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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夫著:中国禅宗理事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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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要:
  中国禅宗之发展应给予其先期禅者一席相当地位。中国禅宗之发展亦是思想史由博转约之律则,从而拈出今日中国思想,及今日中国佛教思想发展之契机。
  本文按中国禅学各期之主要特色分为:信受经典、观照般若、方便教行、五家宗风等四个时期。三祖以前尚保持印度之禅法;四祖以后渐立中国禅法之特色;五家宗风期无论制度上、教法上都已纯中国化了。本文均以具体之资料为佐证,以利读者之简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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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前言
  “话说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三国志之作者罗贯中对政治社会之治乱所了解的一条规律。在文化思想上,也有一条规律:那就是“由博返约,由约返博”。就以印度佛教为例:印度传统思想为博,佛陀教义为约。佛教之部派思想为博,初期大乘思想为约。后期大乘思想为博,密宗思想为约,竟由约而衰。
  就以中国佛教而论,融通了中国思想,至有隋唐三论、天台、华严各宗宏著经论、疏证涅槃,使本土思想相形失色,几已取而代之,是谓博。自禅宗以降即为返约。
  就以禅宗本身而论,除了南北朝之发凡外,北宗算是博,南宗算是约。或单就禅而论:三祖以前算是博,四祖以后算是约。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由博返约,由约返博”,这两个规律,实则只是一个规律,那就是易经系辞上传十一章中之“一阖一辟谓之变”。历史的演进的确是一辩证的,但不是唯心,也不是唯物,而是一普遍之律则。
  从慧远等习禅,到达摩至三祖之印度禅,乃至四祖以下之中国禅,都是以般若思想为经,以三论、天台、华严各宗思想为纬的。而且初禅期之慧远与牛头,乃至曹洞,皆偏向道家,兼有易经之辩证方法。
  总之,无论从纵横、或直接间接关系上看,中国佛教,尤其是禅宗与中国传统思想都是有密切关系的。如果中国佛教否定了这,便是忘本。宋明儒学家如果否定了其所受佛教之影响也就是忘义。因此,我们不得不肯定中国佛教已为中国文化之一支。尤以禅宗为然。
  所谓禅宗之由博返约,乃是禅宗祖师们体验到了“般若慧空”之大机大用。至于尔后之狂禅,亦如明末后儒,已是掩卷不知所约了。至是,中国禅宗又走上了印度密宗之覆辄,由约而衰。不知所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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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将中国禅宗之发展分为四个时期:一为初期禅者:以片面般若译本为奉持重点:二为达摩初祖至三祖:以楞伽经为奉持重点:三为四祖道信至六祖慧能:以方便教行,奉持金刚经为主;四为独立特行之五宗宗风期。实在说来。中国之禅宗从初期之禅者直到五家子孙,都是以般若思想为轴心,综合天台、华严、唯识、乃至中国之玄学悟证而成者。
  贰、信受经典期
  壹、初期禅者:禅定在印度不仅佛教,即使非宗教之学派,乃至居家生活都莫不以禅定方式修习身心。所以禅定在佛教经典中亦列为解脱道之一。虽然,早期佛教传入中国以灵异为主与中国道家、阴阳家之谶纬相投合,那只是传教方式之方便而已。久之便有了般若经典传入,由之也就有了中国的禅修者了。他们修禅力求在经典上找根据。
  甲 道安:“道安(三一二-三八五)在佛学上之地位,综自汉以来,佛学有二大系:一为禅法、一为般若、安公实集二系之大成。”[1]
  (甲)所信奉经典:道安平生可分四期:
  一、求学期:河北求学时,事师佛图澄。
  二、注经期:在河北求学时,安公特重禅观,故在护泽则注“大十二门经”,“道地经”…此时已见“放光”,“道行”二经,而“光赞”亦得其一品,其时,并讲般若。
  三、教学期:襄(阳)、樊(城)教学时大讲般若。且“光赞”于太元元年由凉州送来,寻而玩之,欣有所益。
  四、译经期:译有“摩诃钵罗若波罗密经林”…此经亦有小品:此时亦讲“放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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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著述思想:
  一、著述:僧祐编之“出三藏记集”补有道安个人著述目录。其本人原编有“综理众经目录”,“总集汉魏晋众经目录,今已不存。其有关般若之著述“光赞抄解”两经,“放光般若”析疑等各有四种:统计一四种。[3]
  二、思想:
  (一)本无义: “安公明本无者,一切诸法本性空寂,故之本无,又曰,安公谓无在万化之前,空为众形之始。夫人之所滞、滞在末有,若诧心本无,则想便息。”[4]可见道安之本无与空同义。
  (二)无为义: “安般者,出入也。道之所寄无经不周,后之所寓无不托,是安般寄息以成守,四禅寓骸以成定。寄息故有六阶之差,寓骸故有四级之别。阶差者,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忘之又忘,以至于无欲。无为故无形而不周,无欲故无事而不适。…使天下兼忘我也。…故修行经以斯之法成寂。”[5]即人藉身心修般若,然修般若还得忘身,忘心,忘我,这与缘起性空是相通的,只是他是用道家的方法说明而已。
  (三)道从禅智义: “人本欲生经者,照乎十二因缘而成四谛也。…人在生死,莫不浪滞于三世。(过、现、未)”飘萦于九止(三世各有三世)…八解(正道所正正乎八邪,邪正则无往不恬。止(九世)无往而不愉,无往而不愉故能洞察傍通。无往而不恬故能神通应会…物之不遗,人之不弃,斯智之由也。故经曰:道从禅智得道泥。”[6]即谓在禅智中无九世,正邪可得,即是泥洹。
  乙 慧远: “慧远(三三四-四一六)”博综六经,尤善庄老,年二十一闻安(般若经)豁然而悟,委命受业。”[7]
  一、兴禅法:远“见庐山,爱其幽静,时同学慧永居北山之西林寺;更创精舍,即历史上有名之东林寺,后于寺内别置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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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禅法。”[8]
  二、著述思想:
  (一)著述:著有“法性论”、“沙门不敬王者论”、“大智度论注”、“大智度论要略”等。[9]
  (二)思想:
  1.无性论: “…无无则非无,何以知其然?无性之性谓之法性。法性无性,因缘以之生,生缘无有相。虽有而常无,常无非绝有,犹火传而不息。夫然者,法无异趣,始未论虚,毕竟同争有无交归矣。故游其樊者心心不待虑、智所缘。不灭相而寂,不修定而闲…识空空之谓无,斯其至也,斯其极也。”[10]慧远确已体悟般若空义。
  2.涅槃论: “称泥洹不变,以化尽为宅,三界流通,以罪苦为场。化尽则因缘不息,流动则受苦无穷。…是故返本求宗者,不以生累其神…不以情累其生…则生可灭、神可异。异神绝境故谓之泥洹。”[11]
  3.禅修: “自汉以来禅学有二大系:一为安世高之禅法,偏于小乘;一为支谶系之般若乃大乘。[12]
  (1)小乘禅: “‘其(安世高)所出从禅数最悉’…分数息境分之阶段,明定应观四谛…以五十五事为观…述四禅、四无量、四空足…多列数字,谓禅数之学”[13]
  (2)大乘禅:又称般若禅。 “支谶曾译“道行般若”、“维摩诘经”及“首楞严经。”关于大乘般若空义慧远学于道安兹不赘。唯其庐山出“修行方便禅经序云:‘禅非智无以穷其寂,智非禅无以深其照,则禅智之要,照寂之谓’” 。
  不过慧远走上禅、净双修,尤重净土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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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丙 道生:道生(三七二-四三四)者 “其四依菩萨欤、四依者:依法不依人;依了义不依不了义;依义不依语;依智不依识。”[14]此实为佛弟子之信仰标准。 “生公在佛学地位上盖与王辅嗣(弼)在玄学上之地位颇有相似。…主员一、忘言、体言、黜天道,而汉代儒风一变而为玄学…竺道生盖亦深会般若之实相而彻悟言外。”[15] “晋宋之际,佛学上有三大事:一曰般若、罗什之所弘;一曰毗昙,僧伽提婆为其大师;一曰涅槃,则以昙无识所谭为基本经典,道生之学盖集三者之大成。”[16]
  (甲)著述思想:
  一、著述:仅“妙华莲华经疏”上下两卷,现存日本续藏一辑二篇,载第三套第四册中。其余“善不受报论”、“顿悟成佛论”、“佛性有论”、“佛无净土论”、“二禅论”…均已佚。其所信持之经论已如上述三大种。[17]不过,其思想,尚可散见如次:
  二、思想:
