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海卓仓地区藏人的地域 保护神崇拜 —对三份焚香祭祀文的释读与研究① 扎 洛 [摘要] 文章通过对三份焚香祭祀文手写本的释读与分析,展现了青海东部卓仓藏人地域保护神崇拜的基本概况。文章中表现出的两个特点值得关注:1.地域保护神崇拜以村落为圆心,形成以村落、村落联合体及部落为单位的三个层次;2.卓仓藏人虽地处安多藏区,但其地域保护神神灵系统与卫藏的念青唐古拉山神相联系,这与他们的历史迁徙紧密相关。 [关键词] 卓仓藏人;地域保护神;焚香祭祀文;文化 在藏族民间源自原始苯教的众多神祗中,大山之神被赋予了特别崇高的地位,其中的某些山神被认为是地方万物生灵的主宰,被称为“地域保护神”。他们居住在山顶或垭口,“拉则”是他们的宫殿居所。地域保护神的喜怒哀乐对地方的安宁与繁荣有着直接的影响,因此人们需要经常或是在特定的日子里举行焚香煨桑活动,以满足其需求。通常在这些祭祀仪式中还伴有诵读专门为地域保护神创作的焚香祭祀文的活动,以庄重地表达人们对于地域保护神的敬意和期望。从已知的祭祀祈祷文文本来看,其创作具有某种程式化的内容,比如无一例外地要追溯这类原始神祗被密教大师莲花生降伏,使其为佛法服务时的情景,重申它们对于大师所做的承诺与誓言等。这使我们看到虽然焚香煨桑以馔神灵的传统极为古老,但延续至今的这种祭祀祈祷文模式是8世纪之后的事。地域保护神在民间信仰中地位崇高,但在佛教中其地位贬抑,因为他们并不能让信徒脱离苦海、趋往涅槃,然而它们护佑地方的威猛之力依然得到承认,因此它们又位列护法神,其形象通常出现在寺庙经堂的门廊壁画中。此外,焚香祭祀文还包括许多祈愿的语言,以表达人们对自身命运的关注,这是人们崇拜神灵的目的所在。尽管焚香祭祀文具有相似的格式、雷同的语言,但是,由于祭祀祈祷文大多是由当地的高僧们针对特定的地域、特定的神灵而创作的,因而又具有一定的饿个性化、地域化色彩,多少能够反映出一些当地宗教、民俗等传统文化的特征,因此又是地方史研究的珍贵文献资料,引起学术界的关注。 卓仓藏人生活在青海省东北部湟水南岸山区地带,“东起朴拉央宗,西到乌丹神殿,南达雪山,北至湟水”,按照现在的行政区划,地跨青海省的乐都、平安、民和三县,是一个越有近万人的古老藏人部落。笔者在2000年、2001年受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资助在该地做田野调查时,就搜集到三份当地的焚香祭祀文手抄本,通过释读这些文献,我们可以大体了解该地区的民间宗教特别是古老的地域保护神崇拜的一些特点。 一、文本简介 1.第一份焚香祭祀文题名为《焚香祭祀文集要》(以下简称《集要》),是由瞿昙寺僧人李仁次(rin-chin)提供的,共10页,手写本,作者不详。《集要》并不单是一份献给某位地域保护神的颂词,而是卓仓藏人举行焚香祭祀活动是总的颂词,正如文中所言,其赞颂的对象包括“喇嘛、本尊、佛、菩萨、英雄、空行、护法、守护神及地域保护神”,从这种赞颂对象的先后排列次序也可以看出其完全代表了佛教的观念。