。一种植物与人和其他植物构成一个“世间”,相依相生。

  人类与自然界其他生物是共生共荣的关系,这种关系有的是明显的,时常处在紧密的联系之中,比如人类时时刻刻都离不开空气、水、绿色;有的是潜在的,只有认真的感悟才会明白,比如人类遇到地震时的自然界奇异的反应征兆。前几年有一本《唐山大地震》的书描述说,地震前有许多天象,家禽牲畜烦躁不安、老鼠成群结队乱窜、水中的鱼等跳上岸、平常难以见到的动物也纷纷逃出。最近,土耳其出版了一本叫《地震前兆》的书,对1995年日本神户和1999年土耳其马尔马拉的大地震灾民进行调查,发现地震的前一天,人们都有头痛、头晕、恶心、呼吸困难以及突然疲惫不堪的感觉,婴儿也突然惊醒、啼哭不止。书中说,造成人体感觉变化的原因是受到大地气压及磁场变化的影响。在静止无风的情况下,也可以听到树叶沙沙作响,或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瓦斯的臭味。人类生存环境中的其他生物一直默默地守护着人类,他们用自己特有的能力为人类承担了风险。比如,我们都知道青蛙是有益的,因为他可以消灭蚊虫。但是,人们并不在意他们的不断减少,几只青蛙算什么呢?其实,青蛙对紫外线极为敏感,他们的减少,预示着臭氧层的破坏,城市将被笼罩在紫外线的照射之下;那么,人类的命运又将如何呢?这是生物之间另一种形式的息息相通,相依相存的关系。

  人类,不论是古代人还是现代人,都是大自然的子孙而不是大自然的主人。人类如果想保持对与环境的优势,就必须使自己的行为符合自然规律。人类征服自然的企图,通常只会破坏自身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一旦环境恶化,人类文明也就随之衰落。任何一个文明社会存在的基础,都在于一个持续的“生命支持系统”,文明持久的原因是保持了养育人类的土地的可持续性。

  历史上,两河流域文明、地中海文明、玛雅文明等等人类早期文明的衰落以及消亡,尽管有各种复杂的原因,但是,生态平衡的破坏是基本原因。特别是自然环境的恶化是关键因素。比如,中国西北新疆塔里木盆地的古代丝绸之路上的古代楼兰等城郭文明,也都被飞舞的黄沙覆盖了。本来,在汉、唐时代仍有辉煌文化的楼兰国,在法显、玄奘等高僧游记中都有详细的描述。那里的大乘佛教兴盛,商业发达,一派欣欣向荣,是一个让人向往的绿洲王国。然而,后来肆虐的风沙吞噬了良田绿洲,毁灭了兴盛了几个世纪的文明。今天,看到的只有一片一片荒凉的土丘、残破的寺基、弥漫的黄沙!丝绸之路上文明的消失,自然因素是表象,比如气候变暖、降水量少、冰川融化、河流改道等,实际归根结底还是人类没有节制的行为所造成的,比如土地的过分开发、水资源的不合理利用、天然植被破坏,以及盛唐以后民族纷争、战火不断、互相掠夺等人为因素促使了文明的最终灭亡。所以,人类的无节制的错误是人类文明衰退乃至灭亡的主导原因。

  人类从原始社会时期对自然万物的敬畏、到随着掌握工具而改造自然、蔑视自然、惟我独尊,确立“人类中心主义”的观点,高唱“人定胜天”的调子,于是,无止境地、无节制地向大自然索取、向大自然开战,迫使人类自身一步一步走向穷途末路。世界历史学泰斗汤因比先生86岁去世前,在最后一部著作《人类与大地母亲》中,满怀悲愤、语重心长地告戒人们:“人类将会杀死大地母亲,抑或将使她得到拯救?如果滥用日益增长的技术力量,人类将置大地母亲于死地;如果克服了导致自我毁灭的放肆贪婪,人类则能使她重返青春。人类的贪婪正在使伟大母亲的生命之果——包括人类在内的一切生命造物,付出代价。何去何从?这就是今天人类所面临的司芬克司之迷。”人类根据自己的能动性可以选择两种行为:一是完全从人类的利益,甚至仅仅从某一个集团、个人或某一代人的利益出发,比较少的或者根本就不考虑自然环境的自然平衡,强力破坏,如毁林开荒;另一个是从人类与环境相协调的整体利益出发,既考虑人类自身的生存发展需要,又考虑自然环境的内在系统协调发展,进行正常的开发利用与保护。在人类与其他生物圈的和平共处中,充分地遵循自然与人类之间的关系和规律,良性地循环。人类在环境的地位是三重身份:就是人类是环境的产物、成分、改造者和守护者。人类具有自然的成分和机能,也具有社会机能和成分,所以必须遵循自然与社会两方面的伦理道德。人类机体的成分来源于自然,人体必须不断地与生物圈内的其他生物不断地交换物质能量,才能维持自身的机能。而且,人体的生命节律还受到环境节律的影响,必须与之相适应。人类在从自然生物中获得生命滋养的时候,不能只是“改造者”还要是“守护者”,两者是同时一体的。期间,人类在利用自然资源的时候,还必须遵守社会的规范,不能牺牲其他人群的利益,否则将导致人类和自然界的巨大灾难。