  1.善不受报: “因善优恶,得名人天业,其实非善是受报也事。”[18]意思是,人生业乃是本因是善所以才能降伏恶业;有似净水才能去污。如果本因不善,即使做了善事仍不能得人天业;有似脏水终不能去污。这是道生善不受报之.本论点。
  2.顿悟成佛: “见解名悟,闻解名信,信、解非真,悟发信谢。”[19]真正之信解与证悟是同时一体的。 “夫称顿者,明理不可分,悟语极照,以不二之悟,符不二之理,理智恚释,谓之顿悟。”[20]悟是唯一之悟,理是唯一之理,悟即是悟此理,得此理即是悟。悟即理,理即悟。二者合一即是顿悟。
  3.佛性当有: “说道生佛性义,当以五段明之;一空相无相,涅槃生死不二,三佛性本有,四佛性非神学,五生公说之要义。”[21]本文仅引生公佛性要义: “十二因缘即中道,明众生是本有也:若常则不应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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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断则无成佛之理,如是中道观者则见佛性也。”[22] “智解十二因缘,是因佛性也。分为二:以理由解得,从理故成佛果,理为佛因;解既得理,解即理因,是谓因之因也。”[23]佛性即是理,信解即是悟,这样他的佛性论与顿悟便即可相应了。
  4.佛无净土: “事象方成,累之所得。圣既会理、则纤尔累亡。累亡故,岂容有国土者乎?”[24]万法皆缘起而有,即累之所得。理者了知缘起之理即是空,无纤可得,净土故亦不可得。
  5.一阐提有佛性: “阐提是食生,何无佛性乎?”[25] “阐提即是断根之众生,以食欲为唯一鹄的”[26]
  (乙)顿悟与渐悟:此外,道安,支道林主张须到第七地才能具足道慧,寂用双起,有无并观,故道生称其为渐悟;但支道林则认为修到七地即是顿悟。
  参、主要禅观经典
  汤锡予氏认为: “汉晋流行之释法大别有四:一曰念安般、二曰不净观、三曰念佛、四曰首楞严三昧。”[27]以上禅法除首楞严三昧外,均不出什公所译之“坐禅三昧”、“禅法要解”、“禅秘要法经”。以及觉贤所译“达摩多罗释经”。
  一、念安般:详见“达摩多罗经”卷上,谓 “二甘露门,各有二道,一方便道;二曰胜道。清净具足甚深微妙,能令一切诸修行者出三退法,远离住缚,增益外进…诸持法者以此慧灯次第传授。”[28] “康僧会谓其六妙门:数息一、相随二、止三、观四、还五、净六。”[29]亦可见其大概。按达摩多罗禅经共分:一修行方便念退,二修行胜道退,三修行方便念住,四修行胜道住,五修行方便升进,六修行胜道外进,七修行方便念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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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修行方便胜道决定。
  二、不净观:详见“达摩多罗禅经”卷下,九至十二分。以及 “禅秘要法经” 三卷, 几乎全是心观不净法门。[30]从脚趾观至全身、如蛹、如火、如水…苦空无义。
  三、念佛: “佛为法王,能令人得种种善法,是故习禅之人首当念佛。念佛者,念无量劫,重罪微薄得至禅定,至心念佛,佛亦念之…念十方佛者,坐观东方…唯见一佛结跏跌坐,举手说法…系念佛不令他缘。”[31] “行者能知一切佛为一佛,又见一佛为一切佛,以法性不坏故。如见佛相,自见身相亦如是,自身相净故。”[32]念佛即是清净观。
  四、首楞严三昧: “何等是首楞严三昧?谓修治心犹如当空,观察现在众生诸心,分别众生诸根利钝,决定了知众生因果…使一切身入于法性皆使无身…自然而得众生法忍,善能变化遍行一切诸菩萨行…转于法轮入大灭度而不永灭。…一切禅定解脱三昧…皆摄在首楞严中” “首楞严三昧禅初至九地菩萨之所能得,唯有住十地菩萨乃能得之。”[33]此三昧从修治心犹如虚空到入大灭度而永不灭,共计一百条。何以能入此三昧,世尊告诉等行梵王说: “我座上是,余座上是,一切诸法皆空如灯,从和合有没有作者,皆从忆想分别而起,无有主故随意而出,是故如来皆是真实…是诸如来本自不生…是故如来今后亦无,是故为实。”[34]
  肆、禅法之流风
  汤锡予氏复指:“禅法之流行,其故有四:[35]
  一则六通之明: “得斯寂者举足而大千震,挥手而日月,疾吹而铁围起,微嘘而须弥舞,斯皆乘四禅之妙止,御六息之辩。”以后五家家风均显有此大气魄。
  二则灭欲冥累为禅定之妙用: “定有三义焉:禅也,等也,空也。用疗三毒,绸缪重疾。”
  三则因禅定而可得见诸佛: “集斯经已,入三昧定,如弹指顿,神升兜率…兹四大士、集乎一堂、对物机智,贤圣默然。”
  四则禅者智之所依: “苟厝心领要,触有悟理者,则不假外以静内,不因禅以成慧”。
  由以上所述之禅法及禅宗之思想看,虽有大乘空观,但多重小乘之禅观,这对尔后禅宗之影响都是肯定的。
  伍、观照般若期:本期重在观照,不立文字。
  壹、达摩: “达摩(菩提达摩)为印度二八祖、为中国禅宗初祖,自言一百五十余岁,游化山林,不测于终”。 “志存大乘,冥心虚寂…初达宋境南越,未又北度至魏,随其所止授以禅教。于时合(全)国盛弘讲授(禅法),乍闻定法,多生讥谤。有道育、慧可…初逢法将,知道有归焉…感其真诚、诲以真法、要唯二种:谓理、行也。”[36]
  甲 思行
  (甲)理:藉教悟宗,深信合生同一真性,客尘障故令合伪归真。疑(凝)住壁观,合自合他,凡圣同一,坚任不移,不随他教,与道冥符,寂然合为名理。
  (乙)行:行入四行,万行同摄。
  (一)报怨行:修道若至当念经劫,舍本逐末多起爱憎,今虽无犯是我宿作,甘心受之都无怨对。经云:逢苦不忧,识达者也。此心生品与道无违,体(会)怨(可以)进道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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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随缘行:众生无我,苦乐随缘。纵得荣誉等事,宿因所构。今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得失随缘,心无增减,违顺风静冥顺于法也。
  (三)无所求行:世人长迷心处贪著,名之为求。道士悟真理与俗相反,安心无为形随运转。三界皆空,离而得安?经曰:有求皆苦,无求皆乐。
  (四)称法行:即性净之理也。
  乙 传法:[37]
  (甲)受法:达摩受其师二七祖般若多罗偈曰:
  路行跨水忽逢草,独自凄凄暗度江;
  目下可怜双象马,二株嫩桂又昌昌。
  (乙)度印度小乘六宗门徒:其语要如次:[38]
  (一)度有相宗:“若解实相即见非相,若了非相,其色亦然,当于色中不失色体,于非相中不碍有故,若能是解此名实相。”
  (二)度无相宗:
  “◎汝言无相,当何证之?我明无相心不现故。◎汝心不乱当何明之?我明无相心不敢取舍,当于明时亦无当者。◎于诸有无心不取舍,又无当者诸明无故?入佛三时尚无得何况无相而欲知之。◎相既不知,谁云有无,尚无所得何名三昧?我说不证证无所证。非三昧故我说三昧。◎非三昧者,何当明之?汝既不证非证何证?此无相宗禅者闻师辩析即悟本心。”
  (三)度定慧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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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学定慧为一为二?我此定慧非一非二。◎既非一二何名定慧?在定非定,处慧非慧。(即非一、二亦不二。)◎当一不一,当二不二,既非定慧,约何定慧?不一不二,定慧能知。非定非慧亦复然矣。◎慧非定故,然何知哉?不一不二谁定谁慧?定慧宗婆兰陀禅者闻之疑心冰解。”
  (四)度戒行宗:
  “◎何者名戒?云何名行?戒、行为一为二?一二、二一,皆彼所生,依教无染此名戒行。◎汝言依教即是有染,一二俱破,何言依教?此二违背不及于行。内外非明,何名为戒?有内外彼已知觉,既得通达便是戒行,若说违背俱是俱非,言及清净即戒即行。◎俱是俱非何言清净?既得通故,何言内外?戒行宗贤者闻之惭服。”
  (五)度无所得宗:
  “◎汝之无所得,无所何得?既无所得,亦无得解。我所无得,非无得得;当说得得,无得之得。◎得既不得,得亦非得。既之得得,得得何时?见得非得,非得是得,若见不得名为得得。◎得既非得,得得无得,既无所得,当何得得?无所得宗禅者宝静顿除疑纲。
  (六)度寂静宗:
  “◎何名寂静?于此法中讹静讹寂?此心不动是名为寂,于法无染名之为静。◎本心不寂要何寂静,本来寂静何用寂静?诸法本空,以空空故,于彼空空故名寂静。◎空空已空,诸法亦尔。寂静无相,何静何寂?寂静宗尊者豁然开悟。”
  (丙)授意波罗提度其侄王: “忽见波罗提乘云而至。王问曰:乘空而至者是正?是邪?◎我非邪正,而来正邪,王心若正我无邪正。王怒问:何者是佛?◎见性是佛。王问:师见性否?◎我见佛性。王问:性在何处?◎性在作用。王问:是何作用,我今不见。◎公见作用,王不自见。王问:于我有否?◎王若作用无有不是;已若不用 体亦难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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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问:至用时几处出现?◎若出现时,当其有八…[39]
  在胎为身,处世名人。在眼曰见,在耳曰闻。
  在鼻辨香,在口讲论。在手执提,在足奔运。
  (丁)传法二祖[40]:
