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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南北朝时期佛经的传译与译师介绍 两晋南北朝三百多年间(西元二六五~五八九),由于印度大乘佛教逐渐兴盛,西域印度高僧,凭弘传佛法悲心愿力,不辞艰劳,藉丝路东来者甚众,翻译出大小乘三藏三千余卷,奠定了中国佛教宗派理论发展及教义基础,以下就当时的翻译作品说明如下: 一、四部《阿含经》翻译完成,声闻四谛八正道等教法甚为完备,解脱道迹可资依凭。 二、姚秦时代,鸠摩罗什三藏法师及其弟子,翻译讲说三(《中》、《百》、《十二门》)论、《成实论》,开启了三论及成实学派,南北朝时期,习者甚众,影响当时学风甚广,梁三大法师(僧旻、智藏、法云)皆受习成实之学。 三、律藏的翻译,《十诵律》、《四分律》、《摩诃僧祇律》、《五分律》及大乘《梵网》律皆已具足,与日后中土习律、传戒及律宗发展关系甚大。 四、《涅槃经》的翻译成立了涅槃学派,《十地经论》及《摄大乘论》之翻译学习,开启了地论宗及摄论宗学风,《妙法莲华经》成为智者大师一乘实相见地与判教根本。唐代贤首大师,则依据晋译《华严经》教法,开创了华严宗。 这一时期译经师,由西晋开始介绍如下: 西晋国运共五十二年,《开元录》记载译师,缁素有十二位,其中以竺法护影响最大,翻译经典最多,据《开元录》等描述<注1>: 竺法护法师,本姓支氏,祖先月氏国人,世居敦煌,八岁出家,事外国沙门竺高座为师,遂以竺为姓<注2>,笃志好学,日能诵万言,博览六经,当时京城洛阳一带,虽然崇敬寺庙、佛像,然而大乘深经,仍流传葱岭外,于是“慨然发愤志弘大道”,随师西游,遍学西域三十六国语言,大赍梵经还归,自敦煌至长安、洛阳,沿路传译,至晋愍帝建兴元年(西元三一三)约五十年间,翻译出《放光般若经》、《正法华经》等经典一百七十五部,三百五十四卷,“孜孜所务,唯以弘通为业,终身写译,劳不告倦”,经教所以开始广流华夏,竺法护贡献良多。晚年立寺于长安,精勤行道,僧众数千人宗事之,时人称为“敦煌菩萨”,当时帮助竺法护译经笔受、校阅者,有信士聂承远等人。 西晋时期,重要译经师尚有无罗叉<注3>、帛法祖<注4>、法炬<注5>、法立<注6>等大德。 东晋时期,佛教划分成南北区域,北方五胡十六国,以前、后秦国都长安为中心,南方为东晋疆域,以建康、庐山为中心。 前秦建元年间(西元三六五~三八四),沙门竺佛念、僧伽提婆、僧伽跋澄、昙摩难提等陆续来到长安,时道安法师住钖地襄阳为苻坚之兵攻陷(西元三七九年),道安被迎请至长安,甚受国主苻坚礼遇,在道安及当时苻坚秘书郎赵政之请下,前述沙门共译出经论百余万言,道安参与校正,并为所译出经论作序,现存诸序收录在僧祐《出三藏记集》卷六至十。略为介绍当时译师如后(据《开元录》)<注7>。 竺佛念法师,凉州(甘肃武威)人,弱年出家,讽习众经粗涉外典,对于训诂之学及音律、文辞等,善能通晓应用,西域诸国语文音义,莫不兼解,虽未得义学沙门之誉,然而博闻之名声甚著。建元年中,昙摩难提、僧伽跋澄等至长安,宣出梵文佛经,当时名德,除竺佛念外,无能传译者,大众咸推举之,可说是在苻姚二秦间译经的宗师,所单独译出者有《菩萨璎珞本业经》、《出曜经》等十二部经,传译有《阿含经》、《四分律》等。 僧伽跋澄(意译众现)法师,罽宾国(印度北方)人,博览众典,善能通晓禅观、法数、阿毗昙等部派经论,至长安共道安法师等译出《鞞婆沙论》、《尊婆须蜜菩萨所集论》等论集。 昙摩难提(意译法喜)法师,兜佉勒国(帕米尔高原西南古国)人,聪慧夙成,闇诵《中》、《增一》二阿含,常谓“弘法之体,宜宣扬于未闻之处”,所以远冒流沙,东游至长安,诵出此二《阿含》,当时义学沙门写出梵本,由竺佛念传语、慧嵩法师笔受翻译之。