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格桑益希和他的唐卡绘画艺术 文/胡春涛 甘孜新藏画画派的开创者 唐卡是藏族文化中一种独具特色的绘画艺术形式,它凝聚着藏族人民的智慧和信仰,记录了西藏的文明、历史,传达了藏族人民对宗教信仰的无可比拟的虔诚,对生活的无比热忱以及对雪域家乡的无限热爱。而且唐卡以其特有的表现手法和艺术风格赢得了藏族人民的喜爱,它是藏族人民生活中的珍宝,也是西藏文化艺术成就的代表,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 在千年的发展历程中,唐卡绘画艺术流派纷呈,15世纪以来形成了免塘画派、钦则画派、噶玛噶孜画派三大不同地域风格的绘画派别和诸多地方风格画派。其中噶玛噶孜画派(受汉地影响大,又称汉风画派)盛行于藏东的康区,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主导着几个世纪以来的绘画风格。进入20世纪80年代,随着我国在政治、经济、文化发展等各方面新局面的出现,唐卡这门藏民族古老的艺术也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发展阶段。康区画家在自觉继承传统的同时主动追求创新,并在创新当中逐渐确立自身的绘画面貌和风格特征。甘孜新藏画群体的探索创新活动已成为当代康巴画派中令人瞩目的现象,而格桑益希以其40多年的艰辛创作为此作出了巨大贡献,成为甘孜新藏画画派的开创者之一。 根源传统 潜心创作 格桑益希的绘画艺术首先根源于传统。出生于情歌故乡——康定的他从小沐浴在这片雪域文化之中,受着传统文化的熏陶,对藏族先民们所创造的艺术传统自然有着更为深刻的体悟能力。格桑益希于1962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民族班,之后一直在甘孜州乡城县从事基层文化工作,在长达20余年的时间里,他把对传统的理解融入其创作实践中。他常年出入于各大寺院,悉心揣摩寺庙里的壁画、唐卡画、雕塑等各种艺术形式,并与僧侣艺人促膝交谈,探讨技艺。多年的基层工作,格桑益希也结识了许多民间艺人,从他们的身上以及丰富的民间艺术中汲取提高自身的养料。长期的生活实践坚实了其绘画艺术的基础,为他积累了大量的创作素材,为日后的创作实践准备了充分的条件。在格桑益希的画作中有大量传统形式的唐卡,这些画作保持有传统唐卡绘画的题材内容、造型形式,如《大威德金刚》(黑唐卡、蓝唐卡)、《释迦牟尼说法图》(红底唐卡)、《释迦牟尼降服外道图》(彩色唐卡)、《众生依怙主》(彩色唐卡)等等,在以线造型、色彩技法各方面与传统都有着一致之处。但即便是这些表现传统宗教题材的作品也散发出温厚的人性之情,涵泳于雪域高原浓郁的宗教氛围之中,更增强了作品的感染力。人性的关怀、宗教的力量体现了格桑益希绘画艺术中的深邃情怀,这情怀或许是与生俱来的,是藏族这个伟大民族在历史积淀中赋予它的内在精神,也正是这一点,其作品才有着某种来自历史深处的耐人寻味的意韵。 立足传统 突破创新 立足于传统,在传统基础上求发展是每一个优秀创作者必经的途径,唐卡的创作与发展同样需要有这种厚积的功力与突破的勇气。厚积薄发,格桑益希从传统中走出来了,凭着多年的积累,格桑益希逐渐探索出一条民族艺术之路,这路上饱含了探索的甘苦,也孕育出成功的喜悦。1986年他的两幅作品——唐卡《唐东杰布》和坛城画《飞骑弋射》(与洛松向秋合作)在北京展出,深得佳誉,很快被中国美术馆列为国家一级美术品收藏。