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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观 (赖贤宗) 壹 诗是大地火炬,凝聚著心中神明,维持人间仅存的温暖。冬寒,油菜田却黄花连天,虚无中,大地如 寄,燃烧著的又是谁的传奇,滴露如啼泪。在暗夜的峰顶,只有诗人为人类,滴泪到天明。诗性存有燃烧 著存有的诗,思如诗,以此倾听。 贰 神圣,隐密在虚无中。这是神圣暗夜。唯有诗,如烛,暗地里,为人类垂泪到天明。密契寂光,诗人 与烛,用心,为世界燃滴感恩的清泪。 神圣者以其隐匿,暗示其存在。存有的诗,诗的存有,在虚无中扩清界域,为神圣者的临现布置好场 景。诗作,是存有的存在活动。人间如伤,天地垂泪,于此,诗性存有藉人倾听,倾听圣言。 参 诗人以命名来进入永恒,诗人尝试为圣界命名,努力进入神圣者的遗迹,但是,神圣者的迹化与延异 ,圣言,却超越名字。 倾听圣言,是诗人被召呼的使命。诗人在此倾听中,被命名为诗人。 肆 《悄然生姿》是我留欧的诗创作之辑录。 寂静中,天地之大美如空中玄花敞开了,宣泄玄音,诗也在 虚无中,独自飘邈,因此,我以“悄然生姿”命名我的第二本诗集。 我常以为,诗比哲学更为简炼精纯,能直抒本怀。我的诗虽亦不乏伤怀痛心之作,然亦足以畅叙生命 之幽情,而不失本心之真。我二十年来不废诗之创作,是因为自己虽在困学与颠沛中,总还能以一份不容 已的怀抱与幽情来自我勉励。我对诗歌艺术的未来发展,素所关心,我是较从本体诗学的角度看此中的问 题,在不久的将来,希望我自己和其他朋友能在此一方向上有所创造,将诗和哲学做一个具体的结合,为 人间摧放空花玄音。 我是一个情感丰富敏锐的人,向往生命如春花的灿烂;我又是一个对人类之间与宇宙深处的奥秘有著 极大的好奇的人,希望能多聆听它的玄音。诗同时满足了我在这两方面的渴求,由此我感到内心极大的欢 喜,我在欢喜的同时,希望能透过诗的创作把这份喜悦传递给别人。春华以她的欢颜,用喜悦把我们包裹 在她的整体性当中,在她的整体性当中,她有些东西显示给我们、有些东西却不显示给我们,但是所显示 和所不显示的却是同发生在我们的生命中,发生在她拥我们入怀之时,发生将我们摆荡于有与无之间之时。 在人类的历史当中,现实世界仍然一直只是碎裂的破片,只是如果我们从这些碎片中,也看到精神反 射的散错之光,那么,就真正聆听到了春花玄音。生命之花是空中之花、花中之花,消散在精神碎片的散 列中,并在消散中延宕,延宕其无限光能。这个理解,使我们对人类的爱重新得到了鼓舞。 收集这些精神的碎片的散错之光,收集音的光能在消散中的延宕,便是诗,这本诗集便在此一散错之 光中诞生了。 (后记: 以上“壹”至“参”摘录自我的诗集 《雪蕉集》 自序,写于1994年5月;“肆”则摘录自我 的诗集 《悄然生姿》 自序,写于1997-199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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