文中在逐一赞颂了各种神灵后,为我们开列了卓仓藏人地区6个地域保护神的名号: …… 高耸的廓噶尔及桑曼噶尔姆 祥瑞威严的色乌三兄弟 桑栋念波及扎纳公波 俊美之达秀孜松等 是本地七沟②之地域保护神…… 这6个神灵分别是当地的6座山峰,其具体布局自西向东分别为: (1)桑曼噶姆,当地人一般称其为“阿伊桑曼”,从这个称呼可以看出该神属于女性,有关她的传说在下文中将做专门论述。该山是宗喀吉日山脉东段的西部,但卓仓藏人习惯地认为卓仓地区七条从南向北流向的河水都是源自该山,由此而形成的七条山谷是以其为核心呈扇型分布的。因此她在所有的地域保护神中地位最高。 (2)桑栋念波,位于宗太河谷的宗太村(今下营乡白土庄)附近,是宗太河谷与叶家沟的分界岭。当地人常呼其为“桑栋岗”,当地人认为该山形如坐南面北之卧狮,北坡倾斜形似狮子面。 (3)色乌三兄弟,以并肩耸立的三座山峰而的名,位于官隆沟(今瞿昙乡)之顶端,桑曼噶尔姆山之东,这三位神灵的形象出现在瞿昙殿的门廊上,跨马提枪、铠甲头盔,一副武士打扮。 (4)扎纳公波山,位于官隆沟瞿昙寺东北,瞿昙河下游。由于该山周围现在已没有藏族聚居,因此人们大多已不知该山在古代所享有的宗教地位。但是瞿昙寺的僧人们介绍说,由于该山岩石色呈青黑,山势陡峭,嶙峋苍劲,故而得名。其神异之处在于据说冬日有莲花盛开。从其以“公波”命名并与莲花有关的传说来看,它被神化应是佛教传入之后的事。 (5)廓噶尔神山,位于官隆沟(今斜沟乡),当地人将该神与大鹏鸟联系起来,有人说该神是大鹏化身,也有人认为该神的坐骑是大鹏鸟。 (6)达秀孜松,关于该神的传说当地人也知道的很少,只是有些人称达秀孜松为廓噶尔神的武器。 《集要》将6座神山同等列出,似乎表明他们是卓仓藏人共同的地域保护神,在新近重建的卓仓扎西当噶寺(当地汉族称为药草台寺)经堂的门廊壁画中即描绘了他们的形象。但是笔者在调查中发现,人们主要还是对与自己邻近的神山较为熟悉,并心存崇敬,而很少对那些远离自己的神山举行祭祀活动。惟有桑曼噶姆是一个例外,它受到全体卓仓藏人的崇拜。 2.第二份焚香祭祀文题名为《桑曼噶姆焚香祭祀文》,由卓仓扎西当噶寺僧人洛桑仁卓提供,手写32行诗体。 关于桑曼神的渊源卓仓藏人几乎尽人皆知:古昔安多宗喀地方还是一片汪洋之时,卫藏地方山神的总管念青唐拉召集众山神言:你等皆已有所成,能够独立生活,现派往各地,各自创业。桑曼和桑朵本是一对夫妻,被派往宗曲(湟水)北岸华热地区,他们在大海中安家,于是在这里突起两座高山。丈夫桑朵每日出门打猎,妻子桑曼放牛挤奶。有一天夫妻争执,桑曼脾气暴躁,用舀奶的勺子打了桑朵的头顶,桑朵一怒之下挥剑便砍,砍中桑曼的右肩,桑曼赌气离家出走,到了湟水南岸卓仓藏人地区。于是桑朵与桑曼分住两岸,遥相对望。桑朵山顶不再尖耸,而显得平凹,终年积雪皑皑,这是因为桑曼用奶勺击打的缘故。而桑曼的右肩比左肩低,则是被桑朵剑伤所至。③桑朵山即当地汉族所称的松花顶,海拔4056米,位于乐都县西北部达拉乡境内。 《桑曼噶姆焚香祭祀文》虽然在文字上注重修饰,多处采用了“排比”的手法,但是除了赞颂和祈祷的内容外,并没有提供有关该神的历史渊源等内容。不过从词源角度分析,“桑曼噶姆”这一名称具有古老的含义。