从这两幅作品中,不难看出格桑益希在传统与创新之间所进行的不温不火的协调。《唐东杰布》一画是画家第一次成功借鉴藏族传统绘画艺术技巧,同时又拉开了与传统之间距离,力求创新突破的一幅力作。画中的人物唐东杰布终生为民建立了58座铁索桥,是一位造福人民、博得藏族人民怀念的历史人物。在传统的唐卡绘画中也有表现这个人物的,但赋予了这个人物以观音菩萨与马头明王双入之化身、成就自在主的宗教身份,表现形式严格遵循传统的宗教量度与仪轨,因而宗教的内涵就大大超越了其历史和现实意义。格桑益希仍以藏族传统唐卡为基础,画面以唐东杰布立像为主体和中心,但是又突破了宗教绘画的格局,把传统唐卡绘画表现佛像的稳定结构打破了,飘举的曲线和相互呼应的圆的组合让画面充满了动感,载歌载舞以及开路架桥的叙事性情节背景的处理,让人感受到现实生活的脉搏,人物神情的写实性再现无不增添了这幅画作的时代精神和生活气息。尽管在整体经营、主题人物的表现等方面画家借鉴了西方的透视和写实手法,但在背景故事情节性的安排和重叠组合的布局处理上仍不失传统唐卡的表现形式,以线造型突出了画面的装饰风格。日月、圣火等象征性手法的运用同样是传统唐卡惯用的手法,噶玛噶孜派画风中的铁线描传统在这儿得到了发挥,金线勾勒也同样在画面上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强调。《飞骑弋射》对传统绘画的形式也作了有意味的提炼,把藏传佛教密宗绘画中坛城画“设坛”的构成形式结合现实题材的内容,赋予传统唐卡绘画以新意。同样的形式在其《圣洁的曼陀罗》等作品中也有表现。 这种有意识的基于传统基础上的探索在格桑益希后来的《吉祥路》、《雪域长青图》、《喜玛拉雅圣火》等一批作品中也得到贯彻,每一幅作品都展现了格桑益希在新藏画探索上的思考与成果。一方面突破了传统唐卡绘画宗教题材的限制,把目光转向现实,表现重大历史题材、历史人物题材或是现实生活题材,弘扬了主旋律,又拉近了与生活的距离。除前文提到的《唐东杰布》外,《吉祥路》是为迎接建党70周年和西藏和平解放40周年而作,其以盛大题材为内容,描绘了川藏、青藏公路胜利通车,在布达拉宫广场隆重热烈的欢庆盛典。《雪域长青图》以藏民族民间传统的竞技、角力、骑射、缚牛等体育项目为情节,展示了藏民族雄健的精神气质。一方面在技法的运用上大胆借用西方绘画技法,空间透视,虚实明暗,以写实化手法刻画人物,增强题材选择上的现实性视角,强化现实性题材在表现历史和生活方面的力度;有悖于传统造像量度和仪轨的夸张变形的手法也运用到唐卡创作中来,增添了唐卡新的艺术魅力。另一方面在绘画意境上比较擅长氛围的营造,画面充满动感,洋溢着昂扬的激情,这是传统唐卡在表现佛、菩萨等形象时力所回避的,在突破宗教平静、谨严、稳定和超世俗的整体格局中肯定了人性,复活了人性中温情、细腻而又热烈的一面。由于以上各方面的协调,在整体上格桑益希的唐卡绘画呈现出一种明快爽朗的绘画风格,既有鲜明的民族性,又有强烈的时代性。格调上有既不同于僧侶艺人也有别于民间艺人的人文气象,这种特质表现于主动地在传统中汲取营养,又主动地破除传统,在破除中发展传统。 格桑益希以其自身的努力和创作成果在同行中树立了风范,在不断的交流与影响中,在康巴这片古老的土地上逐渐形成了“甘孜新藏画”这样一个群体,他们的创造精神值得钦佩。而在格桑益希的绘画艺术中亦不难寻绎到这一藏族唐卡绘画艺术在新的时期所发生的变化——格桑益希正以其40多年的不懈努力将唐卡这一门民族艺术的精神传承了下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