  (一)易名安心: “其年十二月九日夜,天大雨雪,会光坚立不动。迟明,积雪过膝。师悯而问曰:当求何事?光悲泪曰:惟愿和尚慈悲,开甘露门广度群品。师曰:诸佛无上妙道…难行能行,非忍而忍少德少智…欲冀(求)真乘,徒劳勤苦。光闻师诲励,潜取利刀自断左臂,置于师前。师知是法器,乃曰:汝今断臂吾前,求亦可在,师遂因与易名慧可。可曰:诸佛法相可得闻手?师曰:诸佛法相匪从人得。可曰:我心未宁,乞师与安。师曰:将心来与汝安。曰:觅心了不可得。师曰:我与汝安心竟。”
  (二)授衣钵: “迄九年已,欲西返天竺,乃命门人各言 所得:
  1.道副曰:如我所见,不执文字,不离文字,而为道用。师曰:汝得吾皮。
  2.尼总持曰:我分解:如庆喜见阿囗佛国,一见更不再见。师曰:汝得吾肉。
  3.道育曰:四大本空、五阴非有、而我见处无法可得。师曰:汝得吾骨。
  4.慧可:礼拜后,依而立。师曰:汝得吾髓。…我今付汝,汝当护持,并授汝袈裟以为法信。…内传法以心契证心,外付袈裟以定宗旨。…听吾偈曰:
  吾本来东土,传法救迷情。
  一华开五叶,结果自然成。
  师又曰:吾有楞伽经四卷,亦用付汝,即是如来心地要门,公诸众生开示悟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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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丙)答梁武帝问: “帝曰,朕即位已来,造寺、写经、度僧不可胜纪,有何功德?师曰:无功德。…此但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有非实。帝曰:如何是真功德?师曰:净智妙圆、体自空寂、如是功德不以世求。帝又问:如何是圣谛第一义?师曰:廓然无圣。帝曰:对朕者谁?师曰不识。帝不领悟。师知极不契,是月十九日潜返江北。”[41]
  由以上诸端显示,达摩虽面壁九年,不立文字,并非是他不知经论;实在他是深达般若慧海而有深切之悟入。
  贰、慧可-二祖:生卒年月不详。 “自幼志气不群,博读诗书,尤精玄理…后览佛书超然自得…大师付嘱(三祖僧灿)已,即于邺都随宜说…如是积三四载,遂韬光混迹变易仪相、或入诸酒肆、或进于屠门…或随厮役。人问之师道何故如是?师曰:我自调心,何关汝事……时有辩和法师者,于寺中讲涅槃经,学徒闻师说法稍稍引去,辩和不胜其愤…加师以非法,师怡然委顺,时年一百七岁,即随文帝开皇十三年。”[42]道恒亦类似难于二祖者。[43]
  甲 思想: “师博涉诗书,尤通玄理”已论及之。“有向居士者,幽道林野木食,于天保之初,道味相师,致书通好曰:影由形起,响逐声来。弄影劳形,不知形之是影,扬声山响。不识声是响根,除烦恼而求涅槃者,喻去形而受影。离众生而求佛,喻点声而筑响,故迷悟一途,愚智非别。无名作名,因其名则是非生矣。无理作理,因其理则诤论起矣。幻化非真,谁是谁非?虚妄无实,何空何有?…可(二祖)命笔述意曰:
  证此真能皆如实,与真幽理意不殊。
  本迷摩尼谓瓦砾,豁然自觉是真珠。
  无明智慧等无别,当知万法即皆如。
  愍此二见之徒辈,申词措笔依斯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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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身与佛不差别,何顺更觅彼无余。”[43]
  乙 禅行:初祖命门人各言所得,二祖慧可“礼拜毕依位而立”不发一言,此即是禅行,是密意,而得到了达摩的印心。前所述之独立特行“我自调心”亦是禅行之大担当。“断臂求法”以慧命胜生命,苟未得慧命,何敢以身命换之。可见慧可早得法矣。慧可一生奉头陀行,虽然 “火烧斫处,血断帛里,乞食如故,曾(从)不告人。”有一位与二祖同参之林法师 “又被贼斫其臂,可为治裹,乞食供林,林怪可手不使(因可亦只手不灵活),怒之;可曰:余在前何不自裹,林曰:我无臂也,可不知耶?可曰:我亦无臂,复何可怒?”[44]此中之“自裹,无臂”也都是禅。我们的心,无处可以安放,而要有安放处;我们的心,无臂也得自裹。其次,慧可大师之门人如马氏那禅师,向居士都是修头陀。[45]
  丙 传衣钵:慧可大师继阐玄风,博求法嗣,至天保二(五六三)年, “有一居士,年逾四十不言名氏,聿来设礼而问师曰:弟子身缠风恙,请和尚忏罪。师曰:将罪来与汝忏。居士良久曰:觅罪不可得。师曰:我与汝忏罪竟,宜依佛法僧住。曰:今见和尚已知是僧,未审何名佛法?师曰:是心即佛,是心即法,法佛无二,僧宝亦然。曰:今日始知罪性不在内亦不在外,不在中间,如其心然佛法无二也。大师深器之,即为剃发,宜名僧灿。…吾今授汝(正法眼藏)达摩信衣,听吾偈曰:
  本来缘有地,因地种华生。
  本来无有种,华亦不曾生。[46]
  参、僧璨:僧璨,三祖 “不知何许人也。初以白衣谒二祖,既受度传法,隐于舒州之皖公山,属后周周武帝破灭佛法,师往来太湖县司空山,居无常处十余载,时人无能知者。时开皇十二(五九二)年,有沙弥道信,年始十四,来礼师曰:愿和尚慈悲,乞与解脱法门。师曰:谁缚汝?曰:无人缚。师曰:何更求解脱乎?信于言下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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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劳九载。…师汇试以应征,知其缘熟乃付衣法,偈曰:
  华种虽因地,从地种华生。
  若无人下种,华地尽无生。
  …即适罗浮山优游二载,却旋旧址逾日…师于四众广定心要记,于法会树下合掌立终。即隋炀帝大业二(六○六)年”也。[47]
  此外,三祖著有“信心铭”,摘要如下:
  “至道无难,唯嫌拣择。但莫憎爱,自然明白。
  图同太虚,无见无余。一种不通,两处失功。
  绝言绝虑,无处不通。归根得首,随照失宗。
  二由一有,一亦莫守,一心不生,万法无咎。
  梦幻空华,何劳把提。得失是非,一时放却。
  眼若不眠,诸梦自除。心若不异,万法一如。
  一如体无,兀尔忘缘。万法齐观,归复自然。
  有即是无,无即是有。一即一切,一切即一。
  信心不二,不二信心。言语道断,非去来今。”[48]
  陆、方便教行期(印老“中国禅宗史”序文第十页)。
  壹、道信:四祖:道信(五七九-六五一) “七岁时,经事一师,(师之)戒行不绳(严格)。信每陈谏:以不见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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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慎斋检(自持斋戒甚严),经于五载而师不知。又有二僧,莫知何来,入舒州皖公山静修禅业,闻而经赴便恭授法,随逐依学遂经十年。师(此二僧或之一)往罗浮山不许相随,但于后必大弘益:国访贤良许度出家。因此,附名住吉州寺。…蕲州道俗请度江北黄梅县造寺,依然山行,遂见双峰有好泉石,即住终志…自入山以来三十余载,诸州学道无远不至。…临终语弟子弘忍,可为吾造塔…奄尔便绝,忽见天地闇冥…树木叶白。至三年塔开看端坐如旧。”[49]
  甲 信持与著述: “信禅师…有‘菩萨形法’一本,及制‘入道安心要方便门’…我此法要依‘楞伽经’诸佛心第一, 又依‘文殊说般若经一行三昧’ 即念佛心是佛。”[50]
  (甲)一行三昧: “佛言,法界一相,系缘法界,是名一行三昧…当先闻般若波罗密,如说修学,然复能入一行三昧…应处空闲,舍诸乱意,不取相貌,系心一佛,专称名字…何以故?一佛功德无量无边…皆乘一如成最正觉…如是入一行三昧者,尽知恒沙诸佛法界无差别相…若得一行三昧,诸经法门一一分别,皆悉了知决定无碍。”[51]
  (乙)入道心要方便: “夫身心方寸,举足(?手)下足,常在道场,施为举动,皆是菩提…念佛即是念心,求佛即是求心。所以者何?识无形,佛无形,佛无相貌。若也知此道理,即是安心。…常忆念佛…则泯然无相…入此位中,忆佛心谢。…此等心即如来真实法性之身,亦名正法,亦名佛性,亦名诸法实性,实际,亦名净土,亦名菩提,金刚三昧,本觉等,亦名涅槃界、般若等,名虽无灵,皆同为一。…如是等心要令清净,常现在前,一切诸缘不能干扰。…住于心中,诸法烦恼自然除灭。于一尘中,具无量无界,无量世界集一毛端,于其本事如故,不相妨碍。”[52] “亦不念佛,亦不提心,亦不看心,亦不计心,亦不思惟,亦又观行,亦不散乱。直任运,不令去,亦不令住,独一清净,究竟处心自明净。”[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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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祖道信最重要的是认知法性身、正法、佛性、实际、净土…般若等名虽有无量,皆同一体,这对禅定便有所归了。其次是“直任运”文自在境界了彻。终于把向来般若慧空不可说之境创造了“直任运”三字表露无遗。如果他没有这种经验是不容说得出来的。
  乙 特殊贡献:根据印顺老法师: “戒与禅合一,楞伽与般若合一;念佛与成佛合一。”[54]
  丙 传衣钵: “一日经黄梅县路,逢一小儿,骨相奇秀异乎常童,师问曰:尔何姓?答曰是佛姓。师曰:汝无性耶?答曰:性空故。师默识其法器,即俾侍者至其家,乞令出家。父母以宿缘故殊无难色,遂舍为弟子,名弘忍。以至传法传衣,偈曰:
  华种有生性,因地华生生。
  大缘与信合,当生生不生。”[55]