  2、知恩报恩,不可杀生

  谁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

  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

  这首富有佛教慈悲心怀的诗,是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所作。他语重心长地规劝人们,不要认为其它的生命是微贱的,可以任意伤害,其实他们与我们人类一样,有自己的生存权力、生存情态。就象那飞落在枝头的鸟儿,她可能是一只正在哺育孩子的母亲,子女们正在等待她回去,嗷嗷待哺呢!

  生命诚可贵。佛教不仅珍惜人类自己的生命,而且教育人们要珍惜一切众生的生命,“四生九有”都有平等的权力。人类要想有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就必须自己生存环境里其它生命体共生和协调,正确地对待和尊重一切不同形态的生命体。佛教提倡“依正不二”的思想,其关键就是要人类善待其它生命。然而,人类往往以“特权者”自居,不断地侵害、杀戮其它生命,肆无忌惮地破坏自然环境,而且把杀戮和破坏作为无限扩大自己快乐、满足欲望的工具,演绎出一幕幕血腥、残忍。

  日本著名佛教居士矢崎胜彦在《良知之道》对生命体之间互相资生的情景,有一段生动的描述:

  太阳滋养植物,植物滋养动物,而动物死后又再滋养植物。一些生命的死亡滋养着另一些生命的延续;而另一些生物的死亡又滋养着其他生物的延续。

  只要生活在地球上,任何生命都处在这一连锁之内。

  尽管如此,人在这一连锁之中却如同特权者,不断地杀戮生命、破坏自然,其杀戮生命的数量远远超过维持自己生命的需要量。

  这是一种将杀戮和破坏作为无限扩充自己快乐和欲望之工具的生活方式。

  对此,佛教把“不杀生戒”作为五戒十善之首,作为信仰者的首要条件和最基本的行为规范。不过,不同于社会上一般的解释,佛教不杀生戒的内涵要广泛的多、深刻的多。《梵网经菩萨戒》中,把杀生戒分为8种表现形式,依此申明不杀生戒是“方便救护一切众生”的菩萨情怀。

  一是自杀。不是自己杀自己,是指亲自杀害、剥夺其它生命。

  二是教人杀。即教唆他人杀害生命。

  三是方便杀。巧设方法,致使死亡。如教人去危险的地方,使其丧命。

  四是赞叹杀。鼓励和称赞杀戮。

  五是见作随喜杀。见到别人杀生或自杀的行为、场面,心生欢喜、幸灾乐祸,暴露其有杀人恶念。

  六是咒杀。用咒语诅咒,希望死亡或不幸。

  七是杀因、杀缘。杀因是恶毒之心,是主因;杀缘是杀生的机会,是助缘。两者结合,就产生杀生的行为。即是主观有意制造杀生的条件。

  八是杀法、杀业。杀法是杀生的工具和方法,即具体实施的手段;杀业即杀生行为恶果已经存在。

  本经中,进一步劝说世人不仅不杀生,而且还不要选择与杀生有关的职业,甚至保存杀生的工具、制造暴力工具等。经中说:“若佛子,不得蓄一切刀杖、弓箭、矛斧、斗战之具,及恶网罗罥杀生之器,一切不得蓄。……不得蓄杀众生具,若故蓄者,犯轻垢罪。”虽然是小罪,也是不允许的。

  作为佛教徒,作到不杀生还不够,必须要放生,主动地去放生,应该用佛教慈悲心去对待一切众生,用因果轮回的自律心去坚定意志,救度众生的苦难。因此,经中教育人们:

  “若佛子,以慈心故,行放生业。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人是我母,我生生无不从之受生,故六道众生皆是我父母,而杀而食者,即杀我故身。一切地水是我先身,一切火风是我本体,故常行放生。生生受生,常住之法,教人放生。若见世人杀畜生时,应方便救护,解其苦难。常教化讲说菩萨戒,救度众生。”这是把人类与其他生命完全等同的思想,同样的亲情,同样的感受,而且我们人类要用一种报恩的真诚之心,救护他们。所以,元朝诗人陶望龄有诗道:

