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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西域佛教壁画图式探析 □ 魏 东 《装饰》 2007年第08期 | 内容摘要 | 公元2世纪左右,佛教传入龟兹。壁画成为其重要的宣教形式。南北朝时期库车森木赛姆石窟《供养圣众》、《菱格因缘故事》等壁画,造型生动,装饰性和写实性都达到了较高的艺术境界。 | 关键词 |佛教壁画/“S”型/菱形格/地域文化 古西域佛教壁画具有强烈的民族地域文化性,特殊的地理位置与环境使得古西域佛教壁画图式独特,影响深远。佛教壁画主要有佛本生故事画、涅槃画、经变画、因缘故事画、讲经图、伎乐图、供养故事画等,所涉及的内容和题材十分广泛和丰富。古西域佛教传入龟兹前,西域曾流行过多种宗教,如萨满教、摩尼教等。公元2世纪左右,佛教传入龟兹,并被当地民众接受,为宣扬佛教教义,古西域先后出现了大批依山傍水而修凿的石窟寺,俗称千佛洞,一般由建筑、壁画、雕塑三部分组成,壁画则是建筑和雕塑的延伸和扩展。龟兹壁画现仅残存约两万平方米,在绘制风格上色彩绮丽,线条柔美飘逸,形象神采兼备,既有独特的地域文化特点,又融合了印度、波斯及中原文化的精粹,可谓东西方文化交融的结晶。 佛教壁画风格随着佛教东传也在发生变化,因当时汉文化又通过丝绸之路与西域及外国交流,促使龟兹壁画产生出两大体系:表现平面的线绘平面式和表现立体的凸凹式,即平面艺术与立体艺术表现交织在一起的发展,使适合洞窟结构的菱形构图出现了丰富的表现形式,形成了龟兹壁画具有浓郁民族性的特殊图式。壁画在表现手法上多以铁线描勾勒佛造型轮廓,以凸凹晕染法晕染佛的结构,构成了线与面(平面与立体)相交并用的艺术表现特点,并且这一绘画特点影响到吐鲁番柏孜克里克壁画和敦煌壁画。龟兹壁画线条粗细一致、流畅,用极有表现力度的铁线描法勾勒出佛的形象,服饰以及莲花等二方连续图案,基本上以铁线描勾勒造型,以矿物质色(赭石色)晕染佛的各个部位,深处加以墨色,并分出深浅、浓淡,也反映出对墨色较早的认识。正如张彦远《论画六法》中所云:“笔力未遒,空善赋彩,谓非妙也”,“笔以立其形质,彩以貌其色”。所以,“色附丽于形”,形成了龟兹壁画具有浓郁民族风格的特点。 古代龟兹的地域很广,西可达现在新疆的巴楚县,东可抵现在新疆的轮台县,方圆数百公里,新疆库车县森木赛姆石窟开凿年代为4至9世纪,是龟兹境内最东边的石窟群,位于现在新疆库车县东北约45公里的雀尔达格山丘陵之中,已处在一个南向面对小盆地,南北靠山崖的特殊地理位置上。石窟大部分遭到破坏,现存洞窟52窟。 山崖上开凿的第11窟高达18.5米,是西域最大的洞窟。森木赛姆石窟艺术虽是龟兹艺术的分支,但与西域境内其它石窟又有所不同,其洞窟的结构有许多独特之处,并且依据独特洞窟的结构,出现了与其它洞窟图式迥异的现象。森木赛姆洞窟壁画人物服饰别具一格,人物比例和形态也超乎寻常,色彩运用大胆而写意,不像龟兹克孜尔等石窟壁画那样肃穆恭谨,创造出许多图式生活化的壁画。 以南北朝时期的壁画《供养圣众》(第32窟)为例,所绘天人“S”型站立姿态,东西方审美的共性在这里得以交汇体现。壁画巨大,每绘一人,造型各异、姿态优美,绘画具有较浓的犍陀罗艺术风格,是古西域石窟壁画中的珍品。从壁画图式构成上讲,森木赛姆壁画构图饱满随意,人物作为主体,顶天立地占满画面,衣襟飘带依据构图需要绘制,光环排列组合有序,给人以肃穆神圣感受的同时,飞舞的衣襟飘带又给人以自然亲近的感受。