  贰、弘忍-五祖: 弘忍(六○二-六七五)年七岁至双峰习僧业,不逭艰辛,夜则敛容而生,恬沧自居,洎受形俱戒检精厉。…忍闻言察理,触事忘情。囗正受尘,渴方饮水如也。信(四祖道信)知可教,悉以道授之。复命建浮图(塔),功毕密付法衣…高宗上元二年故灭,入其趣者号东山法门。”[56]又历代法宝记: “其性木讷、沉厚、 同学轻戏,默然无对,当勤作务以乱下人。书则混迹驱给,夜则坐摄至晓…高八尺,容貌与常人绝殊,得付法袈裟居凭茂山,在双峰山(四祖所住)东西相去不远,时人号东山师。…大帝请忍大师、大师不赴所请敕赐衣、药丸凭山供养。”[57]
  甲 著述思想:据传说相信 “最上乘论”是弘忍大师所作。[58]但根据“楞伽师资记”与印顺老法师之研究“全文明明不是弘忍所说。”[59]但却承认是“代表东山山下观心的一流。”,仍然可以认作是弘忍的思想了。本论多种版本亦有多名,简称“修心要论”。[59] “‘修心要论’的主题,是:自识当身本来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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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生不灭,无有分别,自性圆满清净之心,此是本师,胜念十方诸佛。…努力全是本真心…自然与佛平等无二…此守心者,乃是涅槃之根本,入道之要门,全文重点就是守一,守本真心,守本净心。”[60]印老所说甚是,全文十个问题,正如其十问所说: “此论从首至尾,皆显自心之道。” “此论显一乘为宗”。[61]
  乙 主要贡献:“东山法门一词,起于弘忍的时代,形成中国的禅学主流:
  (甲)法统的传承被重视了:五代的法统,从初祖至五祖的法统传承决定是东山的成就。
  (乙)教外别传:不立文字:入此法门,唯密相传,以心传心的达摩禅,也被明确地提出来。
  东山门的深法传授,被形容为:‘祖师默辩生机,即授其道,闻佛密意,顿入一乘’、‘密以方便开发,顿令其心入法界’。以这样的意传、顿入,为达摩禅的真实,是东山门下一部份学者所肯认的事实。”[62]
  丙、传法: “姓卢名慧能,自彰州来参谒师,师曰:欲须何事?曰:唯求作佛。师曰:岭南人无佛性,若为(何)得佛?曰:人有南北,佛性岂然?…经八月。师知传授时至,道各众曰:正法难解,不可徒记吾言持为己任,汝等各自随意述一偈,若语意冥符,则衣法皆传。咸共推:若非尊秀,畴敢当之?神秀乃于廊壁书一偈: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莫遣有尘埃。
  能至夜密告一童子,引至廊下,能自秉烛,令童子于秀偈之侧写一偈云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假拂尘埃。
  师逮夜乃潜令人自碓房召能行者入室告曰:今以法宝及所传袈裟用传于汝:听吾偈曰:
  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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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情既无种,无性亦无生。”
  参、慧能-六祖: “慧(惠)能,(六三八-七一三)三岁丧父,及长,樵木以给,一日负薪至市,闻客读金刚经……得于黄梅忍大师,师遂告其母,以为法寻师之意。先抵韶州遇刘志略,结为友,尼无尽藏者,即志略之妹也。常读涅槃经,师听之,即为解说其义。尼曰:字尚不识,何能会义?师曰:诸佛妙义非关文字。…至昌乐县西山石室间,遇智远禅师,师遂请益。远曰:吾闻达摩传心于黄梅、汝当往彼参决。师辞去直往黄梅…至仪凤元(六七六)。届(返)南海,遇印宗法师于法性寺讲涅槃经。暮夜风飏刹幡,闻二僧对论:一曰风动;一曰幡动。师曰:直以风、幡非动,动自心耳。印宗起立云:行者定非常人,师为是谁?师无所隐,直叙得法因由。于是印宗执弟子之礼,请受法要;无诸名德为之剃发,就寺智光律师受满分戒。”[63]
  甲 著述思想…众所周知,六祖著述在于“坛经”一经,但有五种不同之版本, “可记为四种本子,敦煌本,古本、惠昕本、至元本。”[64]其第五种,即是现行流行之宗宝本与惠昕本相近,各本史事有增益,但就思想论则无异,今采宗宝本原文为 “六祖大师法宝坛经。”[65]计分十品:
  第一、行由品:六祖自述家世及承衣法经过。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66]一偈而得授记。
  第二、般若品:在解释“摩诃波罗密多”即大智慧到彼岸。因自性能含万法,心如虚空,故名为大。著境有生灭,故名之为岸;离境无生灭故名彼岸。烦恼即菩提,前念著境即烦恼,后念离境即菩提。
  第三、疑问品:本在答韦刺史叩问初祖若梁武帝造寺度僧,布施持斋“实无功德”之说。祖曰:“造寺、持斋名为求福,不可将福田便(称)功德。功德在法身中,不在修福。见性是功、平等是德。内心谦下是功,处行于礼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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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定慧品:本品在说明定慧一体,体用不二;定是慧体;慧是定用。即慧之时定在慧,即定之时慧在定。名虽有二,体用同一。
  第五、坐禅品:祖曰 “无无碍,外于一切善恶境界;心念不起名坐:内见自性不动名之禅。”“外离相为禅,内不乱为定。”
  第六、忏悔品:系传自性五分法身香;自心中无非无恶、无贪嗔、无劫害名戒香;睹诸善恶境相,自心不乱名定香;自心无碍,常以智慧观照自性,敬上念下,矜恤孤贫名慧香;不思善、不思恶,名解脱香。…此香各自内薰,莫向外觅,称之为 “无相忏悔”。
  第七、机缘品:机即根机,缘谓胜缘。祖为说法,以机缘相感,故名机缘品。例:僧法海问即心即佛?师曰: “前念不生即心,后念不灭为佛。成一切相即心,离一切相为佛。”
  第八、顿渐品:师祖居曹溪宝林;神大师在荆南玉泉寺,人称南能北秀,南顿北渐。师曰: “法即一种,见有迟疾,何名顿渐?法无顿渐,人有利钝,故名顿渐。”
  第九、护法品:唐中宗神龙三年,遣内侍薛简接六祖于宫中供养,师以疾辞。简叩之曰:“京城禅徒皆曰:欲得会道,必须坐习禅定。修道之人不以智慧照破烦恼,无有生死,凭何出离?师说不生不灭,何异外道?师曰: 道由心悟,岂在坐耶,明与无明,凡夫见二,智者了达,其性无二,无二之性即实性。实性者,处凡愚而不灭;处圣贤而不增;住烦恼而不乱…名之曰道。外道所说不生不灭者,将灭止生,以生显灭,灭称不灭,生说不生。我说不生不灭者,本自不生,今亦不灭。不同外道”。即外道是相对地生灭;六祖则说本不生灭。
  第十、付嘱品:即祖示寂前对十门人所授之法要,使教法与实相融圆为一:“师一日唤门人法海,志诫、法达、神令、智常、智通、志彻、志道、法珍、法如等曰:汝等不同余人,吾灭度后各为一方,吾今教汝说法,不 失本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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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先举三科法门:
  (一)阴:阴是五阴:色、受、想、行、识。
  (二)界:是十八界。
  1. 六尘:色、声、音、味、触、法。
  2. 六门:眼、耳、鼻、舌、身、意。
  3. 六识:以上六门各具一识,谓六识。
  (三)入:即六尘与六门,共十二入。
  自性能含万法名含藏识,若起思量即是转识、生六识、出六门、见六尘,如是十八界皆从自性起用:自性若邪,起十八邪;自性若正,起十八正。若恶用即众生用,若善用即佛用。
  二、动用三六对:
  (一)无情五对:天与地对、日与月对、明与暗对、阴与 阳对、水与火对。
  (二)法相语言十二对:语与法对、有与无对、有色与无色对、有相与无相对、有漏与漏对、色与空对、动与静对、清与浊对、凡与圣对、僧与俗对、老与少对、大与小对。
  (三)自性起用一九对:长与短对、邪与正对、痴与慧对、愚与智对、乱与定对、慈与毒对、戒与非对、直与曲对、实与虚对、险与平对、烦恼与菩提对、常与无常对、悲与害对、喜与嗔对、舍与悭对、进与退对、生与灭对、法身与色身对、化身与报生对。
  此三十六对法,若解用,即道贯一切经法,出入即离两边。自性动用,共人言语,外于相离相,内于空离空…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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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道不立文字”,即此“不立”两字亦是“文字”。见人所说便即谤(批评)他言“著文字”。…若有人问汝意…问有:将无对。问无,将有对。问凡,将以圣对。二道相因,生中道义。
  如果,我们要简述六祖思想,可以他的一句重要法语说明。即是 “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但用此心,直了成佛”[67]其次是他规范了禅修的思辩为三六对。这三六对,对他亲传之两代自有所用;但是,对禅宗末流说反而不思省察体用,而公式化了,禅之生命也就微弱无力,难以后续。
  乙 主要贡献:
  (甲)六祖以居士身而得五祖传授衣钵;以不识文字而有大悟,以寒微而成师成祖。这些给予以后禅师莫大之鼓舞与响往,也更确立不立文字之宗旨。
  (乙)由于六祖不识字,所以能一门深入,反省文字简约之金刚经而得悟,使得原以楞伽经传法为主之禅宗,改为以金刚经为传法之宗旨。