内贝斯基在《西藏的神灵与鬼怪》中专门讨论了“曼”字的含义及“曼”系女神,认为:曼字是经常用来称呼神伴偶的名词,意思是指妇女和医药,在大多数的藏人典籍中,“曼”是用来作为西藏土著古代神灵的专用名称,因为这些神灵与医药有一定的关系,所以供给她们的两种供品是曼朵和曼热朵玛④。当地人认为,桑曼神是卓仓藏人的六大地域保护神之一,同时也是地位最为崇高的神灵。在卓仓扎西当噶寺经堂的回廊壁画中,桑曼神的形象是一位身着白色藏袍的女性,人们认为这一形象最先是由18世纪上半期该寺第一任堪布噶让`朋措南杰⑤描述出的。据说他18岁时赴卫藏学习佛法,25岁在桑浦寺立“十宗”答辩,在获得“噶居”之声誉后,孤身回归故里,但自拉萨出发后便一直有一位身着白色藏袍之老妇相伴同行,直到他安全抵达卓仓地界桑曼山前之扎西塘地方后突然消失,噶让大师方知是桑曼神一路保护而来,桑曼神的形象由此而得。卓仓藏人还认为由于当地最为神圣的地域保护神是女性,因此卓仓地区的女性总是比男子精明强干,在家庭中的地位也要高些。 3.第三份焚香祭祀文题名为《协隆杂干及杰拉帕日二神之焚香祭祀文》,同样是有僧人洛桑仁卓提供的,为58行诗体手写本。杰拉是今天属于乐都县瞿昙镇的一个村子,《安多政教史》写作“杰拉”。协隆杂干和杰拉帕日是杰拉村附近的两座山峰,这两座神山不包括在《集要》的名单中,而是专属于杰拉村的地域保护神。外村的村民都用“凶暴”只类的字眼形容其性格特征,一般来说他们对这两座山并不怀有特别的敬意。但是,卓仓扎西当噶寺因为坐落在杰拉村旁边,其地属于上述二神的“管辖”范围之内,为了求得寺院的昌隆,该寺僧人也举行针对协隆杂干及杰拉帕日二神的焚香祭祀活动,以对“地主”表示敬意。 该文实际上是对两个神灵的祭祀文的组合,前2行以协隆杂干为对象,后36行以杰拉帕日为对象。与前两份文本中充满宗教语言的情形不同,此份焚香祭祀文对神山的周围环境、自然特征等作了大段的描述,表现出文体的个性色彩。如文本中描绘协隆杂干时言: 廓噶尔神山在右侧露笑容, 桑曼噶姆在左侧展喜态, 色乌峻岭在身后作保护, 桑朵在前方光明中喜修持。 夏三月如璁玉(绿色), 秋日呈金色, 冬三月如珍珠, 春季似珊瑚, 四方河水皆如蓝宝石(青黑色)。 描述杰拉帕日时道: 生起大乐之地广且善, 右侧吉祥之水是宗曲(即湟水), 森林鲜花药草繁茂之中心, 形成庄严之杰拉山岩, 前后左右皆为药草岭。 …… 杰拉村和卓仓扎西当噶寺附近古来便以优美的自然环境著称,苍松翠柏,峰峦叠嶂,盛产各种草药,所以当地汉族称该寺为“药草台寺”。今天这里仍然保持着良好的生态环境。该文还罗列了奉献给地域保护神的供品清单: 用神饮、柏枝、白蒿来献祭, 药香三白三甘做烧施, 此虚空翻腾之烟云, 献给大神眷属做祭礼。 用神牛、野兽、白马来献祭, 红白两色绵羊、山羊做祭品, 空中美丽的飞鸟做祭品, 百药、鲜花、林木做祭品, 敬献茶供、酒供和奶酪, 鲜乳谷类等等做祭品。 该文的结尾处提到“敏珠达杰林”静修处,从上下文来看可能是作者所属的寺院,《安多政教史》也提到“杰拉静修处”,然而该寺今天已无从考证。 二、初步的分析 诵读焚香祭祀文只是当地藏人崇拜地域保护神活动中的组成部分。