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公老师在台建社弘化史实
　　—：兼述老师奥我的因缘
　　朱 斐
　　l、初识因缘
　　远在民国卅八年农历二月十九日，台中宝觉寺为首次莅台中的慈航老法师举行的欢迎大会上，我与炳公老师第一次见面于此。那时我在省立台中图书馆任职总务部主任，他老听我说曾皈依灵岩印组，特别亲切地握着我手竟称我师兄。原来他也是印租座下的皈依弟子，他的法号是“德明”，我是“宗善”。德字辇在先，宗字辈在俊，我应该称他师兄才对。由于叨在同门的因缘，我俩的关系，虽为初识，便往前进了一步。
　　慈航法师是我卅七年来台后，于农历十二月初八日在中坜圆光寺皈依的第三位师父。因为他的台中之行，而促成我与佛教文化事业结下了不解之缘。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宝觉寺有一位上海来的大同法师，带来一份“觉群”月刊在台复刊，但不久大同法师离台赴港，舍戒还俗去了，觉群就此停列。由于慈老的来台中，与宝觉寺住持林锦东：不心）居士谈起，深感觉刊仍有继续出版的必要，就商于我，希望我在公余担负起觉群的编务，虽然我对编辑工作一无所知，可以说完全是外行，但在慈老的鼓励下，就勉强答应下来了。为了编刊需要多方开拓稿源，除了慈老已面允不断供稿外，我不得不到处拜访佛教大德，寻觅稿源，自然这位初识的炳老师兄也是对象之一。终于他老也答应每期为觉群辟一“佛学问答”专栏，为读者释佛学上的疑难。有这两位一缁一素的大德撑腰，我也就无所畏惧的干起来了。我因此将觉群的旨趣宣布为“宏扬净上法门，建设人间佛教。”盖前者因我曾皈依印祖，俊者则我亦崇拜太虚大师。不意，因此遭到大醒等法师的异议，他们认为“觉群”是太虚大师手创的刊物，不应擅自变更宗旨。同时，觉群的出版执照并不在台，于是我就决定重新申请登记，将原本是觉悟群生的“群”字，改为“生”字，于是“觉生”在民国三十八年六月试刊一期，七月卅一日创刊。并正式聘请炳公为社长，又要求他写了一篇创刊辞，他老人家在创刊辞中说：
　　“记者这支秃笔的业识，是离开了以前的“觉群”躯壳，而投入了这次的“觉生”躯壳，因缘牵联，呱呱坠地；孤法不生，材必有用，不问环境如何，是要勇往直前来干一番，但这业识流转，当然带来前生的种子，前生是宏扬净上法门，建设人间佛教；前生如是种因，今生或者如是结果，在愿力效率上讲，是有可能性的。
　　“不过这业识经一次头出头没，就会增加上一层习气。所以我们又标出了‘化导人心，除妄崇真，辅翊政府，兴国保民。’等口号，其实这仍是建设人间佛教的步骤，更为郎世间求菩提故，与净土法门同时提倡，以使始有所由，终有所归。……”
　　二、法华寺初讲“心经”
　　炳公老师是三十八年二月来台的，他在台湾的宏法生涯——第一次识演佛法是在农历四月初一，地点是台中居仁路法华寺。四月初八浴佛节又作第二次讲演，同年五月初二法华寺就改为净土道场，并开讲“般若心经”每周三次，至六月廿二日圆满，当时周宣德居士亦为听众之一。同时他老又在法华寺内设施诊处，因为他是一位持有执照的国医师，亲自为病者解除身苦，免费诊病。据法华寺刘智雄住持的记录，他老于一年间处方一千四百多张，贫病者兼施药物，本省籍的中医师赖栋梁居士作为他的助手。
　　卅八年农历六月初九日，师又在台中忠孝路灵山寺成立净上道场，最初讲“普门品”，继讲“阿弥陀经”及“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至卅九年复讲“无量寿经”及“观无量寿经”，直至四十年八月十六日圆满，又演“往生论”，至此净上三经一论并一章，俱已演毕。
