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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光佛学思想及其历史地位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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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光佛学思想及其历史地位初探
  俞朝卿 弘法
  印光法师(1861—1940),系佛教净土宗近现代著名高僧。其思想、德行,集中表现于(印光法师文钞)正、续编中。当(文钞》正编于本世纪30年代出版时,著名学界钜子梁启超,才艺出众的弘一法师等,均题辞作序,大加称颂。弘一法师还从佛教史角度,尊印光为“三百年来一人而已”。建国后,曾任中国佛教协会第一任会长的当代高僧圆瑛法师,当年为《印光法师文抄菁华录》作序时也说:“弘一大师谓(印光)为三百年来一人者,岂过誉哉”。由于印光法师道行精进,适应时势需要,专弘净土,力倡念佛法门,不仅于其生前备受僧俗各界敬仰推崇,而且,在他生西半个世纪后的今天,在海内外仍有甚大影响。为使宗教与社会不断相适应,继承和发扬包括中国佛教文化在内的优秀传统文化,从各方面切实推进社会精神文明建设,对印光法师的佛学思想及其历史地位,加以注意和研究,该是必要有益的。本文拟就上述两方面,进行初探,以求正以方家。
  (一)
  与印光法师大致同时的其他佛界高僧大德比较,比如谛闲、弘一、圆瑛等,他的佛学思想,同中有异的突出之处,笔者认为有以下几点。
  首先是,强调诸佛菩萨是“已成佛”,而众生则是“当成佛”。
  印祖在重修《九华山志序》中引梵网经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汝是(指众生)当成佛,我是已成佛,常作如是信,戒品已具足。以若信自己是未成之佛,决定不肯随顺凡情,造生死业”((续编)330页)。
  这一强调,非同小可。一方面,世间众生,本来视诸佛菩萨为高不可攀远在方外西天的形象,现自然地安置于人间,变成人人可亲、可近、可学、可敬的长者、圣师。这就把世间与出世间沟通起来,一下子无比地缩短了人间尘世与佛界净土之间的距离,消除了或相当程度上消除了世人本来那种敬而远之的隔阂心理。另一方面,世间凡人,居然是“当成佛”,这就给一切向善学佛者,以自尊和自信。即使十恶五逆之人,只要临终发愿念佛,亦能借助佛力而往生西方。<印光法师文钞菁华录)有云:惟兹净土法门,三根普被,利钝全收。上之,则观音、势至、文殊、普贤,(按此为佛们的四大菩萨——笔者),不能超出其外,下之,则五逆十恶,阿鼻种姓,(按“阿鼻”系佛经所云八大地狱之一,是最苦处。‘阿鼻种姓’,意指本性该下最苦地狱之人亦可预入其中(23页))于此可见,净土宗真是大慈大悲,广宽无边,普渡一切众生的方便法门。它“发宏誓愿,渡脱众生,以视一切众生皆是佛故”(同上<九华山志序>)。
  人们知道,印祖自出家后的1893年起,至1912年辛亥革命前后的20多年中,曾在浙江普陀山法雨寺长期闭关,深研各宗经藏而他一生辗转大半个中国,何故专弘“修法又极简易”的净土法门?用他自己的话说,叫作“随机弘法”,以世俗之见,则是从当时境遇、时势出发。印祖弘法的时代,正是旧中国内忧外患并呈,连年征战,生灵涂炭之期,晚年又遇日寇入侵,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劳苦大众,自然难能接受高深奥妙的玄虚佛理。即使是中国化的禅宗佛教,一般人也难以“禅定”“顿悟”。诚如印老在<分禅净界限)中所说:“禅与净土,理本无二。若论事修,其相天殊。禅非彻悟彻证,不能超出生死”;“古今宗师彻悟而未彻证者,多为此。良由惟仗自力,不求佛力”。以致“丝毫惑业不尽,生死决不能出。净土则具信愿行之,便可带业往生。一得往生,则永出生死。……所以华藏海众,悉愿往生。宗教知识,同生净土。良由全仗佛力,兼自恳心。为今之计,宜屏除禅录,专修净土。”(同上123页)。总之,参禅,则全仗自力,这是一般人难以做到的。而净土,则既仗自力,更仗佛力,这样自力与他(佛)力结合,就能“亲证念佛三昧,自知西方宗风”。这种“即净而禅,孰妙于是”,就是说通过修净业念佛而最终得到与参禅同样的正果,人们何乐而不为呢!
