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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禅法师,俗家姓王,名鹤树,江苏省东台县人,民国五年(一九一六年)岁次丙辰六月二十八日,出生於江苏省东台县安丰镇的一个极为贫困的家庭。他的父亲王俊禄、母亲刘永祯、都是佛教徒,育有三子,鹤树最幼。王家贫无立锥之地,租赁人家一间破房聊以栖身,佃种人家几亩地赖以活命。王俊禄於耕作之余,靠为人做点木工零活以贴补家用。 真禅和尚出生後,家乡连年灾荒,田里收成不够缴租,母亲丢下他到别人家做奶妈,他在家中以米汤活命。他二哥鹤才,到寺庙落发出家,法名心严。鹤树梢长,随著家人以糠菜度日。六岁之年,家乡洪水为灾,远近一片汪洋,一家人连糠菜都吃不到了。大水过後,鹤树的二哥心严回家探望,为了不忍心这个小弟在家中饿死,把他送到安丰镇的净土庵,在净修老和尚座下,做一名小沙弥。净修老和尚收容了这个年方六岁、面黄肌瘦的小男孩,为他取法名真禅,字昌悟。 真禅在净土寺一住十年,可说是历经艰苦。大致上说,生活是改善了一点,有糙米饭、咸菜可吃,有草席可睡,也有破棉被可盖;师父很慈悲,但也很严格,六、七岁的孩子,天不亮要爬起来上殿做早课,晚上要做过晚课才能睡。学念经,背功课。如果念经睡著了,说不定会吃几下香板。到了稍大一点,要光著脚在庵里做杂活,再大一点就随老和尚下田耕作。但这十年也造就了他,他学会认字读书,学会经忏佛事,也学会耕田种地。十五岁的时候,感染了会传染的斑疹伤寒,高热不退,岁濒於死。也是他命不该绝,东台县名医朱茂全先生到乡下义诊,真禅的父亲求得朱大夫到庵中诊视,救回一条小命。 民国二十年(一九三一年)年,真禅十六岁,在他二哥心严和尚的安排下,辞别师父,到宝华山隆昌寺受戒。净修老和尚依依难舍,拿出钵资六块大洋做为受戒费用,叮咛他一路小心。他由东台乘船到南京附近的龙潭镇,担著行李步行十八里,到得宝华山,赶上春戒之期,依德浩老和尚受三坛大戒,成为一名佛门比丘。戒期结束,留在山上结夏安居,修习(毗尼律仪)。继而入锺板堂,学习传戒三坛仪轨、佛事仪轨等。冬天回到东台,入三昧寺启慧佛学院受学。 启慧佛学院规定学僧入学,先要写一篇自传。真禅不曾进过学校,全凭在净土庵十年苦学自修,才算粗通文字,这一篇自传使他为难万分,不过写得还算通顺,获得通过。佛学院有学僧三十馀人,真禅知道自己的基础不够,比不上别人,所以在求学期间,刻苦用功,昼以继夜,晚间别人入睡,他在佛殿长明灯下苦读,如是两年,学力上颇有进益。民国二十二年(一九三三年)秋间,读完两年佛学院课程,开始出外参访。 真禅闻知有「华严座主」之誉的应慈老法师在扬州讲经,他即南下扬州,到福缘寺拜谒应老,留在福缘寺听应老讲《楞严经》。翌年复到镇江焦山定慧寺,入焦山佛学院深造。在焦山读了一学期,转学到镇江竹林寺竹林佛学院。竹林佛学院是蔼亭法师於民国十七年(一九二八年)所创办,民国二十一年(一九三二年)蔼亭法师退居,赴香港弘化,震华法师继任住持及佛学院院长。真禅进入竹林佛学院,依震华法师受学。竹林寺农禅并重,真禅读书用功,又长於耕作,受到震华法师的青睐,亲自指点他功课,并命他担任初级班的助讲。民国二十四年(一九三五年)秋,竹林寺传戒,震师命真禅担任衣钵之职,管理全寺财务,真禅处理得条理井然。後来,震华法师为真禅传法授记,实植因於此。 民国二十六年(一九三七年),真禅的二哥心严法师,在富安大圣律寺创办佛学研究社,约真禅去主持教务工作,这样真禅到了富安。他为研究社授课之馀,从一位老秀才刘步青先生读《左传》、《易经》、《诗经》等古书,暇时为当地的「民铎报」撰写杂文。是年「八年抗日战争」开始,真禅在报端撰文激励人心,共御外侮。如是在大圣律寺任教五年,到民国三十一年(一九四二年)初春,又出外参访,曾到泰县光孝寺礼参南亭法师、苇宗法师,到海安县佛教居士林礼参绍三法师,听法师讲《地藏菩萨本愿经》。五月,上海玉佛寺住持远尘法师退居,由震华法师继任,在寺内开办「上海佛学院」,召真禅到上海相助。 真禅到上海,受任为佛学院训育主任,并担任玉佛寺堂主、代理副寺,为震华法师的得力助手。翌年(一九四三年),圆瑛法师在上海圆明堂开讲《楞严经》,真禅参加听讲∶又到福慧寺听摩尘法师讲《法华经》。民国三十四(一九四五),应苏州祗园寺住持通圆和尚之请,出任监院。未几,震华法师召他回镇江竹林寺为他传法授记,成为临济正宗第四十七世法嗣,担任竹林寺监院,并在竹林佛学院授课。翌年、江苏省佛教会成立,真师当选为理事。 民国三十七年(一九四八),真禅继任竹林寺住持并兼竹林佛学院院长,是年三十四岁。翌年应慈老法师在南京创设「中国华严师范学院」,真师辞去住持及院长职务,到南京入院受学。