　　卅九年农历二月，炳公老师为灵山寺首次念佛七中每天开示念佛法要，精辟扼要，督促行人，精进念佛，趋向一心不乱。
　　三、一部弥陀经接引了鸾堂主人
　　记得在卅八年间，有一天傍晚，炳公老师忽然来到我服务的图书馆宿舍，要我随他去听经，他把我带到南台中的有明巷，一所平房的两闾小屋裹，原来这裹是供奉恩主公——以神道设教的赞化鸾堂。他老应堂主林梦丁之邀来此开讲阿弥陀经。除了我以外，尚有朱炎煌、廖一辛、简国垣、许炎墩、周慧德、池慧霖、邓明香等，大多是法华寺的听众，但也有是该堂的鸾生，如我内人邓明香就是鸾生之一，那时我们还未相识。每晚听经同家，我大多与老师及简国垣等同行，那时老师好像就住在自由路新生报后面， 一银简经理也住在自由路，都在图书馆附近。讲经圆满的那一次，邓明香一路上跟着，请教老师许多问题，其中有“什么是一心不乱?”从此老师就特别注意这女孩，想不到设来图书馆就读于国语文补习班，才认识了我，她就是现在我的内人。起初我对李老师到这样的神坛去讲经，颇感费解，但当他一部经讲圆满时，堂主即辞去鸾堂的职位，参加净土道场，皈依了三宝，我内人当然也是其中之一。至此，我才明白老师到此讲经的用意，后来创办台中莲社的重要人员中，就有很多是从外道转变皈依佛教的。正如当年佛陀的弟子中，不是也有很多是外道吗?
　　老师在法华寺除设施诊处外，还设图书组，创印“歧路指归”、“光明画集”、“无量寿经”、“学佛浅说”、“劝人专修念佛法门”、“龙舒净土文”，编印“当生成就之佛法”，还著阿弥陀经的“义蕴”，和“摘注附表解”等。
　　后来义成立了放生组，每月放生两次，妩论财、法、无畏布施，可谓具足矣。
　　在卅九年前老师讲经说法的地方，只限于法华与灵山两寺，在卅九年六月起，他老就开始至丰原慈济宫、台中宝善寺、丰原龙意堂、二份埔慈善堂、彰化昙华堂、鹿港龙山寺等各处讲经说法。到处广结法缘，连风大扇。
　　四、台湾佛教第l个莲社成立
　　至卅九年农历二月初七日成立台中佛教达社，召开第一次会员大会，暂借法华寺为临时社址，老师当选了第一届连社社长。
　　同年大除夕，我与邓明香小姐在台中惯斋堂举行台湾有史以来第一次佛化婚礼，恭请炳公老师为我俩福证。
　　四十年五月十六日随老师远征屏东，应东山寺邀前往作为期一周之宏法宣讲“弥陀经”并成立念佛团，达风因此吹向南部。
　　四十年七月台中连社已先购得南区绿堤巷廿九号沿着绿川的一幢日式平房开始迁入正式办公，并在几叠杨榻米上作为各念佛班集会的场所，屋后一片空地，准备建一大殿兼作讲堂·把后门改为前门而沿绿川的前门改为后门，但后来重建时，不知谁的主意又把后门恢复为前门，前门却又改为俊门，门牌却在俊门。
　　台中宝善寺老住持达善师住世时，对于弘法的工作颇不遗余力，当四十年八月请老师每周末一次，举办佛学通俗讲座，专为训练佛学讲演的人才而设，正式学员五十人，旁听的不下百余人。那时我们都报名参加，后来住持去世，该寺法务后继无人就此停止。
　　五、自编教材组弘法团
　　十月间老师又在连社成立台中监狱宏法团和女子宏法团，老师自编教材，并亲自讲习一逼，下一周郎由弘法团学生至监狱宣讲，分外省籍与本省籍应机施教，免得湏费时间在译话上，效果顿著。女子宏法团则初在台中市区街头巷尾，假连友家中或骑楼下，举行通俗佛法讲演会，他们集合附近的邻居友好作为听众，收效颇广。