  不仅如此。印老力倡念佛法门,更多着眼于中下根机之众生。他说“末世钝根,当择其契理而又契机者,专精致力。庶可仗佛慈力,横超三界”。为此他针对当时一位不识净土大旨者而特为申说:“净土法门,乃极难极易之法门。说其难,则大彻大悟,深入经藏者,尚不信(识)。说其易,则愚夫愚妇,至诚恳切念,即能临终现诸瑞相,往生西方。彼大彻大悟,深通经论者,犹不能望其肩背。良以一则弃佛力以专往自力,一则专仗佛力,而由佛力以引发自力,以佛力、法力、自心本具之力,三法契合,故得超凡入圣,了生脱死也。”可见印祖专弘念佛法门确系审时度势、深思熟虑的抉择。
  第二是,佛儒融通,以儒为用,互参互证,相互生发。
  这有三方面的表现:
  一是佛教以孝为本论。这一思想,不仅在<文钞)正续编中反复申说,且还特撰<佛教以孝为本论)的专文,其文开头说“孝之为道,其大无外。经天纬地,范圣型贤。先王修之以成至德,如来乘之以证觉道。故儒之孝经云,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佛之戒经云,孝顺父母师僧三宝,孝顺至道之法,孝名为戒,……是世出世间,莫不以孝为本也。”(《文钞》论部12——13页),这里,不仅把儒学中的孝道融通为儒佛共识的“至道”,而且把它提升到无以复加的天经地义的高度。不仅“世法(按指人间世)重孝,出世间法(按指佛国)也无不重孝”;它不仅是人世间的行为规范,而且是出世间佛界的戒经至道。印光在另一处还说“尧舜之道,孝悌而已;圣贤之学,修身而已。”请读者注意,了解中国思想史的人都会意识到,印祖对儒学儒道作如此阐释,决非任意附会,实乃出于他认定的适应时势传佛需要而来,’是他深思熟虑的工种结果。人们知道,儒学的孝道本是服从和服务于其“王道”“仁政”的,所云‘齐家孝亲’,正是为了‘忠君爱国’的。而印祖对儒学儒道的上述概括,在于深感当时人心不正,儒道日衰。欲振人心,必及于个人和家庭,是故,他着眼众生,由孝道入手,融通儒佛,甚至以儒介佛、以佛扬儒均为佛法普被于民间。比如,他在指明儒佛共同点在“世出、世间莫不以孝为本”后进一步申说,二者之区别在:“世之所谓孝者,有迹可循者也。释(佛)氏之所谓孝者,略于迹而专致力于本也。”所谓专致力于本,即“释子以成道利生为最上报恩之事,且不仅报答多生之父母,并当报答无量动来四生六道中一切父母,不仅于父母生前而当孝敬,且当度脱父母之灵识,使其永出苦轮,常住正觉”(同上)。这是对孟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佛家发挥,简言之,世间儒道之孝,只及父母现世;佛家之孝行,则及于父母往生和来世;不限于自身父母,而是一切父母。总之在时空各方,均扩而高之。这正是源于世间,·又超越世间(世出);源于儒学,又超越儒学,即转变为佛学的又一表现。
  二是以“五戒”“十善”与儒学“五常”“八德”相参证。
  印祖在《如来随机利生浅近论)中说“言戒善者,五戒不杀即仁。不盗,即义。不邪淫,即礼。不妄语,即信。不饮酒,则心常清而志凝,神不昏而理现,即智。五戒全持,不堕三途,恒生人道,此与儒之五常大同”;又说“十善者,不杀、不盗、不邪淫、……不妄语、不绮语、不两舌、不恶口、不贪、不嗔、不痴。此与五戒大同。而五戒多分约身,十善多分约心。十善具足,定生天界。”可见,仁、义、礼、智、信,是儒家一贯强调的五常之德,现印祖以佛家“五戒”参证,乃上述儒佛均以孝道为本之展开。在其后来的<道德丛书序)一文中,则进一步指出,近代以来,“欧风东渐,举中国圣人所立之法而悉弃之,以学泰西之新文化。而变本加厉,废经废伦,废孝免耻,……则人道几乎息矣。于是有心世道人心之人,群起而挽救之。或提倡佛学,或著述善书,毋非欲人咸知三世因果,六道轮回,……敦行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之八德,……以自明其明德,而止于至善之地。自觉其觉心,而复乎本有之天。”这样四维八法全都用上,全是为了“平治天下,度脱众生,’’所需故为!