传统上卓仓藏人的山神崇拜活动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围绕“拉则”的活动。因为“拉则”被认为是地域保护神的居所,因此针对“拉则”的活动具有特殊的意义,一年中最为隆重、正式的活动是农历五月十三日,而不是在藏历五月十五日“赡部洲烟祭日”。届时要集体举行祭祀活动:举行包括血祭(一般是杀鸡或羊)在内的焚香祭祀活动,并同时诵读焚香祭祀文;重新修整“拉则”,具体做法桑木丹˙噶尔梅先生在有关热贡(即青海同仁县)地区地域保护神崇拜的研究中已做了详细的描述。⑥笔者在宗太村祭桑曼神的“拉则”附近还看到一个特别的现象,即从“拉则”所处的垭口朝桑曼神山方向的山梁上每隔几米就有一个垒起的小石堆,当地人称为“拉则”辫子,大约延续了近200米。虽然村民们已无法给出有关这一奇特现象的文化含义,但是这些“辫子”在这一天也要得到修整;在宗教活动结束之后,要举行赛马等娱乐活动以及集体野炊。此外,每月的初三、十三、二十三等逢三的日子都被认为是合适的日子,可以根据个人的愿望行事;二是在家里举行简易的活动,煨桑焚香并诵读祭祀文。 根据卓仓藏人地域保护神崇拜的具体做法,结合上述三份焚香祭祀文,笔者认为其中体现出的两个特点值得我们重视: 1.卓仓藏人的地域保护神崇拜具有三个层次。 通常情况下,作为地域保护神的神山是当地最为高大险峻的山脉,人们认为它们与天最为接近,因而引起人们的宗教幻想。但是,仅有高度还不足以获得人们的崇拜,这种崇拜的产生还与山体不同寻常的自然属性、文化属性(比如文化遗迹等)以及山体在空间上与人们生活区域的距离紧密相关。前者引起人们的宗教联想,是十分常见的文化现象。而空间距离对于构建当地居民与神山关系中的意义则较为复杂。从卓仓藏人的案例来看,空间距离构成了以村落为圆心的三个层次。 神山崇拜是以村落为单位的,最小的层次就是某一村落与他们特定的崇拜对象构成一个关系紧密的单元,比如杰拉村与协隆杂干、杰拉帕日两座神山(常见的是一村对一山)。这时的神山可以是协隆杂干这样仅为某一村落的地域保护神,也可以是桑曼噶姆这样为全体卓仓人所崇拜的地域保护神,空间距离是决定性的因素。第二个层次是数个相互邻近的村落共同崇拜一座在空间上与他们接近的神山,比如在宗太山谷中的四个村子共同崇拜桑栋念波神山,这时四个村子被看成是一个整体,称为“宗太四茹”。我们看到,在村落的联合体中将各个村子以吐蕃时代的军政组织“茹”相称,似乎反映了这种联合体的最早起源与军事组织有着某种关联,但今天已无法回溯其历史了。村落联合体共同崇拜地域保护神的活动主要表现为共同举行祭祀活动,并有内部的简单分工,即每年轮流由一个村子主要负责。桑栋念波山上的“拉则”在“文革”中被毁,近年在重新修复时,已被人淡忘的“宗太四茹”组织又重新恢复,各村的老人们共同尚定各种崇拜活动的恢复办法。第三个层次是全体卓仓藏人共同崇拜的神山。我们在《集要》中所见到的六座神山就是卓仓藏人共同的地域保护神,但桑曼噶姆的地位最为突出。 神灵系统的组织结构其实反映的是人类社会的组织结构,卓仓藏人地区地域保护神崇拜中的上述三个层次即是该地区历史上以梅氏家族为最高统治者,以及其下由村落与村落联盟构成的社会组织体系的反映。 2.