  (丙)六祖只传法,不传衣,门人之成就全赖个人之功力,不受人数之限制,指名传法者即有十人,以后乃先后发展成五家宗旨,各弘化一方。使禅宗风遍全国,影响朝野知识份子,深入社会、民间。几已使佛教完全中国化了。
  (丁)禅宗之盛,出家者众,以后百丈之清规都是由于六祖上述关系所影响而成的。
  (戊)至于六祖本人所受之崇敬也是中国佛教史上玄奘大师以来第二人。据王维写六祖碑铭并序说:[68]
  “泉馆卉服之人,去圣历劫,涂身穿耳之国,航海穷年。皆愿拭月于就象之资,忘身于鲸鲵之口,骈立于门外,跌坐于床前。”这是说明国内之官民,及外国前求法的人,历尽艰辛才能一睹大师之丰彩。又曰: “则天太后,孝和皇帝,并敕书劝谕,微赴京城。禅师子牟之心,敢忘凤阙…远公不足,不过虎溪。因以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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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不奉诏。遂送百衲袈裟,及钱帛等共养。”此是指皇帝对大师之宠锡。
  丙 传法: “师彰州旧居,为国恩寺。一日师谓众曰:诸善知识,汝等各之净心,听吾说法。汝等诸人,自心是佛,更莫狐疑,外无一物能建立,皆是本心生万众法。故经云: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若欲成就种智,须达一相三味,一行三昧。若于一切处而不住相,彼相中不生憎爱,亦无取舍,不念利益成坏等事,安闲恬静虚融澹洎,此名一相三昧。若于一切处行住坐卧,纯一直心,不动道场,真成净土,名一行三昧。若人具(此)二三昧,如地有种,能含藏长养成就其实。一相一行亦复如是。我今说法,犹如时雨溥润大地。汝等佛性譬如种子,遇兹沾洽悉得发生。承吾旨者决获菩提、依吾行者定证妙果。先天元年告诸徒众曰:吾忝受忍大师衣法,公为汝等说法不传衣。盖汝等信根淳熟,决定不疑,堪任大事。听吾偈曰:
  心地含诸种,普雨悉皆生。
  顿悟华情已,菩提果自成。
  师说偈己,复曰:其法无二,其心亦然,其道清净亦无诸相。汝等情勿观净及空其心。此心本净无可取舍。各自努力随缘故去。”[69]
  柒、五家宗风期
  壹、五家前之南北二宗说:南北二宗可有三种说法:
  甲 初期禅以对禅宗禅:初期均在北方发展,除了极少人如慧远以后到南方发展而外,如支道林、道生…等均在北,固可称为北宗。达摩传法以来,其子孙源远流长就是以后那五家宗风,自是可称之为南宗。
  乙 四祖下牛头宗之法融与五祖东山法门相对:法融法系在长江下游的润州牛头山,与五祖法系下六祖所发展之五家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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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头山系称之为北宗;而五祖下六祖则在韶州城东三五里曹溪山传宗发展故可称为南宗。
  丙 五祖下慧能得衣法弘宗于曹溪,相对于神秀于唐京弘法:因是六祖法系可简南宗:神秀法系则称之为北宗。至于南北二宗之意义亦有所不同。
  (甲)依法分:一般都说:南顿北渐。神秀所传者为渐悟法门;六祖所传者为顿悟法门。
  (乙)依人分:“坛经”谓: “法即一家,人有南北。”[70]
  平常,一般人所说之南宗北宗有以上不同之说法。[71]故不知其所指。本文所说之南北二宗则是指“南能北秀”而说。在未论到两宗之前,我们要先介绍牛头,次及北宗,次及南宗之五家完风。
  贰、牛头宗:
  甲 初祖法融(五八四-六五九): “润州延陵人,年一九学通经史,寻阅大部般若晓达真空法。…遂隐茅山投师落发,入牛头山幽栖寺;四祖(道信)入山见师,端坐自若。祖问曰:在此作什么…师曰观心。祖曰:观是何人心是何物?师无对。便起作礼曰:大德高栖何所?祖曰:贫道不决所止,或东或西。师曰:还识道信禅师否?祖曰:何以问他?乃贫道是也。师曰:因何降此?祖曰:特来相访:师引祖至庵所,绕庵唯见虎狼之类,祖乃举手作怖势。师曰:有这个在(恐怖心)!?祖曰:适来见什么(指从怖状中还看出其消息没有)? 少选(倾),祖却于师宴坐石上书一佛字。师睹之竦然。祖曰:犹有这个在。师未晓,乃稽首请说真要。祖曰:
  夫千百法门同归方寸:河沙妙德总在心源。一切戒门定门慧门神通变化,悉自具足不离汝心…心若不强名,妄情从何起?真心任遍知,汝但随心自在无复对治…吾受璨大师顿教说法门,今传于汝。汝今谛受吾言,只住此山,向后当有五人,达者绍汝玄化。
  博陵王问师曰……恰恰用心时,若为(何)安隐(才)好?师曰: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曲谭(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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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相劳,直说无繁重。无心恰之用,常用恰恰无,今说多心处,不与有心殊。
  问曰:行者体境有,困觉知境亡,前觉及后觉,并境有三心。师曰:境用非体觉,觉罪不应思。因觉知境止,觉时境不起,前觉及后觉,并境有三迟(同辞,名相)。
  问曰:顿觉知万法,万法本来然,若系照用心,只得照用心,不随心外事。师曰:顿觉知万法,万法终无顿。若系照用心,应不在心外。
  问曰:随之无简择,明心不现前,后虑心闇昧,在心用功行,智障复难除。师曰:有此不可有,寻此不可寻,无简即真择,得闇出明心。虑者心实昧,存心就功行,何论智障难,至佛方为病(谓存心有简择心,才是学佛之大病)。
  问:折(执)中消息(道理)间,实亦难安帖,自非用行人,此难中难见(不是行道有得之人这些困难是很难见解答的)。师答:折中消息(知其中道理)消息非难易;先难心如心;次推智中智;第三照(观)折(论、思惟)者;第四通无记(无善恶);第五解脱名;第六等真伪;第七知法本;第八慈无为,第九遍空阴;第十云雨被。最尽彼无觉,无明生本智,镜像现三业,幻人化四衢;不住空边尽,当照有中无,不出空有内,来将空有俱。号之名‘折中’折中非言说。安帖无处安,用行何能决。显庆六年(六五六)邑宰萧元善请出山住建初…师命入室上首智严付嘱法印令,以次传授。”[72]
  师著有“心铭”一篇: “心性不生,何须知见,本无一法谁论心炼,往返无端,追寻不见,一切莫依,明寂自现。…将心守静,犹来离疾,生死忘怀,即是本性。念起念灭,前后无别,后念不生,前念自绝。…菩提本有不须用守,烦恼本无,不须用除。…本际虚空,非心所穷,正觉无觉,真空不空,三世诸佛皆乘此宗,此宗毫末沙界全融。”[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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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融另著有“绝观论”;“圆觉经大疏钞”;“牛头融大师有绝观论”[74],又“宗镜录”引“牛头大师绝观论”;“牛头大师绝观论:问曰:何者是心?答:六根所观,并悉是心。问:何者是本?答:心为本。”[74]“绝观论”三五问: “若草木久来合道,经中何故不记草木成佛,偏记人也?答曰:非独记人,草木亦记。经云:于一微尘具会一切法皆如也,一切众生亦如也。如,无二无差别也。”[75]
  “宗镜录”又云: “融大师云……若知镜录毕竟空,即身心毕竟空。假名毕竟空,亦无毕竟空。若身心本无,佛道亦本无。一切法本无,本无亦本无。若知本无亦假名,假名是佛道…直是空心性,照世间如。”[76]即顺老法师说 “这是‘无心’的好解说。依智论以‘勿解空’,喻‘难解空’而来的。无心而达一切法本无,就是合道。所以‘绝观论’说,‘无心即无物,无物即天真,天真即大道’(第五问答)”[77]。
  法融下历经智严、慧方、持禅而到智藏,由慧忠、玄素两人法门才大兴,成为与南宗、北宗三足鼎立之牛头宗。因此,我们以下只介绍以发扬牛头宗之此三位禅师:
  乙 智藏: “师二十受具,闻法持禅师出世,乃经礼谒传受正法。自尔以左学徒皆奔走门下。其中有慧忠者,目为法器,师尝有偈示曰:“莫系念念成生死河”。“余本性虚无,缘幻生人我。如何息妄情,还归空处坐。”慧忠答偈曰:“虚无是实体,人我何所存?妄情不须息,即泛般若船。”师知其了悟,乃传以山门。遂随缘化导,于唐开元十七年(七三○),寿七十有七。将示寂谓弟子曰,将尸林中,施诸鸟兽。”[78]
  丙 慧忠: “师年二三受业于庄严寺,其后闻威师出世,乃往论之,威才见曰:山主来也。师感悟微旨,遂给传左右。…师平生一衲不易,器用唯一铛,尝有供僧榖两廪,资者窥伺,虎为守之。县令张逊至山顶谒问师,有何徒弟?师曰:有三、五人。逊曰:如何得见?师敲禅床,有三虎哮吼而出。…复众请入城居庄严旧寺,师欲于殿东别创法堂,先古木,群鹊巢其上,工人将伐之,师谓鹊曰:此地建堂,汝等何不速去:言讫,群鹊乃迁巢他树。初筑基有二神人定其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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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潜资夜役,遂不日而就。师得生者三四人,尝有安心偈:
  “人法双净,善恶两忘。
  直心真实,菩提道场。”
  丁 玄素: “唐如意年中,受业于江宁长寿寺,晚参智威禅师遂悟真宗。复居京口鹤林寺。尝一日有屠者礼谒,愿就所居办供。师欣然而往:众皆讶之。师曰:佛性平等,贤愚一致,但可度者,吾即度之复何差别之有?”