  三是淡化出家、出世(佛家称‘世出’),强化居家、现世修佛。
  一般人以为,凡入佛者,总望世人出家为僧为尼。尤其那些高僧大德,会更如此,历史上有些僧尼确是这样。唯印光大师,特从当时实际出发,恰正相反。他认为“如来至极悲心,欲令众生永离众苦,但受诸乐,特说‘人天乘法’,作为‘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之基,这叫作“随基世相,修出世法”,而儒家“种种伦理之教,则皆欲使人各尽其分,无或欠缺,”正与此适相合、相通。“是故佛法广被十法界机”,“若约人道(儒)而言,即无一人不堪受佛法,亦无一人不能受佛法”。如果做到藉令各修戒善,则俗美人和,齐家国治,唐虞盛世之风,何难见于今日”。这是印祖佛儒融通的“理想国”!
  至于出家为僧,乃为“专志佛乘与住持法道而设,非为佛法唯僧乃可修持也”。这里可见,印光大德并非主张众生多出家,倒是淡化出家,强化居家念佛修行为好。尤为众生感到难能·可贵的是,印祖特别反对女子出家。他在《与徐福贤女士书》中说:“在家出家,俱能受持。……离乡别井,易招外侮讥毁。为尔虑者,只宜在家持戒念佛,决志求生极乐世界,断断不可远离家乡,出家为尼。”(“文钞)第一册51页),这即是从当时世情实际出发的善心忠告,亦是深知佛界当时内情的由衷之言。这是十分清醒难得的大德风度!
  第三是“带业往生,横超三界”。
  这是印祖认定为净土宗最能吸引众生的落实之处。所谓:“带业往生”,意即现世间众生均有种种业障,不能了脱生死,但又企求命终之后,有个好的去处。适应这种普遍存在的终极关怀,净土宗给你提供一个“捷径”,就是只要一心念佛,届时借愿力,就可接引去西天佛国,实现往生,以此超脱生死轮回之苦,与诸佛菩萨一起过极乐世界的生活。印光在<赞净土超胜)中说“念佛法门,乃佛法中之特别法门,仗佛慈力,可以带业往生。”他特别注解说曰:“在此界(按指众生于现世间),尚未断惑业,名带业,若生西方(按指命终时)则无业可带,非将业带到西方去。”因此,“无论功夫深浅,若具足真信切愿。至诚称念(指念佛)无一不往生者”(菁华录第10页),甚至十恶五逆之人,即临垂危病榻,发愿念佛,也能蒙佛接引,得以往生。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也。所谓“横超三界”,指实现往生方法之极简易。“三界”即欲界、色界、无色界。这是众生生活于现世因而有种种业障之根源。人沉沦于“三界”,则永远不能超脱生死陷于轮回恶道。“横超”,是比较于“竖超”之不同方法而说的,当时另一佛教大德圆瑛法师对此曾以虫咬竹管比喻解释说,“竖超”则如虫由竹根部咬起,一节节向上,如此,要达到咬穿超出,真是谈何容易,太难了!“横超”,则为虫横向咬穿只一层竹壁。显然,这样的“超出”“横超三界”就容易得多了。所以通过念佛而实现“横超三界”,往生佛国,实是“,最易,契理契机,即修即性”之法,是“三报(按上、中、下根机之不同)普被,利钝全收之法,为律教禅密诸宗之归宿,作人天凡圣证真之捷径”,这是净土念佛法门之特点和优点所在。
  这是,我们想进一步申说的是,生死观,乃人人都会关注的。特别是文化不高的中老年人。由于余日无多,回顾已过的大半人生,总有种种不如意、甚至不幸的经历,因而企求晚年安静舒坦,甚至盼望命终前后,精神心理上有所超脱,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净宗念佛往生之法门,正是适应了此种社会心理需要。印祖一生;适应当时社情时势,奋力于此,其现实功能和社会作用,约有如下三层:
  一是透露了“无情世界的一点真情。”近代有位西哲说过,宗教是无情世界的一种感情,是被压迫生灵的叹息。人们知道,身处20——30年代旧中国的劳苦大众,从自身和祖辈那里历历听到看到,单靠自身的力量,欲求得现世境遇的翻身解放,离苦得乐,那简直是无望或绝望。至少在他们还没有得到一种现实的外力来帮他们组织起来(以前总是这样)因而他们或被迫,或多少自然地寄望于来生来世,以作为自己一种精神寄托。以世俗眼光看,这或许太模糊,太渺茫,但它却是一种人性的必然。这里,正是曲折地透露了一点人间真情。而净土往生论,正是适应了这种精神需要。所以,才有虽然佛教总趋势走向衰微,而20——30年代的旧中国,佛教却有一定程度的复兴景象。印光大师因此成了这一复兴的旗帜,故被佛界推崇为莲宗十三祖,自为理所当然,事有必然了!
