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教聚集宝地——华林造纸作坊遗址探秘 |
 
造纸作坊遗址 造纸作坊遗址2号水碓 邂逅华林:纤薄竹纸上跳跃的厚重文明 其实作伴很多年了。 那是一段多么充实而美好的时光呵,你跑着,笑着,闹着,一头扎进我同样热情的胸膛,你我奋力把道义扛在肩上,为的只是给书院的孩子们留下青春的诗行。岁月锋利呵,你还是那么顽皮,那么轻巧,雨季也偶尔嚣张;而我却只能隔着田塍与你相望,任由岁月老去,将我曾经为你沸腾的雄心深深埋藏。哪怕把往昔统统都抹去,哪怕无法证明你我曾经熟知的水碓的轰响,你依然无数次走进我的梦乡,替我驱散千年的凄凉。 今天,请允许我琢青山为砚,折翠竹作笔,蘸你依然滚烫的血液,用那些曾经从这儿走出的纤薄的身躯,再次将厚重的文明续上…… “赣西发现”事件回放 2005年,位于宜春高安市华林风景名胜区管委会东溪行政村的周岭村,江西省第三次全省文物普查正在进行。负责此次普查的高安市博物馆工作人员在周岭村的山间梯田里,共调查发现了16座水碓遗址。水碓,是一种从西汉末年开始出现的利用水力舂米的石具。在偏僻的周岭村发现如此密集的水碓遗址,这引起了考古调查人员的密切关注。 这些水碓都是用于舂米的吗?按说周岭村区区百十来户人家,是用不着建造如此多水碓的。然而,如果不是用来舂米,那又作何用途呢?这个从远古遗留下来的谜团着实令人颇费思量。 为了弄清这16座水碓遗址的用途与年代,同时也为配合2007年4月开始的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工作,经国家文物局批准,2007年9月至10月,江西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高安市博物馆联合组成考古队,进驻周岭村,对水碓遗址展开了深入的调查和试掘。孰料,这一试掘就此揭开了一个沉睡千年的秘密——— 水碓遗址,原是古造纸作坊 早春二月,乍暖还寒。2月22日,为了找到当年考古人员发现的水碓遗址,记者一行在华林风景名胜区管委会有关同志的带领下,冒雨驱车向华林山进发。 空中纷纷扬扬飘着的细碎雨丝,给刚刚送走严冬的华林山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烟。从盘山公路之间远远望去,整座大山安详中透着些微古朴,沉静中显出几许神秘。这样的雨雾,尽管洇湿了大家的“春衫”,却放飞了访客寻幽探古的心情,沿途的舟车劳顿霎时一扫而光。记者驻足村口,但见路边的小溪旁呈品字形傲立三株参天古木,分别是楠木、银杏和玉兰(亦名报春花树),据村里老一辈的人讲,这三棵古树,树龄长的已逾千年,短的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其中一株古玉兰树正处花期,雪白的花瓣如繁星挂满枝头,贴近闻之则幽香扑鼻,令人沁透心脾。一阵山风吹过,花瓣落英缤纷般飘落溪水中,打着旋子向下游随波逐流而去。 从周岭村到水碓遗址,须沿一条铺满青石的古驿道拾级而下。驿道紧贴溪水而建,如藤似蔓在起伏的山峦间缠绕,一路始终有潺潺水声相伴。仿若有双看不见的时光之手,将顽石的坚硬打磨得细腻和光滑,幽幽地诉说着历史的沧桑与沉重。据华林管委会的同志介绍,这条古驿道建成的年代已不可考,长约六华里,沿山谷蜿蜒盘旋,经过朝仙桥直达高安伍桥的樟树岭水库。在华林集镇至周岭村的盘山公路修通之前,古驿道一直是周岭村民步行通往外界的一条快捷通道。 在水溪的两旁,水碓遗址终于撩开了它神秘的面纱。经向导指点,记者发现多数水碓暴露在地表的杂草树丛中,也有的在稻田里。遗迹主要有放置水车的石砌水池,还有石臼、石板,但是木制水车、碓杆和用于引水的木制水槽却荡然无存。 记者在最先发现的一座水碓前停留了片刻。据随行的同志介绍,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周岭村的村民还在利用它加工粉碎粮食。可以想见,这座水碓是所有遗存中废弃年代最晚、而且明确是用来加工粮食的水碓。 随着驿道的不断延伸,在大家的视野里陆续有更多的水碓出现。而这些水碓为一车带两碓的造型,水车池东南角有排水口,南面为工作间,在用石块堆砌的罗围里,安放着一个石臼和带有凹窝的长方形石板,这种石板在以前加工粮食的水碓中是没有的。 高安市博物馆馆长刘金成是这次考古发现的见证人之一。他和同事经过仔细观察发现,周岭村山上长满毛竹,加之村庄周围有四条水溪环绕,又有非常多的青石,这些自然条件构成了造纸手工业良好的资源条件。通过对照,考古人员认为,除了那座村民专门用于舂米的生活型水碓,其余15座都是用于造竹纸的生产型水碓。据此,刘金成大胆推测,隐藏在这些水碓后面的,必将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古造纸作坊遗址。而最终的试掘也初步证实了他的推断。 考古人员选择了福纸庙作为发掘的重点。这是一座非常古朴、简陋的庙宇,位于周岭村东南500米处的一个小山谷中,为当时纸工造纸时祭祀所用。