　　大概在这段时间，我们宏法团的学生，都按儒家古礼，向老师行拜师礼，红包中只准放进二兀作为“蛰敬”，别的什么都不收。有人误会老师收皈依弟子，其实这是两同事。代说皈依则或有之，因为当时台中没有正式的出家师父，所以最初他都写信给四川的如岑法师介绍通信代说皈依，（法华寺的第一批学生大多皈依如岑法师）后来台湾与大陆通讯中断，他老曾在连社恭请斌宗大法师、证莲老和尚、忏云大法师、会性法师等莅社为诸连友请授居家诸戒，平时则介绍皈依证老、南老、印老等由老师在佛前方便代说，但绝不授戒。依佛法说，附近若无比丘时，尚可在佛前自受皈戒，这样做法，似并无不合之处。
　　六、莲社落成春节弘法
　　连社的大殿兼讲堂建筑，经一年竣工，于四十年农历十二月初七日（41、1、3）举行成立一周年纪念暨落成典礼。
　　四十年底台中连社首次举办了冬令救济，施米数千斤。
　　四十一年春节正月初九起，首次在连社新讲堂举行春节演讲大会。同时又成立天乐班西乐队，参加者有陈天生、胡远志等十数人。每日讲前由青年们随乐队提灯游行于市区，分发传单劝人信佛前来听讲，当经过连友家门口时，多放鞭炮以表欢迎。行人见到灯笼上“南无阿弥陀佛”六字，纷纷投以新奇眼光，驻足而观。春节劲法收效尤广，吸收新人，加入莲社者，不在少数。
　　四十一年农历二月十九日为合中莲社新塑西方三圣像升座。
　　四月间达社又附设国文补习班，吸收青年男女失学者，予以补习国文及佛学常识，老师亲编佛学常识课本。我也担任教席，专讲佛学常识。
　　七、由“觉生”而“菩提树”
　　炳公老师以事务繁忙，于四十一年十一月辞去觉生社长职，我也因与发行人旨趣不合，退出“觉生”，在四十一年十二月，另起炉灶，创刊“菩提树”，十二月八日出版。
　　新刊的命名，我本拟以“菩提叶”为名，因古印度以员叶刻经故；俊来炳公说菩提叶没有菩提树来的好，所以就决定命名为
　　“菩提树”。
　　世事变迁无常，从“觉生”而“菩提树”，独挑大梁恐力不能胜，乃恳请老师继任社长，但他老人家以事繁末允，不过仍允为菩提树也写一篇“创刊辞”。他老在创刊辞中有一段说：
　　“记者这枝笔，在近二十年闾，一提到手里，差不多就是些
　　“三藐三菩提”，大胆的说，这样好像佛法百亿俱胝分中的一分
　　小使者，也像佛法的小播音机。自迁到台中，曾浩觉群月刊生灭
　　了一次，又在觉生月刊生灭了一次，现在又是灭而复生了。
　　“这一生灭，是何因缘，是先要说明的，这枝笔固然是佛法小使者，小播音机，却是记者色身的冤家，一年复一年，它的头发是由白转黑，记者的头发反是由黑变白。义加上宾客来往，书信裁答，早就感觉应付不了，在今春就发愿与它绝交，一直到了上月才达目的，把它往地下一投，由它灭去。
　　“愈是怨僧愈聚会，台中忽又生了一株菩提树，各方发菩提心的大德，竟连接的来信，促我拾起旧笔，来与菩提结缘!记者踌躇了半晌，拿起镜子自己一照，真是“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随着向各方辞谢。那知不得人的谅解，更来了许多责备：甚么不培养菩提树，那有菩提果?甚么只图清闲，是无悲心的自了汉!甚么众生是菩提树根，不发大悲心，是不向它浇水!甚么头上白了几根烦恼丝，心里就绝了菩提种，这是贪著烦恼、断灭菩提!逼得记者走头无路，只得拾起旧笔，再让它出生。”
　　这一段开场白，虽无社长之名，却负起了社长的实质关系。
　　炳公老师为菩提树定下旨趣，标榜出：一 、提倡净土，二、劝导持戒，三、宣扬大乘，四、维护正法，五、灌输爱国思想等五大目标，朝这方向迈进。
　　八、为麻疯病人的呼吁
