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造像——阿叱力教的独特信仰 |
 
王者造像——阿叱力教的独特信仰 阿叱力教造像系统中,还有一类南诏大理帝王的造像。关于此类造像,以往的研究者有的认为是本主信仰,有的则认为是单纯的对国王的崇拜,却没有把它看成是阿叱力教的造像内容。此类王者造像若与阿叱力教无关,那么它为什么普遍出现于阿叱力教的石刻造像与绘画题材之中?我们认为王者造像是阿叱力教最为独特的造像类型之一。为此,我们还是先看下有关的材料。 剑川石钟山石钟寺区第七、八两窟,是著名的王者造像。第七窟是石钟山石窟中造像最多的一窟,此窟雕成华丽的殿堂式,檐前高悬帷账,正中所雕王者,头戴南诏大理诸王所戴的金刚宝顶高冠,身著图领左衽宽袖长袍,两手纳入袖中,盘膝坐于龙椅之上。王者右后侧侍立七人,自左至右为持扇一人,佩剑一人,头饰羽毛持旌者二人,佩剑一人,身著袈裟端坐而手持念珠,背有曲柄伞者一人,耳著珠,手捧瓶之女子一人。其左后侧亦侍立六人,自右至左是持扇一人,持旌旗者三人,抱剑者一人,持曲柄剑者一人。王者左、右两侧,又有身穿朝服者各一个相向而坐。造像共有十六躯之多,整个石窟的雕刻手法细腻,布局严谨,人物造型丰满圆润,是剑川石钟山石窟中雕刻技法较好的窟龛之一。 据当地白族民间盛传,此窟王者即阁罗凤,两侧身穿朝服,相身而端坐者为清平官,僧人即阁罗凤之弟阁陂和尚,女子为阁罗凤之妃白氏,而其后二者是以神术助阁罗凤打败唐兵的神奇人物。(注释:李家瑞《剑川石宝山王者像三窟试释》,载《大理白族自治州文物资料调查集》,云南人民出版社,一九五七年版;汪宁生《云南考古》,云南人民出版社,一九九二年版。)此窟的布局及人物场面,表现的是宫廷议政的仪仗,因此学术界又将它称为“阁罗凤议政图”。 第八窟在窟内先凿一平台,中央亦雕一王者像坐于龙椅之上,其衣著装饰与“阁罗凤议政图”中的王者像相同。其右侍立三人,自右至左是梳螺髻,一手持短棒,一手抚长剑者一人,戴盔披甲,一手持扇,一手捧瓶者一人,双手捧曲柄剑者一人。其左侍立二人,戴盔、捧盒者一人,身背斗笠,一手捧巾,手持曲杖者一人。左、右两则雕像相向而坐的清平官二人。窟的左侧阴线雕刻梵僧像一躯。此窟被认为是“异牟寻坐朝图”。(注释:李家瑞《剑川石宝山王者像三窟试释》,载《大理白族自治州文物资料调查集》,云南人民出版社,一九五七年版;汪宁生《云南考古》,云南人民出版社,一九九二年版。) 第十一窟位于狮子关区,共有七躯造像,正中为王者及王妃,装束与石钟寺七、八两窟的王者与王妃像相近。中间有一子孩童。此三像均端坐于案上。王者和王妃之后侧有男、女像二躯,案的左、右两侧有男女像两躯,男像右手持笔,左手握卷侍立。女像则双手执扇。案上还有桂树及鲜花、瓜果之类的供品。根据造像题记,此窟是南诏第一代王细奴罗及其后妃、公主、王子等的“全家福”造像。(注释:李家瑞《剑川石宝山王者像三窟试释》,载《大理白族自治州文物资料调查集》,云南人民出版社,一九五七年版;汪宁生《云南考古》,云南人民出版社,一九九二年版。) 上述三窟王者造像,李家瑞曾作过专题研究,汪宁生等亦作过探讨,认为它是白族本主的雕像。此说至今颇为流行。 除剑川石钟山石窟之外,在阿叱力教的其他造像题材如四川西昌的昭觉博什瓦黑南诏大理国石刻造像中,有“王者出巡图”。《南诏图传》中有中兴皇帝礼拜阿嵯耶观音的形象。《张胜温画卷》中,王者造像多次出现。“利贞皇帝礼佛图”中的利贞皇帝及后妃、王子、侍从的衣著装饰均与剑川石窟中王者的造像相类似。更重要的是,在第一O三幅“十一面观音”像的下面,绘有南诏十三人皇帝及细奴罗、逻炎盛的皇妇浔弥脚、梦讳作为供养人。而该画卷第一三一~一三四幅所绘的供养人,则是“十六国主众”。 毫无疑问,几乎现今所见的南诏大理时期阿叱力教造像资料中,都有王者像出现,我们认为这绝对是不偶然的。 天竺僧人所传的密宗在进入洱海区域之初,就与南诏王结下了不解之缘。此后,历代南诏王均信仰阿叱力教,并且还劝民以敬佛为首务;此类南诏大理国皇帝礼佛的资料已如前述。值得注意的是,像大理国的不少皇帝,本身就是释儒皆通的高僧。南诏蒙隆舜甚至改年叫为“嵯耶”,他对阿叱力教的信仰之深是很明显了。正因为南诏、大理诸皇帝在信奉、传播和推广阿叱力教的过程中起著关键的作用,他们礼佛、供佛的事迹就被描绘在阿叱力教的图谱之上,并广为流传。就像天竺僧人的形象被雕于石窟寺及石刻造像之中一样,对传布阿叱力教关系至巨的细奴罗、阁罗凤、异牟寻三位南诏皇帝的形象,也被雕刻在剑川石钟山石窟之中。在佛教历史上,当佛陀行将涅盘之时,曾将住持佛教仪范,弘扬佛法的重任咐嘱于比丘众。将护持佛法的责任,交托给国王、大臣、长者、居士。雕刻王者造像的初衷可能是为了纪念这几位对阿叱力教有功之帝王,即阿叱力教的“护法”。而到了后期,他们也成了被崇拜的对象。因此,我们认为王者造像也是阿叱力教造像中的一类。 当然,此类造像的出现,正是印度密宗在南诏大理白族化的表现,因为把崇拜阿叱力教的历代帝王纳入阿叱力教神祗的行列,这就有点适应以本主崇拜等为特征的白族文化的味道。此三窟王者被认为是白族本主崇拜的造像也是有道理的,但必须指出的是,在这里它们已成了阿叱力教造像中的有机组成部分,绝不能再把它们从整个石窟造像中孤立出来进行讨论。关于王者类造像,前人尚未从这个角度进行探讨,这里将它归入阿叱力教造像,只是我个人的管见,舛漏之处,敬请大方之家赐教。 综上所述,阿叱力教的造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系统,佛部以供奉大日如来为中尊敬五方佛为主,亦有显宗造像手法的一佛二菩萨出现;莲花部造像以观音类为主,特别突出了梵僧观音、阿嵯耶观音和观音老爹这一男性观音造像系列为代表的阿叱力教所独有的“云南观音”。金刚部的明王、护法天神、金刚力士尤其具有密宗色彩;而以王者造像为主的所谓“王者像”,则更是阿叱力教独特造像系统。从总体风格上来说,造像的衣饰、面相、体形等,均以犍陀罗式造像为基础,其受古代印度密宗造像风格影响是很明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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