  二是予顺世哲学以画龙点睛之效。一般说来,一切宗教,都是一种顺世哲学。佛教自然也不例外。印光法师专于“念佛往生”,不遗余力,正是他力倡净土宗于当世,深谋救治世道人心所必然。他鉴于当时形势,如若原封不动推行儒教儒道,已显然不合时宜。但如放弃儒学,另谋新学,于他自身的状况,又是不可能的。这是他内在机缘的一方面;另一方面,教理、教义过于艰深的佛教其他宗派,如唯识宗、华严宗等,甚至彻底中国化的禅宗的弘传,于当时中国社会,也是不太合适的。于是尽管印老熟谙诸宗,且定净土宗,自然是事出有因的。是否可以这样认为:一方面使儒学宗教化,从而使儒学披上佛光,这就使本在神州众民中,深有根基之儒学,实现某种提升和超越;另一方面,以佛教融通儒学,使佛教弘传,加强了理论色彩和儒雅氛围。况且,毋用讳言净土宗虽则简明易修,但毕竟缺少理论深度。而其传弘发挥,又是离不开知识者的。于是,印祖便将儒学提升、改制,为佛教所用;又以佛为宗,融通儒学。这似可看作佛儒之内在机缘。作为此点另一佐证者,则是印光曾将儒学称为“人道”,而佛学则自有佛道。人道与佛道,二者既有区别,又有不可分之联系。不仅如此,如上文所说,他还在佛教“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之外,特说“人天(佛国)乘”,以此作为人道走向佛道世间走向世出”的中介和过度。而念佛往生,不过是“人天乘”之通俗注解。由此可见,印祖随机弘法,以净宗为唯一功德,以念佛往生为不二法门,正是点出了他顺应当时时势之鹄的。
  (二)
  印光大师的一生,是献身佛教事业的一生。他世寿八十,僧腊六十载,均奉献于佛法弘传。其于佛教吏闪光显迹者,约有三端。一为辟建灵岩(苏州木渎灵岩山寺)净土道场,树一代宗风;二为创设弘化社,广传佛典佛书;三为反复闭关阅藏,撰修佛教四大名山志等。他留给后人500万字的《印光法师文钞》正、续编,从各方面显示了他的佛儒结合,弘法业绩,以及作为高僧大德的人格风范。他的历史地位,结合他所处的时代背景,正是通过上述基本业绩而客观确定的。他的作为、言行、精神风范,给今人甚有借鉴启发意义者,似有下列:
  首为适时随机,特重中、下根之众生。
  印祖禀承儒家人分上智、中民、下愚三等级差之说,认为凡民众生,成佛根机,亦有上、中、下之别。因此,虽说净宗“普被三根”,但其着眼或侧重点,则在具有中根、下根主人。在印祖看来,这些人,是苦难众生中的大多数,也正是弘传净土宗的适宜对象和基本信众。应该说,尽管印祖早年曾长期(20年)闭关阅藏,深谙诸宗,而其终于择定净宗,专修念佛法门,正是着眼于这一社会层。这不仅是出于佛家普渡众生的大慈大悲,更是有感于当时中、下根众生之苦难境遇特别深重所使然。印祖还与佛界净宗先师和时贤大德有所不同者,即明白主张禅、净分开,在<菁华录)中列为“分禅净界限”之专章就是明证。这就与印祖特予推崇的莲宗九祖智旭大师(1599——1655),与时贤大德圆瑛法师等主张禅、净合一者显有所别。此乃由印祖认禅宗全靠“自力”参禅,对一般中、下根之人,恐难以接受禅定之法。只有净宗念佛法门,才是这些人便于接受的“易行道”。应该说,净宗在当今全新历史条件下,仍有相当信众,且在某种情况下,还有一定发展,是与它的简易好修有很大关系的。这种历史选择与现实情况,从一个方面表明,印光之专弘净土,似不失为立足当时实情,作出一种深谋远虑抉择之表现。