　　炳公老师于四十一年九月间曾接到新庄塔寮坑乐生疗养院慈惠会来函，因该院患者全系麻疯病人，内有信仰佛教者三百余人，发愿要自建佛堂一所，以供念佛静修之用，要求代为呼吁祈请十方善士助成。炳公于前往桃园讲经之第二日曾往回龙寺之便，参观了乐生疗养院，感动之余，在本刊写了一篇“参观癫病乐生疗养院因缘记”，呼吁读者雪中送炭，一分布施五分功德；因为一者是建一所佛堂，使三宝住世；二者开办一所道场，可以宏法；三者使一群残疾者获得精神慰藉；四者是使病人多吃一口饭，免得缺少营养；（患者曾开会决议把每天饭菜节约一部分建堂费用储款已积到六干余元）五者使佛教典他教相形之下也增几分光彩（该院早有外国牧师神父在院内建有教堂两座）。这一篇动人的参观记发表后，本省籍天台宗大德斌宗老法师首先响应乐助一千余元。炳公以公务员本身亦助五百元，我也捐出一百元，各地读者纷纷响应，至十一月止，共收六万一千四百四十七元六角，其中包括丘汉平居士经手的菲律宾侨胞张居士的二万二千四百十八元七角在内。工程于是开始，至十二月底佛堂接近完成，但尚缺门窗估计不足一万五千元，犹待布施。后于四十三年二月间一位无名氏独助一万四百余元，义续收了一万三千五百多元，连前总计七万八干三百零二兀，至此佛堂完成，但佛像尚待因缘，终于至四月止共得款一万一千九百五十六元。建筑总计九万一千二百卅元。该院佛堂及西方三圣塑像全部工竣，在本刊一再呼吁下，不到二年终告落成，经炳公老师命名为“栖连精舍”，并经慈航老法师择定五月廿三日举行落成典礼，恭请章嘉大师亲临主持，是日参加大德有南亭、白圣、道安、觉净、庆规等诸长老，朱镜宙、孙张清扬、李子宽、周宣德等五百余人。
　　九、功成护贤担任导师
　　合中连社在同年十二月十六日新成立了往生助念团。但炳公老师却于四十二年一月十一日辞去了连社社长，功成身退，让贤与灵山寺老当家德钦大此丘尼出任，经社员大会改聘炳公为名誉社长。以导师身份为连社服务。
　　四十二年一月十五日，本省台南县白河大仙寺首次传四象大戒，戒和尚是大仙寺住持开参长老，三师为焦山智光老和尚、金山太沧老和尚、河南道源老法师；白圣法师开堂，戒德法师陪堂，而尊证则有证连、南亭、慧峰、煮云、悟明、印明、眼净等法师。合中连社经炳公老师的鼓励督促，有董正之、朱斐、林看冶、邓明香等四人发心求在家菩萨戒，出家戒戒期半月。自农历十二月初一至十五日圆满。但在家戒自初六日始，十五圆满。在家受戒者将近三百人，出家家共一百七十六人。
　　连社落成后，自四十二年农历新年春节讲演大会俊，李老师就开讲”阿弥陀经”，采教学方式，俾宏法人员学习。学员四百余人，中秋前夕圆满。
　　十、大安不安莲社救灾
　　这一年八月十九日的尼娜台风给中部大甲溪带来了灾害，台中达社发起救灾活动，前往大甲及大安两灾民收容所慰问灾胞，携带现金、实用品等予以分送。此时女子宏法团在现场展开个别施教并分赠佛书。一行卅余人在李老师及德钦社长率领下，第一次表现出佛教慈悲济世的精神。
　　四十三年二月十九日炳公老师应台中惯斋堂之请，开讲弥陀经八天，最后一天念佛追悼于四十二年九月十九日圆寂于宁波天童寺的圆瑛老法师，会中分赠圆瑛老法师著「劝修念佛法门”及李老师编著的“当生成就之佛法”两种以资纪念（按圆瑛老法师曾于四十年前莅临该堂宣讲普门品七天）。
　　四十三年三月廿八日炳公在灵山寺，开讲“妙法莲花经”。
　　四十三年五月六日下午九时，慈航老法师于关中圆寂。本刊正在发行第十八期的时候，炳公老师从丰原回来获悉此一噩耗，立即通知我，于是当即暂停发行，到印刷厂加印“号外”一张，插入十八期中，遍告读者，同时，决定分函作者徽稿，在十九期特出“慈航老法师示寂纪念专号”，以志哀思。
　　四十三年五月八日菩提树正式恭请炳公老师出任社长，领导本刊同人。 （未完）
　　摘自《内明》第17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