之所以这样选择,主要考虑到福纸庙上游100米处已经发掘了一座完整的水碓,并且明显是用于加工纸浆的,其附近应该有造纸作坊;其次当地有村民反映,在周边的田地中耕作时碰到过石砌的墙基。 考古人员在山谷十几层梯田中挑选了一层最为宽阔的梯田,展开了面积为250平方米区域的发掘。令考古人员欣喜的是,虽然发掘面积不大,但是发现的造纸遗迹却非常丰富,证明这里就是造纸作坊的遗迹。 福纸庙发掘区的出土遗物按时代来分,有晚唐五代、宋代、元代、明代四个时代的遗物;按质地来分,有陶器、瓷器、铜器、铁器、珠宝玉器等。其中能够提供时代分期的主要是各类瓷器,其中就有晚唐五代时期的青瓷,宋代景德镇窑的釉口青白瓷和吉州窑与建窑的黑釉瓷,元代的芒口青白瓷、土龙泉青瓷,明代景德镇窑的民间青花瓷和白瓷,以及土龙泉青瓷。 福纸庙造纸作坊遗址至少可以细分为沤料、洗料、烧灰、拌灰、蒸煮、漂洗、曝晒等七道工序。如果再加上发掘区不远处的3号水碓,就组成了“造竹纸”从砍伐竹子到粉碎纸浆所需造纸原料加工的一整套工序,几可再现明代宋应星《天工开物》中“造竹纸”之“新竹漂塘”和“煮木皇足火”两幅画面中的情景,这为研究明代造纸技术提供了不可多得的珍贵资料。 2008年3月18日,国家文物局考古专家组和中国造纸学会纸史委员会专家在现场勘察后认定,从地层关系和遗迹出土的遗物来判定,华林造纸作坊遗址的年代属于明代。在明代遗址之下,尚有宋、元时期的残迹,应更进一步解剖叠压关系,找出更明确的时代关系。中国造纸学会理事长、纸史委员会主任陈思亮说,目前国内还没有发现比这座造纸作坊遗址时间更早的。已发掘出来的明代造纸作坊遗迹,基本上反映了从伐竹到制浆的工艺流程,对研究中国明代南方先进的造竹纸工艺提供了重要资料,更对探讨我国造纸术的发展有着重要意义。 风景如画的周岭村 华林古村,承载了千年的历史文明 随着华林古造纸作坊遗址的出土,媒体广为报道,使得世人一次次将关注的目光投向了这座大山。 实际上,翻开华林山的岁月篇章,除了历史悠久的造纸作坊遗址外,你会惊叹曾经有众多厚重的文明在整个华林地区演绎。 华林山是中国书院的发祥地,文化教育源远流长。唐代创办的华林桂岩书院,开一代重学兴教之先河;唐末华林一世祖胡魁隐居华林,修建的潜园发展为华林书堂,而后壮大为华林书院,历代出进士50余人,闻名全国。潜园石刻今犹在周岭村内,见证着历史的沧桑巨变。 华林山是道、佛、儒聚集宝地,宗教文化和谐共处。自晋代开始,这而有二十多座道观、寺庙。如晋之崇元观,唐之浮云观、超果寺、李八百洞等。唐宣宗曾在崇元观留下足迹,并赋诗一首:“爱此华林幽,穴居聊避世”。据说“八仙过海”中的铁拐李,就是在华林山李家岭飞升成仙的,所以当地至今留下了李八百洞天的胜景。 华林山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悲壮史诗流芳千古。明正德年间(公元1510-1513年)陈福一、罗光权、胡雪二领导二万多农民起义以华林山主峰华林寨为大本营,历时四年攻克数县,震惊全国。 华林山是人才辈出之地,文韬武略名扬四海。与华林造纸作坊遗址毗邻的周岭村,因华林旅游开发而“一声清吟出深闺”,使其在帝王时代取得的灿烂文明得以重现天日。 播迁于海内外逾千万的华林胡氏,其祖居地就在华林山周岭村。公元424年,南朝刘宋名将胡藩,见这里山水秀丽,遂筑室为家,始成为华林胡氏发源和生息之地。千百年来,华林胡氏人丁繁衍、簪缨累世,尤其在宋代进入鼎盛时期。当年的华林门庭若市,苏东坡、朱熹、解缙等文人墨客、达官贵族都仰慕而来,并留下了大量诗词赞誉华林。华林胡氏后裔出了许多杰出人物。宋代有理学家、史学家胡宿、胡愈、胡安国、胡宏等;有力主抗金、上书斩秦桧的南宋丞相胡铨;近代有南洋巨商胡文虎、胡文豹;现代则有原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为邦国之华,树儒林之望”的胡氏家训渗透出的文化精髓成为“华林”二字永远的诠释。 风从山中吹过,吹散多少往事。清代中期,华林胡氏祖居地开始荒凉了。嘉庆年间,有高氏祖先迁至这里,利用旧宅中的宋砖明瓦,重建村舍,繁衍生息,延伸着胡氏祖先灿烂的文化画卷。 当这段岁月封存的历史被发现后,海内外前来华林旅游观光,寻根问祖的人越来越多。这里仍保存着成片原始次森林,空气清新,气候宜人;巨石群丫口石,历经九亿年风雨,雄踞在华林山巅。有关部门正紧锣密鼓按规划建设“华林寨军事文化旅游景区”、“桂岩书院文化娱乐景区”、“八百洞天仙风道骨探秘景区”等游览区域,并举办了一系列文化研讨活动,仅2008年走进华林的游客就达数万人次。 目前,华林古造纸作坊遗址正在积极申报“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可以想见,以该遗址为龙头的华林文化旅游将获得极大的发展空间,华林遗存千年的深厚文化积淀,在不久的将来也将得到外界更多的关注和呵护,并将永远传承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