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经幡飘舞 通往天国的阶梯 |
 
白云苍驹,青春如梦,带着尚未消失怠尽的青春激情,我和老王登上了红石崖,红石崖不高,但我从来没感觉这么痛苦过,每走一步都要忍受脚踝带来的钻心疼痛,当柱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触摸到山顶上那根高大的插旗杆时,兴奋的张开双臂对着天空大喊起来,兴奋的不是登顶,几个小时前在山脚仰望红石崖时由于对脚踝的伤痛而产生心理上的退却,差点使我失去了坐在红石崖的悬崖上仰望天空的那分惬意。 悬崖上风很大,散落在地上的龙达被风卷起在风中飘扬,仰望这天空,苍茫而深远,山上真好,虽然没有脚下数百处的朗木寺镇上热闹,但红石崖的这分雄厚和宁静,更接近天空高度让我们更喜欢这里。凝视着天空,虽然这凝视是短暂的,却也让我感到满足,老王知道我的脚受了点小伤后,也没告诉我就悄悄的过来探望,当我们互拍着对方的肩膀,友情的温暖就象高原的阳光一样透彻全身。 一只山鹰在天空中翱翔,不知它是否就是来往与天堂和人间的使者,看着它,我们无奈生命的脆弱和世事无常,在来朗木寺的路上,我们亲眼目睹了一场车祸的发生,四个鲜活的生命瞬间离去让我们悲伤不已,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残酷,生与死的距离如此短暂,离开朗木寺时他们还是那么鲜活,我们都无法预料人生路上会有怎样的变故,只有珍惜当下的,珍惜亲情,友情,让自己感觉每一天都是温暖的才是最重要的。 老天爷也似乎感觉到我们内心的压抑,从红石崖下来去天葬台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 转过一个小山坡走进右边泥泞草地的小道,前方出现一个空旷的山谷,若不是远处山谷腹地巨大的经幡阵和别的山谷没什么区别,看到雪白如林的经幡在风雨中飞舞,好象千万个灵魂幻化成无数双手在舞动,虽然去过好几处天葬台,也曾亲眼目睹藏民的火葬仪式,但此刻心跳还是猛的加快。 雨越下越大,阴森的气氛更加浓郁,除了沙沙的雨声,再没有别的声音,整个山谷被无边空寂包围着,一种无形的恐惧将我笼罩,两旁的草地上随处可见衣服,帽子,毡毯,长袍等废弃物。这些衣物可能都是死者生前最喜爱的,随着肉体的消失也失去它的价值而遭丢弃,真是万般带不去,唯有业随身啊。 经幡阵左侧的草地中央,用石头围起来起来面积约三四十平方的台子,那就是藏民心目中最神圣的地方──天葬台。 他们相信这是通往天堂的门槛,信仰藏传佛教的他们深信,肉体只是灵魂的暂居地,随着肉体的消失而灵魂将继续寻找另一个住所,生命也就生生不息。 天葬台的石头被尸血已染成褐色,锈迹斑斑的斧头,尖刀,铁锤摆放在那里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恐怖,台上随处可见黑色的凝血和骨渣以及毛发。 而来往与天堂人间之间的神鹰却不见踪影,只有散落地上的翎羽告诉我们它们曾经来过,这些把走完生命之路的人的肉体带到天堂的鹰在藏民的眼里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藏族朋友加卡曾经对我说过,如果谁侵犯这些鹰,藏民会跟他拼命的。 加卡说这话时,我和他正在他们村子的天葬台上,那是完冒草原边上一个叫做刚果河的小寨子,作为好朋友的我也参加过他们寨子里祭祀山神等一系列重大的活动,可是我一旦提出希望参加他们村里的天葬仪式时都被加卡严辞拒绝,他对我说天葬是他们村里最神圣的的仪式,族人很忌讳外面的人来参加,因为担心惊扰灵魂就是附近村寨的藏民在天葬时也是绕道而行的。 当藏民在生命即将终结时,他们会在自己意识尚存之时把自己身体曲缩起来,双膝弯曲起双手环抱把头放在膝盖上,我一直想问加卡为什么在临死前将自己身体曲缩成这样的姿势呢,这种姿势就是胎儿在母亲的腹中的姿势啊,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亲人过世后他的家人请来喇嘛念经在进行完一系列的宗教仪式后,由家里的长子用一种特制的笼子把死者背上天葬台,刚果河村有一个很特别的习俗,分解尸体是由本村的乡亲们来做的,当尸体分解完成后由喇嘛燃起桑烟,吹响螺号,招呼秃鹫把死者的灵魂带上天堂,其后三天的晚上死者亲属们会聚集在天葬台陪伴着死去亲人的亡灵,因为这三天灵魂不会离开天葬台,加卡说为了不让灵魂害怕而影响转世他们还要唱歌。 加卡参加过两次分解尸体的仪式,他说这是件神圣的事而且这两次都是从外地赶回老家参加的,他很欣慰他参加两次天葬这亡灵都很顺利的进入转世之路。 天葬台旁边的草地上一根系着完整的麻花辫子吸引了我们的目光,可能下面连着头皮,头发并没有散乱,乌黑的头发已经失去光泽,但还能看出是个年轻女人。 是谁曾深情的将它抚摸,是那双带有淡淡烟草味或青稞酒味的手,那根系在辨根的红绳应是她的心上人送的钟爱之物吧,生前她翩翩起舞,镶着花边的裙摆随着她轻盈舞步而鼓荡起来时红绳随着发辫飞扬,那时候她应是多么幸福啊,她们相信有来世,那么今生未了的恩怨在来世也将会继续演绎吧。 回镇上的时候我给老王讲叙听来的传说,据说以前这里的人在远离故乡去外面闯荡之前会来到天葬台,他们割破自己手指把鲜血滴在解尸墩上,这样意味着把自己提前天葬,这样以后客死他乡那怕堕入万劫不复之地灵魂也会回到故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