  物我同来本一真,幻形分处不分神;

  如何共嚼娘生肉,大地哀号惨煞人。

  《佛说业报差别经》中,更加详细地论述了杀食行为的祸患与不杀食的好处。其中,指出杀生的恶行有十种,能够让杀食者得到短命的恶报:

  一,自行杀生。二,劝他令杀。三,赞叹杀生。四,见杀随喜。五,对于自己所怨憎之人,诅咒、希望他们尽快地死去。六,看到自己怨恨的人死去或遭受了不幸,很高兴。七,在一个生命孕育过程中,就直接伤害甚至致死。八,唆使别人去伤害胎儿。九,建立屠宰场所,屠杀众生。十,自作或教人战斗,互相残害。

  相反的十种不杀生的善行,可以让人长寿:

  一者自不杀生。二者,劝他不杀。三者,赞叹不杀。四者,见他不杀,心生欢喜。五者,见到面临被杀的众生,利用合适的办法去救护,使他们避免死亡。六者,见到因为死亡或者害怕死亡而痛苦的人,要想办法帮助、安慰,让他们精神放松、坦然。七者,遇到面临危难、恐怖的时候,应该挺身而出,英勇无畏。八者,见到众生遭受不幸,要生起慈悯心,给予深切的同情。九者,见到众生遭遇痛苦,都要生起大悲心,要尽力给予帮助,减轻他们的痛苦。十者,对于贫穷的人或其他饥饿的生命,要尽力从物质等各方面帮助,让他们有生命的希望。

  有十种恶行,让杀食者经常生病:

  一者,喜好打拍、伤害其他生灵,比如动物、植物,虽然没有杀死等严重后果,但是也会使生命变得脆弱。二者,命令、诱骗、唆使别人虐待生物。三者,赞叹、鼓励虐待行为。四者,看到生物被伤害被虐待,幸灾乐祸。五者,不听从、不孝顺、甚至伤害自己的父母,让他们烦恼、担忧、痛苦。六者,不尊重师长、善知识、甚至玷污、伤害他们,让他们失望、担忧、痛苦。七者,看到自己不喜欢或是嫉妒的人有了疾病、不幸,心大欢喜,没有同情心,心态丑恶,心灵肮脏。八,看到自己不喜欢的人健康了、变好了,心生不悦。九者,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人后者有矛盾的人,作为医生,没有责任心,缺乏善良,不能认真治疗病苦,或者故意加重病情。作为亲人也不很好照顾生病的家人。十者,贪吃贪喝,浪费资财。

  相反的十种行为,可以让自己少得病苦:

  一者,不喜打拍一切众生。二者,劝他人不令鞭杖。三者,赞叹不鞭打法。四者,见不打者,心生欢喜。五者,供养自己父母及诸病人。六者,见贤圣有病患者,瞻视供养。七者,见怨病愈,心生欢喜。八者,见病苦者,施与良药,亦劝他施。九者,于病苦众生,起慈悯心。十者,于诸饮食,能自节量。

  对上述的内容分析,可以看出佛教不杀生的内涵,已经不是我们现在所理解的结束生命的概念了,而是把能够不利于生命健康成长的各种行为,精神的、物质的,直接的、间接的,明显的、隐蔽的,重大的、轻微的,等等,言谈举止,都列入了警戒的范围。关于自己的行为不仅影响别人的幸福快乐,也影响自己的健康长寿,这是被现实生活和感受证明的了。古人说“仁者寿”、“德馨者寿永”、“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等等,都是经验之谈。作了坏事,说了假话,心慌意乱,情绪焦躁,直接影响自己的身心健康;而且,互相的报复、争斗,引起连锁反应,恶性循环,直接影响生活的质量和生命的存亡。最终的结果,就是生命的同归于尽。近几年,媒体不断有报道在逃多年的犯罪嫌疑人因为惶惶不可终日,承受不起精神折磨,而主动投案自首。他们说,不论在任何地方,一听到警车响,或者被人多看几眼,就心惊肉跳,象生活在地狱里。投案后,反而“心理踏实了”。医学和精神病学研究都证明,嫉妒的、怨恨的、愤怒的、忧郁的等不良心态,以及暴饮暴食、肉食油腻等没有节制的生活方式,是现在流行的心血管等疾病的主要原因。

  佛教戒律还认为,杀生食肉将有十种祸患。其中,有几个是特别出家人的警告,要求他们决不能有杀食行为。比如:如果出家人吃肉,会人信徒信心丧失,社会生起诽谤;吃肉影响甚至断除慈悲善心,不利于修行和成就;如果成了习气,就不能解脱,一事无成;最终要堕入三恶道,永世轮回。实际上,是让佛教徒特别是出家人做个榜样,教育和影响人们远离杀戮,培育善良的品质。另外,在这十种祸患中,还有一种就是:让众生恐怖。一切众生都贪生怕死,保护自己生命,远离凶杀之人,是人与其他动物都一样的本能。南宋诗人陆游在诗中写道:

  血肉淋漓味足珍,一般痛苦怨难伸;

  设身处地扪心想,谁肯将刀割自身?