  “或有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会即不会,疑即不疑。又曰:不会不疑底,不疑不会底。”[79]正是禅宗大疑大悟、小疑小悟、不疑不悟之宗旨。
  “又有僧叩门,师问:是什么人?曰:是僧。师曰:非但是僧、佛来也不著。曰:佛来有什么不著?师曰:无汝止泊处。”[79]悟得佛性无性自是空,僧答是僧,己未识佛性。故师曰:佛来也不著。但僧又问佛有什么不著,可见此僧已是俗子了,所以师再指示一句:无汝止泊处。即是说汝僧仍执于佛有所著,我已法空无法为你所著。使僧境止识息,心境两空。
  “天宝十一(七三八)年,无疾而灭。寿八五,建塔于黄鹤山,敕谥大律禅师。”[79]
  玄素之所以能光大牛头门风,主要因其揭示出禅门迷修一如:及以机锋接人,确是禅家宗风。
  “中国禅宗史”九页: “牛头禅之标帜,是‘道本虚空’‘无心为道’,被称为‘东夏之达摩’的牛头初祖法融,为江东的般若传统-‘本来无’从摄山(又称栖霞山,指三论宗与皇法朗虽引入三论,但仍重慧悟)而茅山(山有明法师,山在句容县,也近摄山,牛头山), 从茅山而牛头山,日渐光大禅门…牛头宗是与‘即心是佛’、‘心净成佛’、印度传来的东山(五祖系)相对抗的。曹溪慧能门下,就受其影响,而唱出‘即心是佛’、‘无心为道’的折中论调。‘无情成佛’与‘无情说法’也逐渐浸入曹溪门下…曹溪在江南融摄了牛头,(圭峰、法藏指二者均为泯灭无寄观为同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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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融摄老庄而成为-绝对诃毁(分别)知识、不用造作,专重自利,轻视利他事行的中国禅宗。”[80]返回传统,由博而约,实为自然之趋势。
  同书又云: “牛头禅的根本思想‘绝观论’(及‘无心论’),‘心铭’,(及‘信心铭’所代表的牛头禅学。”[81]以上诸论我们已分别在三祖、四祖及法融等大师中陈述过了,兹不多赘。
  参、北宗神秀: “北宗神秀禅师者:少执儒业、博综多闻、俄舍爱出家、寻师访道、至蕲州双峰山东山寺,遇五祖以坐禅为非,乃叹服曰:‘此真吾师也。’誓心苦节以樵汲自役而求其道,忍默而识之,深加器重。”[82]
  “…时会下七百余僧,上度神秀者,学道内外,众所宗仰,咸共推称云:‘若非神秀畴敢当之…’神秀需聆众学不复思惟,乃于廓壁画一偈云: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莫遣有尘埃。’
  “忍(五祖)既示灭,秀遂住江陵当阳山,唐武后闻之召至都下,于内道场供养,特为钦礼。命于万山度门寺,以旌其德…师有偈示众曰:
  ‘一切佛法,自心本有。
  将心外求,舍又逃走。’
  神龙二(七○四)年,于东都天宫寺入灭。”[83]
  “神秀所作偈,与其思想是吻合的。‘身是菩提树’与‘大乘无生方便门’的‘心、色俱离,即无一物是大菩提树’;‘大乘五方便’的‘身寂则是菩提树’相合。‘心如明镜台’也与‘大乘五方便’的‘净心体犹如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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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无始以来,虽现万像,不曾染著’相合。神秀五方便的‘彰佛体’,也合‘离念门’,主要是依‘大乘起信论’的,著重‘离念’,所以有‘时时勤拂拭’之加行语。…张说(唐中宗大臣所写之)‘大通禅师碑’,说弘忍曾‘命之洗足,引之并座’是付嘱的表示,而神秀却‘涕辞而去’…我以为:除慧能偈意的深彻,主要为神秀没有担当祖位的自信。”[84]
  “吉州志诚禅师者,少于荆南当阳山,玉泉寺奉事神秀禅师,因两(南能北秀)盛化,秀之徒往讥南宗曰:能大师不识一字有何所长?!秀曰:他得无师之智,深悟上乘,吾不如也。且吾师五祖亲付衣法,岂徒然哉?吾恨不能远了亲近,虚受国恩。…汝等诸人,可往曹溪觅疑,他日回复还为吾说。…师辞至韶阳…(六)祖曰:汝师若(何)为(汝)示众?对曰:…令住心观静,长坐不卧。祖曰:住心观静,是病非禅,长坐拘身,于理何益?”[85]由上可见,神秀大师之虚怀与其“不敢受祖”“涕辞而去”是真诚的。也可由此看出南能北秀宗旨旋异处。倒是南宗一贯宗旨,无论对生徒乃对待友宗都是咄咄逼人,大有“天下一担挑”之势。南宗以后流传芳远自然是有原因的。
  肆、南宗:分荷泽与洪州两宗
  甲 荷泽宗-神会: “年十四(实岁四十)为沙弥谒六祖。祖曰:知识远来…将“本”来否?若有“本”则合识主:试说之看。师曰:以无住为本。见即是主。祖曰:这沙弥事合敢次语(抢著答话)便以杖打,师于杖下思惟曰:大善知识…公既得遇实情身命……他日祖告众曰:吾有一物无头无尾、无名无象、无背无面,诸人还识否?师乃出曰:是诸佛之本原,神会之佛性。祖曰:问汝道无名无字,汝便唤‘本原佛性’…师寻往西京受戒,唐景龙中却归曹溪。祖灭后二十年间,曹溪顿旨沉废于荆、吴。嵩狱门盛行于秦洛,乃入京。天宝四(七四六)年,方定两家,乃著「显宗记”…师于上元元(七六○)年五月中夜奄然而化,俗寿七五○”[86]大历五(七七二)年谥号“般若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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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著述:
  神会佳作有显宗记: “无念为宗,无作为本。真空为体,妙有为用。真如无念非想念而能知实相。无生岂色心而能见。无念念者,即念真如;无生生者即生实相;无住而住常住涅槃;无行而行即趋彼岸;如如不动,动用无穷;念念无求,求知无念:菩提无碍净五眼而了三身;般若无知,运六通而弘四智。是知即定无定,即慧无慧。即行无行。性等虚空,体同法界,六度自兹圆满,道品于是无敌。是知我法体空,有无双泯。心本无作,道常无念。无念无忍无求无得,不彼不此,不去不来…入不二门,获一乘理,妙中之妙即妙法身,天中之天乃金刚慧,湛然常寂运用无方,运而常空,定而常用。用而不有即是真实,空而不无便成妙有,妙有摩诃般若,真空即清净涅槃。涅槃是般若之果,般若是涅槃之因。般若无见能先涅槃,涅槃无生能生般若。涅槃般若名是体同。…涅槃能生般若即名真佛身,般若能透涅槃,故号如来知见。知即知心空寂,见即见性无生。知,见分明不一不异。故能动寂常妙,理事皆如如,处处皆通达,即理事无碍。六根不染即定慧之功,六识不生即如如之力。心如境,境灭心空,心境相亡,体用不异,真如性净,慧鉴无穷,如水分千月能见闻觉知,见闻觉知而常无寂。空即无相,寂即无生…不厌生死,不乐涅槃,行住坐卧心不动摇,一切时中获无所得,三世诸佛故皆若斯。而天之八祖共传无任之心…至于达磨…代相承于公不绝,所传秘教要藉得人…非衣不传于法,非法不受于衣。衣是法信之衣,法是无生之法。无生即无虚妄乃是空寂之心, 知空寂而了法身,了法身而真解脱。”[87]
  (乙)其他思想:[88]除“显宗记”是神会本人之著作外,其他都是语录、传记、并非他自己所撰。其语录多搜在“神会和尚遗集”中。我们仅在下面再补述别于“显宗记”之思想如下,相同者则略而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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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推到无住处之知,…知心无住,更无余知。…无所住者,今推至识无住心是。而生其心者,知心无住是。’神会以启发式之问答,层层推诘,推到‘知心无住’,这就是“自本空寂心…”[89]
  “(崇)远法师问曰:禅师修何法?行何行?和尚答:修般若波罗法,行般若波罗密行。…修学般若波罗密(法)能摄一切法…行般若波罗密行,是一切根本。”[90]
  “普寂禅师(北宗神秀弟子),名字盖国,天下知闻,众口共传为不可思议,何故如此苦相非斥?…和上答曰:…不识论意,谓言非斥,普寂禅师与南宗有别…我会弘扬大乘,建立正法…”[91]
  一般所称之南北二宗,就在六祖所说“南能北秀”及神会之“南宗定是非”下而于此确立。
  乙 洪州宗:马祖道一承南岳怀让旨宗而言洪州宗。
  (甲)怀让:“年十五往荆州玉泉寺,依弘景律师出家,受具之后习毗尼藏…同学知师志高迈,劝师谒嵩山安和尚,安启发之,乃直诣曹溪参六祖。
  一、接机:“祖问:什么处来?曰:嵩山来。什么物(主意、动机)恁么(就这样)来”(了)?曰:说是一物即不中(不正确)。祖曰:还有修证否?曰:修证即不无(‘有’修证)、污染即不得。祖曰:汝足下一马驹、蹋杀天下人,并在汝心不须说(实即暗示以后之马祖道一)。师豁然契会。执侍左右一五载。
  二、授法:“唐先天二(七一三)年始衡岳般若寺。有沙门道一住传法院,常日坐禅,师知是法器,往问曰:大德坐禅图什么…一曰:图作佛。师乃取一砖于庵前石上磨。一曰:师作什么?师曰:磨作镜。一曰:磨砖岂得成镜耶?(师曰:)坐禅岂得成佛耶?一曰:如如即是?师曰:如如驾车,车不行,打车即是?打牛即是?一无对。师又曰:…若学坐禅,禅非坐卧;若学坐佛佛非定相。于无住法不应取舍,汝若坐禅即是杀佛;名执定相非达其理。…汝学心地法门如下种子;我说法要譬如天泽,汝缘会故,当见其道。问曰:道非色相,云何能见?…有成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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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曰:听吾偈…
  心地含诸种,通释悉皆明。
  三昧华无相,何坏复何成?
