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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广阔,山脉深邃,但在一条峡谷里的崖面上布满了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洞窟,窟前栈道蜿蜒曲折,气势宏伟壮观。这便是敦煌莫高窟,独一无二的佛教艺术圣地,也是一座巨大的美术陈列馆。摄影/吴健 作者:撰文/胡杨 摄影/吴健 等 从印度孔雀王朝开始,佛教传播的洪流便分别向南北两个方向蔓延。南传佛教主要影响了缅甸、泰国、柬埔寨、斯里兰卡等地。北传佛教又分为两支,一支从印度抵达西域,在汉朝时传入中国,称为汉传佛教。另外一支则主要在西藏地区传播,称为藏传佛教。而从西域到达河西走廊,再由河西走廊传入中原的佛教传播又称为佛教的东传。这条与古代丝绸之路相融合的佛教传播之路,浸染了民族文化的色彩,完成了佛教中国化的过程。这条传播线路上的众多石窟,不仅是佛教史上的奇葩,更是世界文化的瑰宝。一座座屹立千年的石窟,构筑了佛教传播的路标。 龙门石窟的光彩,折射了佛教石窟寺在中国的辉煌 在洛阳龙门石窟考察的时候,我的思绪也顺着龙门峡谷东西两崖的峭壁如风滑动,两山对峙中的一泓流水,描画了一道宛若天上门阙的风景。在这样一个佛家圣地,谁不为之凝神静气。 北魏、唐代,那些恢弘的时代乐章一一奏响,沿西山石栈道缓缓而行,古阳洞、宾阳洞、万佛洞,千象万千;南北朝、唐代造像,风采各异。而在奉先寺群像和卢舍那石佛面前,我又忍不住在静谧中发出感叹。 龙门石窟的开凿年代,目前尚无定论。有专家推断,它的初创,大约是在北魏孝文帝入主中原,迁都洛阳前的几年时间里。在龙门石窟,不难看出,其题材内容趋向简单集中,有不少的佛传故事、本生故事。佛龛主像,大多是阿弥陀佛、弥勒佛、药师佛、观音、罗汉等。而北魏窟型窟底主要有马蹄形,窟顶近圆形,类似穹隆顶。唐代基本上是马蹄形平面。 龙门石窟的造像中,早期佛教艺术的那种宗教神秘色彩越来越淡,已自然而然地与中华民族传统艺术有机地结合了起来。这是一个突破性的变化,而这个变化过程的孕育是漫长的。解析这个漫长的孕育过程,必须走向佛教的源头 印度。 把这些石窟连成一串,就是一部佛教的传播史 2500多年前,悉达多·乔达摩王子在菩提树下大彻大悟。这些大彻大悟的心得,奠定了佛教最初的理论根基。在佛教传播的道路上,它们一路生根、发芽、壮硕。表现在真实的景观中,则是一处处石窟,把这些石窟连成一串,就是一部佛教的传播史。印度佛教经南北、陆海两路不断传播、扩散,经历了一个辉煌的时代。 最早的石窟是在印度。在古老的印度石窟前,我仔细寻觅佛教渊源的蛛丝马迹,与我走过的许多中国的佛教石窟相比,它们简直就是“平民窟”,其中的意义十分明了:它的平民性更加突出,更加彰显了未来世界的美妙,使人禁不住忘却了此生的痛苦。一开始,这些固定的石窟就成为人们心灵的栖所,人们走进去,又走出来,使佛教深入到了更广大的地方。 印度的学者告诉我,最初人们谈到佛陀和佛法时,把它们比作一团云,这团云给夏季遭受干旱的土地降下焕发生机的雨露。这些内容,正好符合了干旱地区居民的现实追求。广阔的干旱区,水是命脉。在没有接受佛教之前,人们只是恐慌地接受雨露的滋润;而信仰了佛教之后,雨露则是佛的赐予。人们在享受了上天的雨露之后,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佛陀,在佛陀的供奉地 石窟,感激佛陀的赐予。 