卓仓藏人地区的地域保护神在渊源上与卫藏地区念青唐拉神山相关,从一个侧面反映卓仓藏人的历史渊源。 根据藏族的神话传说,各地的神山皆与“世界形成之九神”有着某种联系。东方山神之主是玛卿伯姆热,通常称为“阿尼玛沁”,其360位助伴或眷属广泛分布在朵麦地区,卓仓藏人地区邻近的宗喀吉日神山、热贡的夏群神山等都被认为是阿尼玛卿神山的子嗣。而卓仓藏人虽地处安多地区,但其神山系统却与卫藏地区之念青唐拉神山相联系,表现出某种特殊性,这种特殊性可能与卓仓藏人的历史渊源有关。 依据《安多政教史》等史书记载,卓舱藏人的先祖来自西藏山南的洛扎地方。大约在14世纪,来自西藏洛扎卓瓦垅地方的噶举派僧人桑杰扎西及其侄三丹罗追在青海湖及河湟一带传法。明朝初年,由于他们劝说西北蒙藏诸部归顺朝廷有功,明太祖朱元璋依其所愿,辟地拨款,修建瞿昙寺。明宣德二年(1427),朝廷又将瞿昙寺周围七个山沟的土地划为该寺的香火地,此后便逐渐形成了以瞿昙寺为中心的部落。毫无疑问,今天的卓仓藏人的文化中依然可以清晰地辨别出卫藏文化的部分,比如他们的语言、婚姻制度等。⑦因此,卓仓藏人的地域保护神崇拜带有卫藏色彩亦属必然。但是,依照现有资料,我们尚不能确定,卓仓藏人的地域保护神崇拜是他们来到今天的聚居地后,随其而来的卫藏文化对原有的本土文化进行覆盖的结果,还是他们整合原有文化之后的创造。但无论是哪种情形,我们仍可以看到,历史上的人群迁徙亦造成藏族民俗文化丰富多样性 的原因之一。 作者简介:扎洛,藏族,副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系在读博士生。 ( ① 本文在调查过程中曾得到乐都县瞿昙寺僧人李仁欠、卓仓扎西当噶寺洛桑仁卓、城台乡村民雅贡却尚、下营乡村民李多杰、瞿昙镇村民谢尔杰等人的热情帮助,学兄蒲天彪更是多方照顾,甚至陪同入户访谈,没有他们的帮助,本文是不可能完成的,笔者在此一并向上述诸位致以诚挚的感谢。 ② 因为卓仓藏人分布在湟水南岸七条山沟中,即巴藏、宗太、拉干、亚匝、官隆、噶让及朴兰山沟,故当地有“卓仓七沟”、“神嗣七沟”的称呼。 ③ 《中国民间文学集成青海卷`乐都风情》收录了流传在华热藏区的传说,情节基本雷同,见该书20页(无出版社)。但是该文中认为桑曼与桑朵有三个孩子随桑曼到了卓仓藏人地区的拉干沟,笔者在调查中未得到类似的传说。 ④ 勒内`德`内贝斯基`沃杰科维茨著,谢继胜译《西藏的神灵和鬼怪》,西藏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227页。 ⑤ 有关噶让`朋措南杰的事迹见智贡巴`贡却丹巴饶杰:《安多政教史》,甘肃民族出版社,1982年藏文版,172页。 ⑥ 桑木丹`噶尔梅著、扎洛译《对两个藏区地域保护神崇拜的比较研究》,《青海社会科学》,2002年3期。 ⑦ 黎宗华:《论卓仓藏族的历史及文化特征》,《青海民族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90年2期;扎洛:《卓仓藏人的骨系等级婚制及其渊源》,《民族研究》2002年3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