  一蒙开悟,心意超然。
  三、印可: “汝等六人同证一身各契一路:一人得吾眉、善威仪(常浩)、一人得一眼善顾盼(智远)、一人得吾耳善听理(坦然)、一人得吾骨善和气(神照)、一人得吾舌善译说(严峻)、一人得吾心善古今(道一)。一切法皆从心生,心无所生,法无能助,若达心地法作无碍。非遇上根宜情辞哉?”[92]
  (乙)马祖道一:“姓马氏,容貌奇异,牛行虎步…幼岁依资州唐和尚落发,受具于渝州圆律师。唐开元中习禅定于衡岳传法院,遇让和尚,同参九人,唯师密受心印。…大历中,隶名于开元精舍,时连师路嗣荣,聆风景慕亲受宗旨,由是四方学者云集坐下。
  一、宗旨:“汝等诸人,各信自心是佛,此心即是佛心…故楞伽经云:佛法为心宗、无门为法门、佛外无别心:故三界唯心,森罗万象一法之所印。凡所见色皆是见心。心不自心,因色故有(指认识说)。汝但随时言说,即事为理都无所碍。…于心所生即名即色,知色空故,生即不生。若了此心,乃可随时著衣吃饭(中),长养圣胎任运随时:偈曰:
  心地随时说,菩提亦只宁,
  事理俱无碍,当生即不生。
  二、示机:
  (一)庞居士问: “如水无筋骨能胜万斛舟,此理如何?师云:遮(这)里无水亦无舟说什么筋骨?”法 本空本来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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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无水,便何有筋骨,舟子哉?
  (二)师问百丈: “汝以何法示人?百丈竖起拂子。师云:只遮个(不只是这个)为当别有…百丈放下拂子。”扬起拂子即是固定了教法;放下拂子即是悟得不教而教,教无定法。扬起拂子即是诠,即是肯定:放下拂子即是遮,即是否定。这正是六祖的教法。
  (三)僧问: “如何得合道?师云:我早不合道。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便打。乃云:我若不打汝,诸方笑我也。”[94]僧执于道,师既已答无道可得,早不合道,实已合道,故不再合道。而僧又执于佛,难怪师乃打,而是打消其迷执,师云恐诸方见笑。乃是既见是迷,原师不知其迷,复不知销其迷执自不堪为师,是乃为诸方所笑。
  (四)庞居士复参马祖:问曰:“不与万法为侣者甚么人?祖曰:待汝一口饮尽西江水,即向汝道,道于言下顿悟玄旨”。程兆熊教授释曰:“其言,不与万法为侣者,其是与万法为侣,这就是本来人。”[93]西江水是无量法,饮尽西江水即与万法合一为侣,是我饮尽西江水,即我传万法,是此,是我不与万物为侣。为侣与不为侣是一非二。程氏之解信矣。
  (五)五家宗风:五家者,指临济、曹洞、伪仰、云门、法眼。宗旨,乃指禅宗,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风者,乃指师徒授受、因根、因机不同各有不同接待之方法作风,此不同之方法,衍为五家,是谓五家宗风。
  甲 沩仰宗:宗名兴于沩山,仰山二人,但沩山受法于百丈故应以百丈为始源。
  (甲)宗之传承:
  一、百丈怀海:“早岁离尘三学该(皆)练,属大寂阐化南宗乃倾心依囗…于洪州新吴县,住大雄山。以居处严峦峻极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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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之百丈,既处未期月,玄参天宝四方囗至。”[95]因僧众,故立百丈清规,创立中国丛林制度,寿九五。
  (一)接机: “‘马大师与百丈行次,见野鸭子飞过。大师云:是什么?丈云:野鸭子。大师云:什么处去也?丈云:飞过去也。丈师遂扭百丈鼻头,丈依忍痛声。大师云:何曾飞去。’这个公案,马祖为要使百丈把握到真生命的故事, 在这公案中, 也可见出古人把握著生命的活作用。”[96]这只是看到了马祖指点出生命之活作用…就方法上言:当人的鼻子被捺住不能呼吸,就得改用口,当口呼吸时与鼻孔争扎呼吸时就会自然发出丫丫丫之声,丫即同鸭音,飞过去的,只是外在之鸭,其内心生起之“鸭”当下即是,何干外在鸭飞去何涉。
  (二)示机: “一日师谓众曰:佛法不是小事,老僧昔参马大师一偈,直得三日耳聋眼黑。黄檗闻举不觉吐舌。曰:某甲不识马祖,要(而)且不见马祖。师云:汝以后当嗣马祖。黄檗曰:某甲不嗣马祖,曰作么生?曰:已(以)后丧我儿孙。师曰:如是如是。”[95]百丈因参马祖偈虽三日耳聋眼黑,因是而得法…檗吐舌亦因而悟。悟得法性本空遍一切处,与认知马祖乃与认知佛其人本不相干,更无宗派之传承可言,更无一法为我所有,是云“丧我儿孙”。
  (三)顿悟: “僧问:如何是顿悟法门?师曰:汝等先歇诸缘作息万事。事善与不善,世出世间,一切诸法异记忆,莫缘念、放舍身心、令其自在。…心空所行、心地自空、慧日自现如云开日出…自然具足神通妙用,是解脱人。对一切境心无静乱,前根不散,透一切声色无有滞碍,名为透人。但不被一切善恶垢净有为世间福智拘系,即名为佛慧。是非好丑是性理非理诸知见总尽,不被系缚处心自在名初发心菩萨,便登佛地。”[97]
  二、沩山灵祐: “年十五辞亲出家:于杭州兴隆寺受戒,受大小乘律,二三游江西参百丈大智禅师,居参学之首。…时司马头陀自湖南来,百丈谓之曰,老僧欲往沩山可乎?对曰:沩山奇绝,可聚千五百众,然非和尚所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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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丈云:何也?对曰:和尚是骨人。彼是肉山,须居之徒不盈千。百丈云:吾众中莫有人住得否?对曰:待历观之…又念唤典座来(即祐师也),头陀云:此正是沩山主也。”[98]
  (一)接机与受法: “百丈夜召师入室,嘱云:吾化缘在此,沩山胜境汝当居之嗣后吾宗,广度后学。时华林闻之曰:某居忝居上首,祐公何得住持?百丈云:若能对众下得一语出格,当与住持。即指净瓶问云:不得唤作净瓶,汝唤作什么?华林云:不可唤作木囗也。百丈不肯(不认可),乃问师。师蹋倒净瓶。百丈笑云:第一座(上座)输却山主也。”[99]百指净瓶不是净瓶,乃是以净瓶意“沩山”,华林不懂,依样画胡芦,当然百丈不认可,而灵祐一蹋便将其蹋倒,就已意识到那就是“沩山”。他可以征服沩山主持该山,因此百丈当然很满意。
  (二)沩山开山:百丈 “遂遣师往沩山,是山崩绝峭绝囗无人烟,师猿猱为住,椽栗充食,山下居民稍稍知之帅众共营梵宇。连率李景让奏,号同庆寺。相国裴公休尝资玄奥,繇是天下禅学若辐凑焉。”[99]
  (三)法语思想: “师上堂示众云:夫道人之心质直无伪,无背无面,无诤变心行。一切时中视听寻常,更无委曲。亦不闭眼容耳;但情不附物。…若无如许多恶觉情是想习之事,譬如秋水澄渟,清凉无为,澹然无碍。唤他作道人,亦名无事之人。…若真悟得本他自知之时,修与不修是两头语。如今初修虽从缘得。(对机),一念顿悟自理。独有无始劫习气未能顿净,须教染净除现业流识即是修也。不道别有法教凭修行趣向,从闻入理,闻理深妙,心自因明不居惑内。纵有百千妙义抑扬当时,此乃(应是仍)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计。以要言之。别实际理地不受一尘,落行山中不舍一法。若也举刀趣入,则凡圣情尽,体露真常,事理不二即如如佛。”[99]
  (四)授机与授法: “师睡次,仰山问讯,师便回而向望。仰山云:和尚何得如此?师起云:我适来得一梦,汝请为我原(圆解)看。仰山取一盆水与师洗面。少顷香严亦来问讯,师云:我适一梦寂子原了,汝更与我原看。香严乃点(端)一囗茶来。师云:二子见解过于鹙子。”[100]沩山认为二人所对平分秋色,其原因亦 可有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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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理解:又可称对法:仰山之洗脸水,乃是指“梦”本为幻,洗除大幻乃是本来脸目。仰山便答出了本来面目。香严之茶水,是真正的在“解梦”,茶是清水之附加物,梦亦是本来面目外尘影事。
  2. 事解:百丈刚起床,教二人圆梦亦是平常事,沩山为其端一盆洗脸水也是平常事;香严见仰山已端去了洗脸水,自己再为师又泡一杯茶亦是平常事。