“天衣飞扬,满壁风动。”当地民族的能歌喜舞、豪放豁达相得益彰。 《供养圣众》中的人物整体以线造型,同时又不满足双勾平涂的技法,人物肌肤使用凸凹法;衣着发式采用勾线平涂或色块平涂的技法,表现出既凝重又生动的独特效果。飘带用笔遒劲有力,流畅飞动,这在后来的永乐宫壁画中也常有运用。人物面部基本保留古印度佛像神态,但已加入了当地回鹘民族的形象特点,比如发式造型受东方线描的影响,五官更接近当地民族的形态特征。 《供养圣众》的图像生活化、本土化还表现在以大面积、大笔触、大胆的冷色调来对背景表现,删减了克孜尔壁画中对背景那样庞杂的精致表现,加之人物线面结合的概括和写意式的绘制,整幅画面对比整体协调,视觉冲击效果明快鲜亮,尤其是“S”型人物造型,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供养圣众》中还有一点值得探讨的是,在“圣众”的脚下不是克孜尔、敦煌壁画中的浮云,而是典型的回鹘民族小地毯的图式。这也反映出佛教壁画来源于民间,当时只有这样的壁画形式才能更有效地宣扬佛教,并使民众接受。 菱格画是“龟兹艺术模式”之一。这一模式也被森木赛姆壁画经常使用。森木赛姆晚唐时期的壁画《菱格因缘故事》(第1窟),在一个菱格中绘一个佛本生故事,表现了佛前世种种忍辱牺牲的动人画面,森木赛姆石窟本生故事种类可达百余种,是随着唐代佛教壁画艺术高峰时期发展起来的。公元9世纪以来,在当地安居的主体民族为回鹘族,在同其它民族艺术交流中发展了本民族的文化艺术,中原文化随丝绸商旅深入龟兹地区,唐文化潜移默化地渗透到森木赛姆石窟壁画艺术中。 在绘画风格和内容上,森木赛姆壁画一开始就深受龟兹克孜尔壁画的影响,森木赛姆壁画绘画技法上吸收了龟兹克孜尔壁画里用凸凹渲染法突出结构,将线与面的装饰法交织并用,传承了龟兹壁画的一贯绘画图式。以各种生物形象组合花边图案和几何图形组成图案,同时,在一幅画面的四个边上用图案装饰,构图多采用散点透视,壁画中佛徒形象错落有致地在余下的空间非常有韵律地组合排列。整体上显得画面气势恢弘,融化吸收了中亚诸多造型艺术精华并逐渐成熟,窟中壁画佛像、众佛徒和供养人等诸多形象、图案绘制非常严谨,构图丰满,线与面的结合也十分讲究,线描勾勒和渲染在技法表现上也非常整体而大胆,并且运用了凸凹晕染法,主要运用在人物头部、手部和脚部。从绘画技法上来看,既受印度佛教壁画的影响,同时也受波斯艺术和中原双勾平涂色等技法的影响。 古西域佛教壁画风格独特,各种图式丰富多样,既有强烈的地域文化特点,又融合了印度、波斯及中原文化的精粹,可谓东西方文化交融的“圣果”。在古西域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古西域佛教壁画经过历代无数工匠和艺术大师的设计和绘制,创造了风格图式多样、故事形式内容丰富、绘制精湛、金碧辉煌的壁画艺术。 |参考文献| [1]万新君:《西域装饰艺术》,新疆人民出版社,乌鲁木齐,1997。|[2]新疆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新疆考古三十年》,新疆人民出版社,乌鲁木齐,1983。|[3]王垠生编著:《中外美术简史》,新疆人民出版社,乌鲁木齐,1990。 魏 东 新疆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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