  次为继往开来,辟建净土道场,树一代宗风。
  人们或许会问:多才多艺的弘一大师,与曾任建国后第一任全国佛教协会主席的著名高僧圆瑛法师,他们二位作为印公后学的大德,何以共同认定,印公是“三百年来,一人而已!”佛教界还进而尊印公为莲宗十三祖。如此推崇高评,自有其充分根据。一方面,印祖七十高龄于报国寺闭关后,去苏州灵岩山寺,全力辟建净土道场,严树一代宗风。弘一法师曾云:“民国十九年(1931)师(印祖)七十岁,移居苏州报国寺。此后十年(1931—1940), 为弘法最盛之时期。民国26年(1937),战事(抗战)起,乃移灵岩山,遂兴念佛之道场”(同上),经过十年苦心营建,灵岩“其寺确为真正十方”(按指成为诸佛净土,不受空间的限制)。在印祖道风影响下,该寺立行五条规则:“一、住持不论是何宗派,但以深信净土,戒行精严为准,只传贤,不传法(系),以杜法眷私属之弊;二、住持论次数,不论代(辈)数,以免高德居庸德之后;三、(对外)不传戒,不讲经,以免招摇扰乱正念(念佛);四、专一念佛,除打佛七外,概不应酬一切佛事;五、无论何人,不得在寺收剃徒弟。五条有一违者,立即出院(寺)。”由于如此戒行精严,道风纯正,多方面管理均有规范(如:念诵、库房等均相应制订详细规范),因此,当时即成声振海内外之十方丛林,其遗风一直延续至今,继起示范作用。此处仅举一例以明之。80年代前期,宁夏回族自治区某寺,系文革后恢复开放的净土宗系寺庙,由于开放初期,僧俗活动较为混乱。有的在家居士,居然乱收信徒,导致寺僧相与争执,互不服气,影响当地生产和社会秩序稳定。后有资深僧人,建议请教灵岩经验,遂有有关部门,吁请灵岩寺负责人,经派员前往,介绍灵岩寺文革后正常开展活动之有关仪规及体会等,遂使该寺该地问题即告解决。于此可见,印光当年推动所建寺规、宗风,在僧俗心目中之深远影响!
  不仅于此。印祖之佛性道风,于佛吏亦见其显赫位置。弘一大师曾首肯当时永嘉一高僧所云:“法雨(指印公于宁波法雨寺时之略称)老人,禀善导专修之旨,阐永明料简之微,中正似莲池,善巧如云谷;宪章灵峰,步武资福。弘扬净土,密护诸宗。昌明佛法,潜挽世风,折摄皆具慈悲,语默无非教化。”在此述史之比较基础上,弘一大师才对印祖之盛德佛识,作慨“三百年来一人而已。”何提三百年?比较于明代佛家四大高僧之一的灵峰净宗藕益(智旭)大师。按智旭(1599—1655)系苏州吴县市人。自其圆寂至本世纪30年代,大致历三百年。由于印光之入佛宗信历程,有与智旭类似之处,如“少习儒学,誓灭释(佛)老,著<辟佛论)等,后读莲池(竹窗随笔)等著,即将反佛论著烧毁而虔信佛教。主张诸宗融合,佛儒道三教一致”等。一生著作甚多,其(弥陀要介),为印祖备极推崇。至于由辟佛而信佛之历程,以及主张佛儒圆融等,从佛学传承性说,亦无一不受智旭大师之影响。由上可见,弘一大师对印祖之高评,实是当时现实与佛史结合之科学洞见,亦历史地位之客观写照。诚如圆瑛大师所云“岂过誉哉”!