  禅宗之悟,尽在平常事中,平常心中悟得。但此一平常心之悟又是必然的,针缝相对的,如果二人不以此二事对机是万万答不上,对不上机的。亦可见禅宗之平常心,也就不是平常心。禅宗修为是直指人心的。
  (五)示笠与示寂:
  1. “僧云:不作沩山一顶笠,无由到达莫徭村。如何是沩山一顶笠。师即踢之。上堂示众云:老僧百年后向山下作一头水牡牛,左胁(肋)书五字之云山僧某甲,此时唤作沩山僧,又是水牡牛…唤什么即得?”[100]沩山的笠自然是沩山才能把他带到莫徭村。如果不是沩山带到莫徭村的,也就不是沩山的笠。众僧追随沩山也算是沩山的笠,要跟著沩山才能到达悟境(莫徭村)。因此,沩山之身体与他所想缘之水牡牛都是一顶笠,清净心才是真正之沩山。所以此僧连“沩山笠”不知…对“清净心”的沩山尤不悟及。因此,沩山踢他,就是要他认知沩山本人,再认知沩山之清净心,或清净法身。
  2. 示寂: “师敷扬宗教凡四十余年,达者不可胜数,入室弟子四十余人,唐大中七年(八五四)吃漱敷坐,怡然而寂,寿八三,敕谥大圆禅师,塔曰清净。”[100]
  三、仰山慧寂: “年十五欲出家父母不许,复二载师断手二指,跪致父母前誓求正法以答劬劳,遂依南华寺通禅师落发…复参沩山遂升堂奥。…师盘桠桓山前后十五载,凡有语句,学众无不弭优,暨受沩山密印,领众住五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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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缘未契,迁止仰山,学徒臻萃。”[101]
  (一)受承法要: “祐问曰:汝是有主沙弥?无主沙弥?师曰:有主。曰:在什么处?师从西过东立。祐知是异人便开示。师问:如何是真佛处?祐曰:以思无思之妙,返思灵焰之无穷。思尽还源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真佛如如。师于言下顿悟。”[102]
  (二)受验学力: “师因归沩山当观,祐问:子现称善名识,争(怎)辨得诸方来者知有不知有(悟力)?有师承无师承?是义学是玄学?子试说看。师曰:慧寂有验处:但见诸方僧来便竖起拂子。(同时)问伊:诸方还说,遮个不现…又云…遮个且置…诸方老宿作么生?祐叹曰:此是从上宗门中牙爪。”[103]意即举起拂子问诸僧:这不是,那也不是,看他们有什么反应。灵祐喜其会接待学人为上宗之法器(牙爪)。[103] “祐问:大地众生业识茫茫无本可据,子作么生知他有之与无?师曰:慧寂有验处:时有一僧,从面前过,师召云:阇黎,其僧回头。师曰:遮个便是业识茫茫无本可据。祐曰:此是狮子一滴乳,迸散六斛驴乳。”[103]灵祐再验知慧寂如何了知学人之业识存在与否?慧寂所答“有一僧从面前过。”就有双层寓意:一是当前经过之“僧”即是“业识”;二是喝住该僧已知认知该僧有业识,且为其所止住。在我们日常生活中,所见外物,识随境迁,每一外物就是该僧之异名,也就是业识之异名。如能“唤得住”则算是知此业识茫茫而本无。
  (三)预先示寂: “师始自仰山后迁观音,后机利物为禅宗标准,迁化前数年有偈曰:
  ‘年满七十七,老去是今日
  任性自浮沉,两手攀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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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韶州东平山示灭,年七七,抱膝而逝,敕谥智通大师,后迁坟于仰山。
  四、香严智闲: “厌俗辞亲观方慕道,依沩山禅会,祐和尚知其法器,欲激发智光,一日谓之曰,吾不问汝平生学解及卷册子上说得者,汝未出胞胎未辨东西时,本分事试道 一句来,吾要记(授记)汝。师懵然无对…师归堂,遍检所集诸方语句无一言可酬对。乃自叹曰:画饼不可充饥,于是尽焚之曰:此生不学佛法也,且作个长行粥饭僧,免役心神,遂往辞沩山而去。抵南阳睹思国师遗迹,遂憩山焉。一日因山中芟除草木,以瓦砾击打作声,俄失笑间廓然惺(醒)悟,遽归沐浴,焚香礼沩山。…仍(乃)述一偈云:
  ‘一击忘所知,更不假修法。
  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
  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咸仪。
  诸方达道者,咸言上上机。’
  师上堂云:道由悟达不在语言,况见密密堂堂,曾无间隔不劳心意,暂借回光日用全功,迷徒自背。…问:离四句,绝百非,诸和尚道?师曰:猎师前不得说本戒。一日谓众曰:如人在千尺悬崖,口衔树枝,脚无所蹋,手无所攀。忽有人问:如何是西来意?若开口答,即丧失性命,若不答又违他所问,当恁么时怎么生?时有招上座出曰:上树时即不问:未上树时如何?师笑而已。”[104]既知“绝四句,离百非”尚还问!如和尚道出,那就不是“离四句绝百非”了。等等是向射杀猎物为业的猎人说本师戒同样是一大讽刺。香严所示之公案确定是应机某僧问“离四句绝百非的”开口与不开口都是两难。而招上座不坠其彀,直从“未上树”前反诘,本来无一物,何有对答,坠崖,违问之事。所以“师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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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沩仰宗风: “沩仰家风机用圆融,室中验人,句能 陷虎。又纂要云:沩仰宗风,父子一家,师姿唱和语默不露 ,明暗交驰,体用双彰,无古为宗,圆相明之。”[105]
  乙 临济宗:
  (甲)宗之传承:
  一、黄檗希迁: “幼于本州黄檗山出家…因人启发,乃往参百丈…百丈一日问师,什么处来?曰:大雄山下,采菌子来。百丈问:还见大虫嘛?师便作虎声。百丈拾斧作砍势,师即打百丈一掴。百丈哈哈大笑便归。上堂谓众曰,大雄山下有一大虫,汝等诸人也须好看,百丈老汉今日亲遭一口…”[106]由此可见百丈善以机示人;亦可见希运之大气魄,苟不真实何敢以掴师应机。
  (一)大振宗门:
  1. 不附权贵: “裴相国休,镇宛陵,建大禅苑请师说法…又请师至郡以所解一编(篇)示师,师接置于坐,略不披阅,良久云:会么?公云:未测。…若也形于纸墨,何有吾宗?!裴乃赠诗一章:‘自从大士传心印,额有圆珠七尺身…拟欲事师为弟子,不知将法传何人?’ 师亦无喜色”[106]裴相国既已知师不披阅其文…后警告“形于纸墨,何有吾宗”…反之弄诗求法,何其迂耶!是以大师无喜色。
  2. 喝斥酒糟行脚僧: “一日上堂,大众云集。乃曰:汝等诸人欲何所求,因以棒趁散。云尽是吃酒糟汉,恁么行脚取笑于人…可中总汝如此容易,何处更有今日(尽是吃酒糟汉)!亦须(振)著些精神好还知道。”[106]
  3. 慨叹禅师寥落: “师云:不道无禅,只道无禅师,马大师下八十人坐道场,得马师正眼者止三两人,庐山和尚是其一人,夫出家人须知有从上来事分。且如四祖下牛头融大师横说竖说,犹未知向上关捩子,有且如四祖下牛头融大师横说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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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未知向上关捩子,有些眼力分辨得正宗,且当人事实不能体会得,但知学言语,念向皮袋里安著,到处称我会禅,还替得生死么!?轻忽老宿,入地狱如箭…持大衣口食空过一生,明眼人等…宜自著远近,是谁面上事,若会即便会,若不会即散去。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便打。”[107]可见此时“如何是西来意?”等语已成僵化之口头禅,禅者并无大痛大痒之大疑,师以棒喝之,以提厮其痒处,并促使“不会者”即散去,亦知师挟持之严。师能启示出临济一宗,实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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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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