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佛归寺看看

　　郭建设（定西日报社办公室主任）

　　出临洮县城向南行约三公里便可到险峻陡峭的紫云山前，紫云山因佛归寺而闻名遐迩。六月里一个阳光明媚、惠风和畅的早晨，我有幸拜谒紫云山，寻访佛归寺。

　　“小华山”上风景殊

　　我们从谷底迎着溪流开始走上紫云山，一路潺潺之声清晰可闻，小溪很是清亮，随着山势的变化，溪流时而急，时而缓，时而宽，时而窄。小溪旁边的紫云山高耸突兀，气势非凡，险要之处如同刀削斧砍，赭红色的山体裸露无遗，在夏日阳光的照射下，很是刺眼。紫云山因其危崖高耸、庄严威武而著称，当地人骄傲地称其为“小华山”。再往上走，可见眼前树木葱茏，一片森郁，且有各种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可谓七彩纷呈，令人赏心悦目。及至半山腰，高大树木愈见其多，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其间夹杂着一些不大不小的果树。忽然，一阵笑声响起，那笑声是清脆的、纯净的、纵情的，它像银铃一般一下令沉寂幽静的大山深处充满鲜活灵动之气。寻声找去，只见几个女孩的身影在树丛中晃动。原来，她们在采摘酸杏子吃，且吃得津津有味。见到我们，她们一点也不忸怩，倒是笑得愈加开心和爽朗。其中，有个女孩皮肤黑黑的，眼睛亮亮的，一排牙齿洁白如玉，一袭长发乌黑发亮。“给，尝尝鲜。”不待我们说话，她就将刚刚摘下的脆而嫩、酸而涩的小杏子塞到我们手中，而后，一溜烟似的没入密密的树丛中，惟有那毫无遮拦的笑声依旧在山上弥漫。无疑，紫云山上这道特殊的风景给我们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印象。

　　老道长和他的“洞府”

　　据《搜神记》记载：“秦始皇二十六年，有仙人身长五丈，足履六尺，皆夷狄服，凡十二，见于临洮。”后十二长人仙归于紫云山，从此，紫云山香火不断，声名远播。自唐代始，有人开始在紫云山上修建寺庙，名曰“佛归寺”。佛归寺为佛道合一的石窟寺庙，现遗留有达摩洞和少数壁画。改革开放后，当地群众自发修建了三大古佛殿、十二法王殿、睡佛殿、三清观、混元阁等大小寺庙十几处。那天，我们见到了佛归寺的道长孙正德老人：容颜灰黑，身瘦如柴，银髯飘拂，但他腰板笔直，精神矍铄，特别是那双有点深陷的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当时，他正在佛殿内向一群朝山进香的善男信女们如痴如醉地讲解着佛归寺的动人传说。听说我们要和他单独聊聊，他欣然接受，并领我们来到他的栖身地——天然形成的石洞。洞不高，有大个者一不留神就会擦破头皮；洞不深不大，仅容七八人入内。“噢，这是一孔寒窑。”有人这么说。老道长马上反驳：“不，这是洞府，不是寒窑!洞府是入道仙人的天堂，寒窑是人间凡人的住所。”老人说他自1981年来到佛归寺，至今已在洞内居住二十四年。当初，这儿除了农历四月十八日的山会热闹一时外，再无人光顾。在漫长而又寂寥的日子里，他常常与洞内的几缕香烟、山上的茂密树木、山下的潺潺流水为伴。每当入夜，关上柴门，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他点燃一盏油灯，开始饱读经书，尽情驰聘思想的野马，每每及至天明。真可谓是“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最后，我们开始拍照，他眼角眉梢流露出孩子般的喜气，并装扮着各种姿势配合摄影。当他在数码相机的屏幕上看到真实的自己时，年逾七十的他竟然笑得捧住肚子直不起腰。

　　花儿迷醉山里人的心

　　此次寻访佛归寺，正好赶上农历四月十八日的山会，顺着紫云山的脊梁往下走的时候，一曲又一曲的花儿清晰可闻，漫遍山野。及至山下，只见浓浓树荫下：一池碧水前挤满了一簇又一簇穿戴一新的人群。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花儿王”或“花儿皇后”的演唱，或热情奔放，或凄美忧伤，或悠扬悦耳，或甜美动听，且曲令繁多，唱词丰富，自成一体，充分体现了民间文化艺术的独特魅力。有个来自大山深处的女孩，扎着长辫子，长个黑脸蛋，穿着红衣服。她唱的花儿饱含悲壮之气，在场听众无不受到感染。她唱的歌词是什么呢?我一知半解，后经人指教，才弄个明白：“清水打得磨轮子转，磨口里淌的是细白面；宁肯让皇上的江山乱，决不叫我俩的路断!”听得出，农家女对爱情的忠贞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多么坚定!踏上归途，崔嵬的紫云山渐行渐远，醉人的花儿也消逝于耳际。但我想着，有朝一日，还要到佛归寺去看看。

　　（摘自2005年6月13日《定西日报》〈文化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