  再次为身教言宣,人格垂范,扬大德高风。
  印公上人,对于什么是人,以及如何为人,这一根本问题,曾有哲学性之开示。他在<人字发隐)(续编495—496)中说,人于天地间,得以列为“三才”之一者,在“人以赞天地之化育,继往圣开来学为德能。”而且,“设无人之德能,则天地之德能犹有所憾。由得人参赞继开之德能,俾天地之德能,圆满充足”。这就是说,正由于人的参与,及其社会功能之发挥,才使天地之自然功能得以圆满实现。因此“人与天地并称三才者,此也。”他把人之“德能”,其实该为社会功能者,概括为“大端有四”,即人者,乃:“仁、忍、任、尽”四字。他分别作了解说。用现在的流行语说,就是:人要爱人,要能坚韧不拔,肩负起历史责任,且要尽心竭力去实践这种历史责任。他强调:这四字的“人之义,大矣哉”(同上)。从这里,可以看出,印祖是非常重视人的能动性和儒学“人格论”的社会作用的。他强调“力任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之八德,俾无所欠缺,故名为人”,而且“此八事,匹夫匹妇皆能为之。此参赞化育,继往开来,撑柱天地之大事,若一疏忽,或亡一二,或八字俱亡,则冒名为伪人,非与天地并名三才之真人矣!若能类推,则希圣希贤,学佛学祖,有余裕矣。”他是这样说,更是这样做的。他以儒佛融通合一为思想基础,塑造出打上时代烙印的“真人”形象,用以自律律他。他说:“尽儒教伦常之道以敦伦,尽佛教心性之道以证心(按指精神之心——佛心)。”,他动情地号召“愿一切同伦,各各担荷人之四义,岂独吾国之幸,实天下万国之深幸也。”(同上),人们注意到,这是时在1938年,印老已届七八垂暮之年,此番语重心长之诉说,日寇固为充耳不闻,国人亦多逃难不及细听。然而,表明印老对中国儒家传统文化之精要,仍一往情深。至于吾今人,难道一无启示吗?
  印祖严格按人之“四义”为人,为后来僧俗树起伟岸形象。他一生坚持“四不”,即“不当住持方丈,不收剃度弟子,不对人讲经,不对外应酬佛事。”而专一念佛,弘一法师在<略举印光大师之盛德)一文中说:“师种种盛德,非吾人所可及。今所举四端,皆是至简至易,无论何人,皆可依此而学也”接着他举出“习劳”、“惜福”(指衣、食、住,极简单节约,力斥精美等),“注重因果”,“专心念佛”四项,弘师特就念佛一则强调说:“大师(印公)虽精通种种佛法,而自行劝人,则专依念佛法门。师之在家弟子,多有曾受高等教育及留学欧美者,而师决不与彼等弟子辈高谈佛法之哲理,惟——劝其专心念佛。彼弟子辈,闻师言表,皆一一信受奉行,……此盖大师盛德之感化,有以致之也。”同上。),弘一大师临终绝笔:“老实念佛”,概亦此道由之。
  印祖于身教之外,还十分重视言宣文教。早在《印光法师文钞》由其弟子结集出版前的20年代前后,他曾于上海<佛学丛报)以“常惭愧僧”之笔名,多次发文论,说净土精义。以后,随(文钞)出版,其德行宗义,自然“声教遍于全国”。在印老生西之后,有一弟子悼文云印公:“生以儒教修身,死以净土明心。这是人圣不二的法门。其语练,其行简,上中下三根的化机,都易接受立行。加以老人富于情感的文笔,而中、上知识分子,更于无形中受其默化而不自觉。”
  印老于暮年十余载,力创弘化社,用心用资于佛典佛书之印行流通。这是他全心于弘传佛法的又一重要方面。着眼于中、下根之众生,又注重广泛与知识居士交流弘法。这是印老不同于只顾闭门修佛者之过人之处。这也间接透露出某种开放精神或佛教世俗化的客观趋向。虽时值内战、国难并呈,印公于报国寺闭关前后,其盛德感于四方施主,常年积聚公德金十万之巨,以其生活极简朴而不化分文,遂以所得悉数付于弘化社印行佛典、佛书之用。于此可见重视此缘之一斑。何以如此故?一为弘传儒佛融通之佛,尚须通儒之知识者,传解设教。中国知识者普遍学儒通儒,以致尊儒。且师尊乃见道(佛)重;二为末法时期,使“愚夫愚妇,有所禀承。而通方哲士,因悟理而亦欲实践。”这样靠在家知识居士等“理(心性)事(因果)并谈,诫劝齐施”,有可能达到“震海潮音,霈大法雨”,“破鲁川辈之邪执,续莲池等法(佛)脉”实现“普天同受佛法之益”的弘法宿愿!至此,不禁使我们想起,时下有某些名僧、大贤,尽管手头也握有相当重金,却于有关的宗教典藉、书刊的出版发行,似乎未与关心和支持,这与当年印祖、杨文会等竭力创建刻经处、弘化社等,全心倾力佛教事业,不免形成强烈反差。人们有理由期待继承发扬印祖、杨文会、欧阳等僧、居士之伟业功德,而有类似善举之间世。
  俞朝卿:苏州大学哲学系教授
  弘 法:苏州佛教博物馆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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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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