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忏悔的积极作用 /白伟玮 小时候上天主教堂望弥撒,每礼拜总可以到神父面前忏悔一周来所做的种种“坏事”,洗清自己的罪过。小小心灵的我,很单纯地照做。稍微懂事以后,发现同样错误照犯,却不知如何去改变时,忏悔对我来讲变得很形式化,很没有作用。长大上班以后,有朋友想再说服我回到教堂,把自己的心打开,向上帝或耶稣忏悔,然而在感情或理智上,上帝和耶稣越来像童话中或寓言故事里的人物,代表某种劝人向善的象征。我没法让自己对童话故事中的神人忏悔。 接触佛法使我深切体会到当某种行为或意念对己对人不好时,生惭愧心而立下改善意愿,进而寻求改善途径,并不需要借助神力或屈服于特定的权威。从此,我体认到忏悔的积极作用。 我们可以问自己一个问题:“我们这么做,真的是对我好吗?真的是为对方好吗?”再精确一点,可以从五个方面来观察,也就是从人的身心组合,做色、受、想、行、识等五个层面的考虑。 色蕴:身体上,我使自己或别人更健康、更懂得节制了吗?还是让彼此更软弱、懒散了?受蕴:感受上,自他心境更祥和了吗?还是加强了彼此乱发脾气、任性贪欲或动不动就散乱急躁、沮丧不安?想蕴:念头上,自他更有慈悲心了吗?还是增加了彼此比强弱、比亲疏,互相猜嫉、疑妒的心态?行为、语言上自他能够做到实用、效率而且慈悲的境界吗?还是常常情智冲突、取舍不下而尽做些无聊攀橼、事倍功半,对彼此身心成长毫无裨益的事?识蕴:对彼此价值判断、习气好恶,我曾努力提醒自他面对本身的不良习气、观念或价值来改善吗?还是睁一眼,闭一眼,糊涂自己,敷衍对方地交往?以上五个层面,能时常做一言一行的省思依据,对彼此成长将很有帮助。 我们常常说“我这么做,也知道不好,可是我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这句话的涵意有两种:一个是承认自己的无知,不知道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一个是承认自己的积习难改、意志薄弱,遇到状况,老毛病就犯了。人类是有无知和习气的问题,怕只怕我们不肯面对问题,怕只怕我们不相信身心的五蕴可以改善。 改善五蕴,可由身、口、意著手。身──生活上,作习时间的安排;口──言语上,学习有助成长的表达;意──思考上,学习面对各种价值,观念。以下且分行为、语言、语言、思惟三方面讨论。 上班族或家庭主妇,需要考虑到是否安排了下列的活动:(A)运动,(B)进修,(C)交朋友,(D)修行。(A)运动:不但能使自己放松,更能增加身体抵抗力和保持活力。一个不运动或很少运动的人,精神很容易流于懒散,身体大大小小毛病一定层出不穷。(B)进修:需要挪出时间去吸收自己专业的知识或了解时事,藉此也对自己生存目标和生命意义做一番省思,增加做事的动力。(C)交朋友:人要在人群中活得自在、有意思,一定要和其他人来往。学习去了解别人,学习如何互相提携。孤立自己或把自家问题隐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在别人遇到困难时,自己也不可能知道如何有效的伸出援手。(D)修行:身体要照顾,心理健康也不可忽视,古汉医认为喜、怒、忧、思、悲、恐、惊都足以致病,现代身心医学也强调心理上的压力、躁郁常是生理疾病的主要诱因,要预防心理疾病,修行是一个值得推荐的生活方式,所谓修行,就是在行为上节制,生活上规律化并挪出时间打坐,凝心入定,观照自身言行与思惟是否与自他的解脱、和平相应。 “祸从口出”有几个意思:(A)不清楚自己说过的话,(B)不清楚别人说过的话,而做不正确的转述,(C)有股冲动想说话,难以自制,而说错了话。要减少“祸从口出”所引起的猜疑和误解,我们需要学习精确表达自己和转述别人的感受和意见。方法有两种:(1)需要有耐心“听”别人的谈话,而且要“听得懂”,要能扼要陈述其意。有谁希望自己的话被别人听错或扭曲了?有诚意交朋友,有诚意沟通,先要有能耐听清楚别人的意思。(2)对自己一些杂乱混淆的观念,要有耐心先在脑子里整理过,才把话说出来。避免使对方听得一头雾水,猜来猜去,浪费时间与精力。这两种习惯养成之后,可以增加人际间的了解,而那股想说话的冲动,也因为耐心的建立而自然的逐渐消失了。 思惟上,让我们重新来思考几个问题:堕胎是不是好的?AIDS的病人是否应该隔离?祈祷是不是可以强迫每个学校都实行?吸毒或贩毒的人应该如何对治?少年帮派,彼此杀戮,怎么解决?环境污染与商业利润的冲突应该如何折衷?社会上诸如此颣的问题,每个时期都会出现,很多人一感觉自己无力解决时,渐渐的就视而不见,失去年轻时的热情、理想,变得新闻只看运动、娱乐或烹饪版,不再闻问或讨论各种时事,忽略了自他身心交互作用的力量,个人变得越来越对周遭冷漠,容易急躁、空虚、无聊,对自他身心五个层面(五蕴)的调适,越来越不知如何处理。当一个人面对世间各种苦难和各种利益团体的冲突时,一味的避开,只会让自己更无知和更消极冷漠。比较适当的方法还是先改善五蕴,老老实实忏悔过去种种身、口、意的过失,生惭愧心,惕励自己,向上向前,唤起内在生命的理想和热情,并且思惟如何教育个人面对人类苦难的勇气、毅力和智慧,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对人颣的前途继续有光明的展望。(1988.6.《新雨月刊》第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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