慈老在院讲八十卷《华严经》,真师认真学习,对华严深有领悟,以此受应老器重,成为应老入室弟子,以後讲华严时,常命他担任辅讲。 一九四九年秋,京沪大动乱,应慈老法师在上海沉香阁潜修,真禅随侍。有人劝应老离开上海,到香港、台湾或东南亚。应老说∶「我在这儿的弘法事业尚未完成,怎能到海外去贪图享受呢?」真禅亦与老人相约,不离开上海。一九五O年,到圆明讲堂依圆瑛老法师修学《楞严》、《阿弥陀》、《起信论》等大乘经典。一九五一年秋,应慈老法师应各界之请,在沉香阁传戒,真禅担任教授阿 黎。戒期後,应老推荐他到玉佛寺任执事。翌年担任信众部副主任,为信众讲授佛法概要及教信众梵呗。 一九五三年,应慈老法师赴北京出席中国佛教协会成立大会,真禅随侍。是年,甫当选中国佛教协会会长的圆瑛老法师示寂,真禅参加追悼会。同时他在玉佛寺的职务也由信众部副主任转任寺务处副主任,并兼任知客,负责接待工作。以後数年,他曾接待日本学术文化代表团、第十世班禅,以及印度、锡兰、尼泊尔、老挝、柬埔寨、泰国、越南等国代表团,并曾接待周恩来总理。一九五九年,真禅应玉佛寺住持苇舫法师之请,出任监院,综理寺务。同年,当选上海市佛教协会常务理事。一九六五年八月,应慈老法师以九十三岁高龄示寂,真禅参与应老的治丧事宜。 一九六六年夏天,「十年动乱」开始,佛教也遭遇「三武法难」之後最大的劫难。僧侣被驱离寺院,下乡劳动生产;寺院中经典被焚烧,文物被破坏,玉佛寺也不能幸免。动乱开始,上海佛教中首当其冲的,是有三十多年历史的「上海佛学书局」,经书丢到街头燃烧,大火三日不熄;静安寺、龙华寺先後被砸,玉佛寺也多次受到骚扰。这时玉佛寺仅剩下住持苇航、监院真禅等五个出家人,他们挖空心思,用种种伪装方法保护佛像文物,但仍躲不过批斗的命运,苇舫和尚年逾六十,於一九六九年十二月底病逝。以後真禅和几个出家人,以糊纸盒度日。未几,真禅以「里通外国」的罪名被关进牛棚,过著「早请示、晚汇报」,随时接受批斗的生活,如此捱过了苦难的十年。 动乱过後,年逾六十的真禅老法师重回玉佛寺,被驱离在外的僧侣也渐回寺院。这以後,随著政策开放,佛教也自谷底复苏。一九七七年底,真禅出席上海市第五届政协会议,一九七八年参加以赵朴初为团长的中国佛教代表团,访问日本。一九七九年,夏历四月八日佛诞节,玉佛寺举行浴佛仪式,这是「十年动乱」以来的第一次佛教活动。六月,上海市佛教协会召开第三届理事会,真禅被推举为会长。同时为玉佛寺两序推举为玉佛寺住持,举行升座典礼。一九八O年,赴北京出席中国佛教协会第四届全国代表大会,当选为常务理事。 一九八一年以後,玉佛寺恢复佛事活动,定期举办佛经讲座、佛菩萨圣诞法会庆典。文革期间被迫离寺的僧侣重回寺院,寺中常住众增加到一百数十八,寺中恢复丛林制度的组织。同时也开始筹募基金,修缮全寺殿宇建筑。继而创办学戒堂,招收学员剃度出家,传授佛门仪轨、日常课诵、及基本佛学课程。 一九八一年,真禅随中国佛教代表团,出席在印度新德里召开的第二届亚洲宗教徒和平会议,归途访问了曼谷及香港。一九八三年,率领上海佛教代表团到普陀山朝山。同年,循唐代玄奘大师自长安西行路线,历经敦煌、吐鲁番、古高昌国等地到达新疆,回到上海後,撰写《玄奘大师传略》及《玄奘求法之路巡礼记》二书。 一九八四年,应美国华侨总商会会长应行久、美东佛教总会会长应金玉堂夫妇之邀,率代表团到纽约访问,并参加美东佛教总会大乘寺七层玉佛宝塔的落成典礼。归途中并访问华盛顿、费城、洛杉矶、旧金山等各地寺院道场。是年十一月,率中国佛教协会代表团访问印度,朝礼圣迹。一九八五年访问香港、八六年访问日本,八八年到美国西来寺,参加西来寺落成典礼,并出席第十六届世界佛教徒友谊会。一九八九年春再度访问日本,七月访问新加坡。一九九O年应法国上海联谊会之邀,访问巴黎。九一年应澳洲新南威尔斯市华人佛教会及定慧学舍之请,到澳洲弘法。七月又访问马来西亚。一九九二年十一月,真老兼任河南开封大相国寺方丈,举行盛大的晋山典礼,真老捐出铸大铜佛款三十万人民币,另捐四万人民币给地方政府,举办社会福利事业。一九九三年,应台湾光德寺住持净心法师之邀,到台湾弘法访问,其间访问了四十多所寺庙和团体。 一九八O年以後的十馀年间,真老担任许多职务,如上海佛学院院长、上海佛协会长,上海政协常委、全国政协委员、中国佛协副会长等。但他在百忙之中不废著述,晚年著有《玉佛丈室集》第一集至第七集七册,及其他著作多种。一九九五年冬示寂,十二月一日示寂,世寿八十岁,僧腊七十四夏,戒腊六十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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