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霞客在大理

赵守值

徐霞客,名徐宏祖,字振之,江苏江阴人。生于明万历十四年(公元1586年)卒于崇帧十四年(公元1641年)。他幼年好学,博览图经地志,对祖国山河特别向往,从22岁起,几乎年年出游,足迹遍及当今的十六个省区的名山大川。51岁时(明崇帧九年即1636年)开始万里西南行,共历三个年头,二十二个月,备尝艰险,后来从贵州西部进入云南,在旅途中,他用多年的心血撰写的《徐霞客游记》,是用日记体形式写的一部地理学巨著和游记。篇幅之巨和内容之丰富多彩,没有其它同类游记可以伦比。其中《滇游日记》有十三卷,约二十余万字,占整个《徐霞客游记》的五分之二。而在滇游日记中,又有相当数量的篇幅,记录了大理的山川风物、地理环境和民族风情,文字详实确切,引人入胜。

徐霞客于崇帧11年(公元1368年)腊月十六日从姚安进入大理地界的普淜,首先游览了祥云的水目山和清华洞等,二十二日到鸡足山大觉寺。其后来往于大觉寺、悉檀寺、碧云寺等寺院之间,在狮子林沈萃野的静室度岁。正月初一至二十一日,他游遍全山名胜,并登鸡足绝顶。在鸡足山畅游一个多月后,二十二日离开鸡足山去丽江。返途,经鹤庆、剑川,游览了金华山、石宝山,经沙溪到浪穹(今洱源县)。在浪穹游览了清源洞、茈碧湖、邓川的绿玉池等。于三月十一日从沙坪进入大理。在大理期间足迹遍及上关、蝴蝶泉、三塔寺、清碧溪、感通寺、波罗岩、清真寺等,还赶了三月街。三月下旬,他经下关天生桥、潭子铺(温泉),到漾濞,游药师寺、石门关。二十三日取道太平铺到永平,经炉塘上厂(明代铜矿)游宝台寺,过澜沧江铁索桥去保山。

徐霞客游保山、腾冲、昌宁、顺宁之后,又于8月17日进入蒙化(今巍山),访山龙山于图山和天老寺后,经弥渡、宾川、又重返鸡足山。因病,行走不便,留鸡足山悉檀寺修《鸡山志》。在山中三月之久,《鸡山志》修成之后,由丽江知府木白生派人送归故里。于崇帧十三年(公元1641年)回到家乡,次年正月病逝。

徐霞客在大理期间,考察的内容十分广泛,从山川源流、地形地貌、气候环境到寺院丛林、民族风情、历史文化,以及物产矿藏、手工业、集市、城镇等都留下了真实可信的记录,文笔也十分优美。乙卯二月,徐霞客离剑川到洱源后,于十九日游览茈碧湖时,在游记中这样写道:“上午,何君具舟东关外……遂泛湖而北。舟不用楫,以竹篙刺水而已……泛舟西北二里,遂由湖面入海子。南湖北海,形如葫芦,而中束如葫芦之颈焉。湖大而浅,海小而深,湖名茈碧,海名洱源。……海子中央,底深数丈,水色澄莹,有琉璃光,穴从水底喷起,如贯珠联璧,结为柱帏,上跃水面者尺许,从旁遥觑,水中之影,千花万蕊,喷成珠树,粒粒分明,丝丝不乱,所谓灵海耀珠也。”以上寥寥数语,就把茈碧湖的地理环境,洱源之来历及水中的“水树花”景观描述得淋漓尽致,读来引人入胜。

三月十日,徐霞客从邓川进入大理上关,闻上关有十里香奇花,便匆匆赶到花树村探望此花。翌日,徐霞客离开上关到蝴蝶泉,因蝴蝶会期未到,他虽将蝴蝶会盛况作了详细的描述,但心中仍十分遗憾,为未能亲自赏到木莲花和蝴蝶会而发出这样的感叹:“然龙首南北相距,不出数里,有此二奇葩,一恨于已落,一恨于未蕊,皆不过一月,而各不相遇。”

十二日,徐霞客在崇圣寺僧人觉宗的陪同下去游览清碧溪。不仅描述了清碧溪三潭之奇丽优美的山水风光,而且将自己攀上二潭时,由于“逐蹑峰槽,与水争道,为石滑足,与水俱下,倾注潭中,水及其项,亟跃而出,踞石绞衣。”的落水场景也作了如实介绍。可见他撰写日记时真实而严谨的态度和作风。

徐霞客游大理期间,不仅对所考察的名山胜水,丛林古刹,作了真实客观的记载,而且对民族风情、民间集市也作了不少调查了解。3月15日,一年一度的大理三月街开始这一天,徐霞客从大理古城出发,兴致勃勃地去赶大理三月街。他在游记中介绍到:“是日为街子之始,盖榆城有观音街之聚,设于城西演武场中,其来甚久;自此日始,抵十九日而散,十三省物无不至……”这段文字以精炼的笔触介绍了“千骑交集”、“男女杂沓”、“十三省物无不至”的三月街盛况,读来让人身临其境之感。

徐霞客不仅“万里遐征”,“志在山水”,还注意到云南大理的政治、文化及当地人民的生活状况。在大理,由于朝廷及地方官吏一再索取,运送精美的大理石,人民不堪其苦,三塔寺附近的石户村“人户俱流徙已尽,以取石之役,不堪其累也。”至于边地的民居生活更苦。“无衣无裳,惟以布一幅束其阴,上体以被一方,帷而裹之……”

这些真切的记录,充分揭示了当时云南的社会经济状况,字里行间饱含着对封建统治者的憎恨,对穷苦人民的深厚同情。

徐霞客在鸡足山期间,不仅精心修定了《鸡山志》,写下了不少脍炙人口的诗篇。当徐霞客登上鸡足山顶峰时,他东观绚丽日出,西望苍洱风光,北眺玉龙古雪,南瞰乱云飞渡。为一座峰顶而集中了日海云雪“四观”而感叹不已。认为这四观有其中之一可算奇绝,鸡足山顶峰四观全备,不但可以为鸡足山之首,也可以算海内之冠。于是,就用“东日、西海、南云、北雪”巧妙地概括了鸡足山四景奇观。

徐霞客在大理期间,不仅记录了在大理亲见的一些历史文物,兄弟民族的一些奇风异俗,如大理崇圣寺三塔、雨铜观音、鸡足山铜殿、剑川金华山天王像、洱源的六诏古迹德源城等,还记录了杨升庵、李元阳等一大批著名历史人物的故居、坟墓、题刻和其它遗迹。对一些重要的史实、地名、人物作了考证和注释。在物产方面,除记叙了大理丰富的地下资源外,还特别详述了大理的奇异植物和各种名特食品,使游记具有了多方面的科学价值。

可惜的是,徐霞客去世后,他的手稿有部分遗失。今传《滇游日记》,缺四段时间,约一百二十五天的日记,让人难以再观全貌,实为千古憾事。

来源:大理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