  历史上,坚决反对杀害生命的梁武帝在《与周舍论断肉敕》文中,论述了他不仅反对自己杀生食肉,而且反对食用“死肉”。认为,有人说食用已经死了的众生肉,实际等于直接杀生,间接支持杀生。“若非杀生,岂有死肉,经言:买肉与自杀,此罪一等。”众生所以不可杀生,不仅因为那个生命本身,而且一个生命体内往往有八万、八十亿万个生命存在,如果杀掉一个生命就等于杀掉那么多的生命。即使已经死掉的生命,也还要滋生无数的生命,如果人们蒸、煮、烤、炸,不仅仍然会伤害相关的生命,而且“灭慈悲心,增长恶毒,此实非沙门释子所可应行。”进一步讲,佛教徒中根据身份不同,杀生的祸患也不同。居士杀生“不免地狱,止是一罪。”至于众僧,“既犯性罪,又伤戒律,以此为言,有两重罪。”就是说,一般僧人杀生食肉违背基本戒律是根本的罪过。而那些讲经说法的僧人如果杀生食肉,罪过要比前两个更加深重。因为他们“口称慈悲,心怀毒害,非是不知,知而故犯,言行既违,即成诡妄论。”实际是说,一个负有社会责任和具有社会影响的领袖人物,不能口是心非,要身体力行,为一般人做表率作用;否则,不仅带来恶劣的社会影响,而且给佛教或者有关宣传理论造成负面影响,让人轻蔑。因此,“学问人食肉,则罪有三重。”“所以贵于解义,正为如说修行,反复啖食鱼肉,侵酷生类,做恶知识,起众怨怼,坠落地狱,疾于箭矛,善恶报应,必也不亡。凡出家人实宜深思。”这不是单单要求出家人以及弘扬佛法的人,也要求所有的人特别是具有社会影响力的领袖人物们,一定要从我做起,自觉自愿地反对伤害一切生命的行为,坚决制止危害其他生命的举动。

  4、以身作则,培育爱心

  近代高僧印光法师一生极力提倡放生念佛,反对杀害一切生灵。他在《新昌大佛寺修筑放生池募缘序》中,从儒家仁义谈到佛教的慈悲,肯定众生佛性平等,警戒世人不要杀生。他说:“儒者以忠恕胞与为怀,必须推己及人,以至于物,方有实效。释氏以慈悲济度为事,是故悯诸物类,皆具佛性,欲行救援。无奈世人杀生食肉,相习成风,不知其非。致使生生世世,展转互杀,了无已时,可不哀哉?须知人与物类,同此血肉之躯,同此灵知之性,同生于天地之间,但以彼此俗世罪福不同,致使今生形质灵蠢各异。以我之强,凌彼之弱;以彼之肉,充我之腹。……宁可自杀,不能杀一切物矣。……恳祈各发‘生佛同体’,‘物我不二’之心。”

  根据儒家理论,仁、义、礼、智、信五种美德是做人的最基本的条件,因此被叫做“五常”。古人有“仁列五常首,慈居万德先”。仁爱之人,不仅爱人,还要推己及人、推及及物,具有博大的情怀,让人世间万事万物共享太平。近代著名佛教居士李圆净曾在《护生痛言》中引用了《淤溪戒杀会公言》的“十问”,非常感人,全文列述如下:

  (1)往昔世界大战,祸及百姓。我等逃避,徼天之幸,竟得生全。假若尔时,为贼追迫,步步逼近,知必不免。此心如何,不慌张否?

  (2)又若尔时,竟被掳去,如牵羊豕,知必见杀,此心如何,不恼乱否?

  (3)又若尔时,见我伴侣,已被屠割,血肉狼籍。此心如何,不惊怖否?

 
 
 
前五篇文章

共生共荣——佛教生态观(三)

慈悲观的心灵疗效

中国佛教建筑略说

《上海博物馆藏敦煌吐鲁番文献》评介

宇宙和生命是从那里来的?

 

后五篇文章

共生共荣——佛教生态观(一)

宋代云门宗佛印了元及其与士大夫的交游

唐卡如何製成

隆莲法师传

貫休禪師生平的探討


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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