译出经论计五部一百一十四卷。 僧伽提婆(意译众天)法师,罽宾国人,学通三藏,尤善《阿毗昙心论》等,常诵《三法度论》,昼夜精勤。道安法师圆寂后,为庐山慧远法师所请,入山译出上二论,后游建康,晋琅玡王司马珣请讲授阿毗昙,并集京都义学沙门四十余人,重译《中阿含经》<注8>,《大正藏》中收录为此译本。 道安法师,东晋时代僧界名宿,为佛教初期发展中心人物,常山扶柳(今河北正定)人,年七岁读书,再览能诵,其师尝试予《成具光明经》一卷,近万言,朝出暮还,覆诵不差一字,后师事佛图澄,广习法教。晋哀帝兴宁三年(西元三六五),为避战乱,南投襄阳,尝谓众曰:“今遭凶年,不依国主法事难立,又教化之体宜令广布”,抵达襄阳,复宣佛法,四方学人竞往师之,注解《道行般若》、《安般守意》诸经,于十五年中,每年讲《放光般若》两次,编辑《综理众经目录》,以表经典品名、时代等,为经典有明据之始。道安判经分科为序分、正宗分、流通分三分,甚为允当,后人称之为“弥天高判”。 晋太元四年(西元三七九),道安为苻坚请至长安,住五重寺,僧众数千人聚,大弘法化,护持经典翻译,贡献甚多,尝劝苻坚迎请鸠摩罗什东来,罗什亦闻道安名声,谓是东方圣人。太元十年二月八日,忽告众曰:“吾当去矣”,是日斋毕无疾而终,因其初生时,左臂有一皮广寸许,可得上下,肘外有方肉,上有通文,时人谓之“印手菩萨”,著名弟子有慧远、慧持等。 道安法师曾在《摩诃钵罗若波罗蜜经抄》序<注9>中提到,译外国语言为汉语,必须谨慎于所谓“五失本、三不易”,避免所译失实,说明如下: 一、胡言汉语,语法结构不同,将胡言尽倒语序而使顺从汉语,为一失本。 二、胡经崇尚质朴,汉人喜好文饰,传译经典若为悦可众心而文饰之,为二失本。 三、胡经在叹德歌咏、叮咛反覆处,或至三四次之多,嫌其烦覆而裁剪之,为三失本。 四、胡经有含义之注记文字,以为似乱辞,删除不存,为四失本。 五、胡经原文在叙述完一事,另傍及他事时,后文腾用前文,辞句重复,皆悉删除,为五失本(失去了原文本意)。 所谓“三不易”,为翻译上三点困难的地方: 一、圣人设教,必契合时节因缘,时节风俗流易,欲翻译古文适用于今时,此是一不易。 二、圣人凡夫,愚智差别甚大,圣位未阶,欲令千百年前圣人微言大义,翻译出流传于后世末俗,此是二不易。 三、佛经由大迦叶、阿难尊者等五百位六通大阿罗汉共集,兢兢业业审听结集而得,千年后生死凡夫,以近意量截而翻译,此是三不易。 于今时二十一世纪初,距道安大师时代,遥隔千六百多年,然而此“五失本,三不易”仍值得为有心译经为外文或白话译经者,作为谨慎翻译之参考。 注解 1.参考《开元录》卷二,及《梁?高僧传卷一》〈竺法护传〉。 2.东晋以前沙门,多随师称姓,后来至道安法师,方倡以释为姓氏。 3.沙门无罗叉,翻译出《放光般若经》三十卷,此经梵本为沙门朱士行西行取经,嘱弟子弗如檀所带回。 4.沙门帛法祖,译出《菩萨修行经》、《佛般泥洹经》等,尝与道士王浮等辩论邪正,王浮屡辩不过,嗔而伪作《老子化胡经》谤破佛法。 5.沙门法炬,翻译出《楼炭经》、《罗云忍辱经》等经典,多为阿含及譬喻部类。 6.沙门法立,与法炬共译出《法句譬喻经》、《福田经》等经典。 7.竺佛念部份,参考《开元录》卷四,僧伽跋澄、昙摩难提、僧伽提婆部份,参考《开元录》卷三,道安法师部份,参阅《梁?高僧传》卷五。 8.前所翻译之汉文,因战乱等因素,译文未尽其本旨,故重译之。 9.见僧祐《出三藏记集》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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