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宏道与黄柏山法眼寺

黄柏山位于鄂豫皖三省交界的河南省商城县南端。这里峰峦叠嶂,山起云浮,飞瀑流泉,茂竹深林,幽寺古塔,气象万千。在海拔1275.2米的黄柏山主峰下,有一个天然盆地尤为奇特。从谷口进入,一片数百亩广阔田畴,豁然亮于眼前,溪水环绕,草木茂盛,民居散布,牧童悠然,“怡然若仙境”。 法眼寺就坐落在这里的龟山、蛇山之间。据史料记载,此寺为明万历年间由无念禅师创建。寺院占地4000平方米,共五进,房屋130余间,寺僧200余名。下辖数十座寺院,统领寺僧1500余人。每天晨钟暮鼓,佛灯灼烁,香烟袅袅,前来祈祷、游览的香客游人络绎不绝。无念禅师“名满天下,为海内明贤所仰重”,当朝名臣邹元标、邓文洁、梅国桢及大思想家、文学家李贽等,皆与无念禅师谈经论道,撰文吟诗,对禅师推崇备至。

然而,鲜为人知的是,同时代文学界享有盛名的“公安三袁”,也曾来此游山玩水,寻师访友。尤其是他们之中的领袖人物袁宏道,还是创建法眼寺的主要策划人之一。当年曾为此殚思极虑,奔走游说,使法眼寺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最终成为名鄂豫皖三边地区的禅宗大寺,也因此使黄柏山载入史册,成为一座远近景仰的名山。

袁宏道(1568年~1610年),字中郎,一字无学,号石公。曾任吴县(今江苏省苏州市)知县,官至吏部郎中。袁宏道为人冲淡风雅,爱游乐山水,流连风景,又喜交结朋友,印证学问。因厌恶官场约束,为官期间曾两度告归。其作品内容部分篇章反映了一些民生疾苦,有时对当时政治现实有所批判。他的散文,大多描写士大夫阶层的闲适生活与雅致逸趣。文风真率自然,语言清新明快,思灵笔巧,于“三袁”中成就最高。

袁宏道与李贽过从甚密,思想上受李贽影响较深。李贽具有很深的佛学修养,袁宏道于禅学十分自负,但却独服李贽,曾言“当今劲敌,唯李宏甫(谓指李贽)先生一人”。

兴许名山与名士向来都有“缘分”的原故,袁氏兄弟在麻城期间,除了与李贽参禅学道,读书交友,游历山水以外,袁宏道还为无念禅师欲在黄柏山创建寺院的事专程来商城,求助于商城县令范应宾。当时,无念禅师身居麻城基隆山,因山势陡,“后复厌其喧”,欲“寄栖商城县之黄柏山”。经过实地考察以后,无念禅师认为这里“山势博大崇耸,回无人迹”。更为理想的是,这里还有张太学很多抛荒的田地。“众僧居此参禅念佛之暇……开荒种畦,可足一年粮……藉此为终老计”。从黄柏山下山来后,无念禅师便把那里的情况告知了袁氏兄弟。袁宏道义不容辞,亲自面求范应宾,使袁宏道大出意外的是,“予走一字语之,观父(范应宾)欣然以擅施事,属太学,太学大悦,愿尽以施僧。”袁宏道游说范应宾帮助无念禅师在黄柏山建寺征地成功之后,便与兄弟们、李贽及其他朋友辞别而离去。从此,众僧“剪荆棘,治蓁楚,虎豹之与居,猿穴之为伍”。经过数年的垦建,“佛殿僧舍粗可居住,衲子躬耕自锄,自种自食,无求于世”。

袁宏道情钟黄柏山,情钟法眼寺,即使在他浪迹天涯、搏击宦海的百忙中,仍心系之,神往之。于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建寺8年之时,他欣然命笔,写下《黄檗创建法眼寺记》的不朽篇章。文中除追述建寺经过,表彰众僧建寺辛劳以外,还针对“近日狂禅炽盛”的现状,告诫无念禅师对所辖寺院“严立藩篱”,强加管理,使黄檗山禅境更加“惟寂惟空,寂寥虚豁”,成为一个真正的“性空世界”。

法眼寺几有兴废?熏现门前仅存一对高约二米的残狮和两棵直径1.8米的经年古银杏。然而,袁宏道所著的《黄檗创建法眼寺记》没有兴废,它的精神实质已深深的积淀在大众的深层结构中,也积淀在黄柏山上。近年来,随着旅游业不断兴起发展,人们愈来愈强烈地渴望重建法眼寺,重振黄柏山,在喧闹的尘世中,悟人心之空,感存在之道,真正体会袁宏道摄教归净的净土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