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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望几兰若,胜处是南台。阁回规模稳,门空昼夜开。”南台寺风风雨雨的第655个年头,朱熹与他的朋友张轼走进了山门。 若干年后,朱熹的诗句和公元1167年的那场大雪俱成为历史的某一章节,通往南台寺的小径,却由此而牵动许多寻古的情愫。 初夏的雨泥泞了我们的脚步。 漫天的雨霁朦胧了我们的视线。 唯有千余载不曾衰落的木鱼、钟鼓之声透过密密的松树、水杉林递到我们耳鼓,将我们与南台寺的山门拉近。 寺外的岩前,如台大石赫然刻有“南台寺”三个二尺见方的大字。寺院僧怀健称,南北朝梁天监年间(公元502—519年)创建此寺的海印尊者曾在石上坐禅念经……骤雨坠在石上,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难道这平淡无奇的水雾,就是南台寺历史的扉页? 面对有“六朝古刹”之称的南台寺,我有几分惊诧。飞檐翘角,粉墙青瓦,没有司空见惯的那种富丽堂皇的格局,却淡雅之中更添肃穆与大度。尤其是寺后瑞应峰上的金刚舍利塔,供奉的是佛家圣物——佛舍利。为万众亦步亦趋,顶礼膜拜。 参天古木与红墙相连,与绿瓦相接,此山、此木、此寺、此墓,浑然一体,构成相互接纳的气韵。 怀健法师讲解时,眸光与我对接,我意外地发现他的眸子清澈如水,没有半丝浑浊,已超脱尘世间的俗气。茕音顿起,梵呗悠悠。熙熙攘攘来朝拜的信士虔诚得让人感动,他们可否如怀健法师一样,悟得出世入世之道? 公元742年,也许是一个多雨的日子。一名广东籍出家人来到南台寺,成天在一块大石头上坐禅,渐悟法门,修为一代宗师,这就是被称作为石头和尚的希迁禅师。他著的佛理名篇《参同契》,《草庵歌》为后世学子必修课。与江西马祖道一参禅,宗风盛极一时,这就是人们常讲的“跑江湖”的由来。唐德宗于公元790年封石头希迁为“无际大师”,清雍正于公元1734年加封石头希迁为“智海无际禅师”。石头及他的再传弟子创立的曹洞宗、云门宗、法眼宗更是大放光芒。 南宋,曹洞宗传入日本,再朝鲜及东南亚。日本曹洞宗视南台寺为“祖庭”,视希迁塔为“祖塔”。光绪癸卯年(公元1903年),日本曹洞宗法脉梅晓和尚赴南台寺礼祖。公元1995年,南台寺方丈宝昙大和尚东渡扶桑弘法。现在,每年均有大批日本僧人来南台寺礼祖。 这种宗教与时空,文化与历史的对话,这种智者与悟者,尊者与长者的碰撞,正折射出某种图腾的激越。 尽管,此时的中日海界线上,关于钓鱼岛主权捍卫文字在报刊、电视上散发出阵阵焦味,但我依然相信,真正的宗教无疆界,真正的文化无肤色。 谈话之间,怀健法师再一次说起了石头希迁。这位影响深远的禅师圆寂后,肉身至今栩栩如生。抗日战争期间,肉身被日本一叫渡边四郎的牙医偷运到日本,作为国宝供奉。直到今日,仍在异国他乡,保护还算不错,按之尚有弹性。当然,石头希迁不会寂寞,每天朝拜他的人数以万计。据说,中方曾一度欲迎希迁肉身回国,但由于种种原因又告作罢。我不知道希迁老和尚此时会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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