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时俱进的马克思主义宗教观 |
 
与时俱进的马克思主义宗教观 张雪松 刘泳斯 马克思主义对宗教最有名的两个定义,是马克思的“鸦片论”(宗教是人民的鸦片)和恩格斯的“外衣论”(宗教是农民起义的外衣)。但这两个论断都是从宗教的功能角度出发得到的,而不是一个全面系统的宗教定义。纵观马克思本人的思想体系,应该说“异化”是马克思主义宗教观的核心。 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几乎照搬了费尔巴哈的观点:一个人,如果想在天国的幻想的现实性中寻找一种超人的存在物,那他找到的就是自己本身。马克思反宗教批判的根据就是:人创造了宗教,而不是宗教创造了人。将异化看做是人的天性,无异于公元一世纪罗马学者老普林尼的观点:人们因自身软弱无力而又忧患重重,遂将人的属性加之于神。而马克思则指出:对于异化问题,我们必须从唯物主义和经济学的角度出发,才能得出真正的答案。 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中说:“马克思发现了……一个简单事实:人类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马克思指出了宗教与社会经济活动之间惊人的相似性。宗教剥夺了人类的优秀品质并把它们送给了上帝,资本主义经济则剥夺了我们的劳动(人类真正的自我表现)并把它只作为一种商品送到那些买得起它的富人手中。这种相似性不是偶然的,宗教中的异化只是我们更基本的并始终是经济的不幸的体现。“宗教里的苦难既是现实苦难的表现,又是对这种现实困难的抗议。宗教是压迫生灵的叹息,是无情世界的感情,正像它是没有精神的制度的精神一样。宗教是人民的鸦片。”“废除作为人民幻象的幸福的宗教,也就是要求实现人民的现实的幸福。要求抛弃关于自己处境的幻想,也就是要求抛弃那需要幻象的处境。”(马克思《<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 马克思作为伟大的革命导师,不仅仅是一位理论家,更是一位实践家。他分析宗教问题的目的不只是探讨一个理论问题,而是要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积极方案。马克思、恩格斯对宗教的阐释,不仅揭示了19世纪资本主义世界宗教的本质,而且为解决当时的宗教问题提出了指导方案。对我们当前再来认识宗教,有着十分重要的指导意义。但同时我们也要意识到由于历史环境的改变,我们应该领会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论述的实质,创造性地运用到当代我们对宗教问题的认识,而不是简单照搬“对宗教的批判是其他一切批判的前提。”(《<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 深入认识中国宗教与西方宗教迥异的结构特色,是今天我们理解马克思主义宗教问题的一个关键。西方天主教、基督教教会势力强大,因此马克思主义诞生之初,马、恩等经典作家,都致力于研究宗教问题,这也是现实政治斗争的需要,因为不进行宗教革命,就不足以进行社会革命。但我国宗教并没有像天主教、基督教、东正教教会在欧洲那样大的影响力,并非一定要进行宗教革命,才能进行政治革命,这决定了我国宗教可以成为革命的同盟军,而非一定是革命的对象——这是我国宗教统战的可能性。不可否认,我国宗教的影响力还是十分广泛而深远的——这反映出我国宗教统战的必要性。总之,这种差异,是由中、欧不同国情决定的,根本原因在于我们国家从来没有实行过政教合一的制度。 特别是20世纪以来,我国进入社会主义社会,我国宗教存在的土壤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而在全球范围内,旧有的帝国主义殖民体系也已经崩溃,资本主义社会本身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何正确运用马克思主义原理,来理解今日的宗教问题,就成为马克思主义宗教学当前工作的一个关键。 实际上,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的末尾,已经意识到:如果坚持劳动价值理论,认为只有劳动创造了商品的价值,那么劳动密集型企业将总能比其他企业创造更多的价值,但是实际情况(我们今日面临的产业升级,高科技企业尤其如此)却与此相反。而改革开放以来,邓小平提出的“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已经在此问题上极大地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本文并非要具体讨论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而是要指出,马克思向我们提供了一个视角:理解宗教的钥匙存在于经济中。马克思所处的时代,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严重“异化”的时代,宗教也作为一种“颠倒”了的世界观而存在于欧美社会当中。但当世界经济形势发生根本性改变后,当我们通过改革开放不断调整生产关系以适应于生产力的发展,那么依据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我们也要重新看待宗教在当今世界、当代中国的意义,而不仅仅将其作为社会革命对象的一部分予以消灭。 正如马克思指出的,宗教是“现实社会的反映”,是“人类掌握世界的方式”之一。当然,宗教反映现实、掌握世界的方式,有着自身的特质,用传统马克思主义的术语来说,宗教掌握世界的方式是“异化”的或“颠倒”的;而传统马克思主义者,也常常将宗教定义为是关于“超人间”、“超自然”的社会(文化)存在。如果说按照历史唯物主义,经济基础决定(包括宗教在内的)上层建筑,解释了宗教本质的秘密,那么“超自然”、“超人间”则说明了宗教自身的最大特点。但问题是我们如何理解“超自然”、“超人间”。 简单地说,所谓“超自然”、“超人间”,就是认为自然、社会,部分或整体地具有某种主体性、经验和感觉,通过一定方式,可以跟人进行某种程度的沟通、交流和感应。可以说,宗教“掌握”世界的方式,与科学有着根本的区别,无论自然科学,还是社会科学,都否认自然、社会具有任何主体性、经验和感觉,而是将其作为客观研究的对象,进行“除魅”。 来源:中国民族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