在印度,早期的佛教造像只雕塑佛座、佛发、佛足和菩提树来表现佛或佛说法的场景。这种间接明快的形式,只显现了佛的存在和佛的睿智。最早的石窟是比哈尔邦格雅城北的巴拉巴尔石窟群,开凿年代约在前3世纪的孔雀王朝时代。佛寺建筑皆为木构茅棚,石窟为仿木构形制。它的凿石技术和精心修饰代表着印度石窟艺术传统的开端,直接影响了后来的石窟。经过逐步发展,石窟建筑规模越来越大,形成两类主要形制:佛殿或经堂式石窟,为僧徒们提供了静思修行的场所,这是很重要的变化,使佛与僧徒有了一个近在咫尺的交流,感悟可以面对面的互相传递。佛寺或僧房式石窟为僧徒住所,虔诚的心跳与佛的塑像合二为一。在这里,多数重要石窟都兼有佛殿和僧房两种形制。 现存早期佛教石窟中,最早的佛殿式石窟以位于孟买东南的巴查石窟为主要代表。该窟既有佛殿也有僧房,约凿于前2世纪初。殿堂上承茅棚式拱顶;殿堂终端呈半圆形,正中立佛塔。佛塔的位置无论从形式上还是心灵中,都趋于一个中心的位置,以突出神圣感。门面凿出窗露台等,结构仍沿袭木构寺庙。就是这些窗和台,透露了一个信息:佛的出世与入世。到公元1世纪前后,逐渐抛弃仿木结构而自成一体,其杰出代表就是卡尔利石窟的大佛殿。佛的世界毕竟是人们精神的栖所,而这个栖所的独特性,也就是佛的世界的魅力,佛窟结构的改变,是人们更加接近佛的世界的要求。卡尔利石窟位于孟买东南,大佛殿由中堂和两侧堂组成,以列柱间隔,两边列柱。门面为石刻结构。门前立双石柱,莲花形柱头上刻四狮连体并立像。大门与殿堂之间为门廊,三面遍布浮雕,装饰极为富丽精美。这些用大量物质财富创造的佛陀氛围和佛陀形象,是人们憧憬未来的素材,而这种追求的坚韧不拔,才是推动佛教传播的动力所在。 佛教正是因为切中了人们的精神需求,才使它不断蔓延和传播 正因为佛教切中了人们内心的精神需求,佛教之风才吹向亚洲各地。但东南亚开凿石窟甚少,继承石窟艺术传统的只有阿富汗和中国的佛教石窟。阿富汗巴米扬等地的石窟汇聚了印度石窟建筑和犍陀罗艺术的成果,将石窟和巨型造像结合起来,这种结合,使佛的高大,真正立于了天地之间和人们的心灵之中。 丝绸之路冲破了一个又一个封闭的文化圈,当这条最初的商路连通了阿富汗的巴米扬时,因为地理位置的重要,印度、西亚与中亚的文化在这里交会碰撞。佛教,很快就融入了这巨大的文化交流的洪流中,产生了著名的巴米扬石窟。巴米扬石窟拥有两项世界之最,巴米扬石窟是现存最大的佛教石窟群,巴米扬大佛则是世界上最高的古代立式佛像。大唐高僧玄奘漫漫西行之路没有错过这里,他的《大唐西域记》曾经描述了这里的佛教寺院和石窟。可惜,现存的巴米扬石窟已是满目疮痍,与玄奘的描述有天壤之别。 佛教经古老的丝绸之路,传入中国。西域是佛教东传过程中的必由之地,我国古代西域的石窟,诸如龟兹石窟等与巴米扬石窟的开凿均在这一道路上。可见,佛教的传播,呈现出的是一种极具生命力的发散状态。 我常常在西部的土地上行走,我能够想象,遥远的古代,天高地阔的西域,面对神秘的自然天象和无尽的人生苦难,生活在绿洲上的人们,要么你有所信仰,要么你悲哀。就这样,在寂寞的岁月里,人们把春天的耕种和秋天的收获,把每一刻的幸福与光荣,都归功上天的赐予,而这“上天”与佛教的理论如出一辙。从接受佛教的那一刻开始,佛对于人们来说,位于一条救世之路的终点,是遥远的“佛国”的中心,而寺院或石窟则是通向这佛国的唯一通道。 来 源:选自《中国国家地理》2007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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