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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经典成立史论(三十九) 译者/印海 原著/望月信亨 其他诸章亦皆从经论中抄录,现今不遑二搜查其典据。总之,依据如上之对照,可知此经之记载是由三国时代以后所译出诸经中,主要以实践修道有关之格言训条之抄录。既然连抄录之典据,大致都已明了,则此经应非摩腾等所传译,乃为中国撰述是极为明显的。不仅其作者而且制作年代也不明白,道安录中亦未见传,其年代应该说大体是在符秦以后,又若死想之说果然依据《大智度论》,更应该说是在《智论》译时之姚秦弘始七年(四O五)以后。但,此经抄其序仅记述至大月氏国,写取佛经四十二章,未说到翻译之事,又僧祐以前之旧录中仅题有孝明皇帝四十二章,并非作为原梵荚之翻译而发表的所谓疑伪经,想是撰集佛语企图作为修道之资料的一种应名为抄经者。因为摄摩腾之名是南齐王琰之《冥祥记》中始出现,所以摩腾译出之说也许至宋齐时代方被唱说。《出三藏记集》第四失译杂经录中,另外记载有《五十二章经》一卷,此亦是仿照今之佛经《四十二章》而抄录更多佛语的罢。 附带略述《牟子理惑论》 (弘明集第一所收),此书论街儒佛道三教之异同优劣,并且有关僧仪方面而有辩难。总分三十七章,以问答体裁记述。其第二十一章所载几乎与四十二章经序之文相同,并且附加造寺图像之记事,如前文所述。牟子于彼书初叙其经历云:后汉灵帝崩后天下扰乱,仍与其母避世于交趾,年二十六归苍梧娶妻,屡劝作宫而辞之,后适母丧,专志佛道,兼研老子五千文,遂著《理惑论》,此系将此书作为后汉代时之著作,是故其中有关《四十二章经》之说明,亦该经于后汉时代已存在。可是如三教之论衡,是佛教之教理相当被识者所注意后才会发生之问题。桓帝、灵帝之时只不过是安世高,支谦等二、三位三藏法师译出一些经典而已,且对其经典之研究亦街未开始,因此作为发生儒道二教之论衡未免太早,并且来华之僧亦甚少,其剃头出家,弃妻无后等成为问题,甚至唱道夷夏论到底不能想到。不但如此,此书之中亦引用到三国时代以后译出之经文不少,所以其制作年代一定是在很远的后世。 即,于彼第一章所记载之佛传中,如说:白净王夫人梦六牙白象,佛是四月八日诞生,十九岁出家,其乘马为犍陟,奴名东匿,系依据吴支谦译之《太子瑞应本起经》。佛之泥洹作为二月十五日,无疑的是承受东晋法显译之《大般泥洹经》之说。又第十六章中就须大孥太子之本生论说,此亦是来之于吴支谦译之《六度集经》第二《须大孥经》之记事。其他,八十种好,十二部经、二百五十戒、三十七品等之说,认为皆取自抄晋代以后之诸经律。又第十七章中感叹日: 今沙门耽好酒浆,或畜妻子,取贱卖买,专行 诈语,此乃世之大伪。 此是记述东晋以后一部份僧侣之间所行之堕落相,我不认为后汉时代有如此饮酒,蓄妻之沙门。《出三藏记集》第十四载云:“姚兴逼罗什接近妓女”。《北史》第九十三北凉列传云:昙无谶私通鄯善王之妹曼头陀林,又教授妇女子男女交接之术云。又,《魏书》释老志叙述:北魏太武帝至长安,适见僧徒之非行而大怒,遂决断采取破佛之行动,其记述如下:会盖吴反杏城,关中骚动。帝乃西伐至于长安。先是长安沙门种麦寺内,御确牧马于麦中。帝入观马,沙门饮从官酒,从官入其便室,见大有弓矢矛栀,出以奏闻。帝怒曰:此非沙门所用,当与盖吴通谋规害人耳。命有司案诛一寺,阅其财产大得酿酒具。及州郡牧守富人所寄藏物盖以万计,又为屈室与贵室女私行姓乱。依此得知东晋时代,一部份僧风之颓败。今之《理惑论》之记事也许是见闻此一时代逐渐发生之事实而予以指责。 其制作年代不详,但为与《四十二章经》有关联之经典乃自不待言,若得彼经作为《大智度论》之译时姚秦弘始七年(四O五)以后之撰集,则此论更在其经以后之撰述。又此论所载:佛是二月十五日涅槃之说是依据法显之《大般涅槃经》,则其年代亦应降至该经之译时东晋义熙十四年(四一八)以后矣。但《出三藏记集》第十二所载之宋明帝勒中书即陆澄撰法论目录列举有牟子二云苍梧太守牟子搏传)之名,因此显然于刘宋明帝(四六六—四七二)以前已有其书流行于世。 常盘大定氏之《中国佛教与儒教、道教》一书中指出明帝泰始三年(四六九)道士顾欢撰《夷夏论》斥破佛教,对此,治城寺慧通反驳之《驳夷夏论》中有几乎与《理惑论》同一语句之处,故提倡彼论是否为慧通之作说。这确实是一种发现,但与陆澄之时代过于接近,纵然慧通是借牟子之名,也不能认为陆澄不加任何勘查,马上即将之编入勒撰之《法论目录》中。这还是应该视为慧通引用当时流行于世之《理惑论》罢!总而言之,此论与《四十二章经》不应归纳为后汉时代之作品,应作为于刘宋之初顷,由好事者所假托而成。第八章道教及俗信关系之疑伪经 第一节 四天王经及三品弟子经 佛教传来中国与道儒二教发生衡突,后来在另一方面产生调和之倾向,为此,制作不少之伪疑经,前文中已述及。尤其是道教广泛流行于民间,故作为弘教方便汲取其思想,为此佛教中混入不少道教的迷信。 《四天王经》是单一卷之经,诸目录中皆作为刘宋元嘉四年(四二七)智严、宝云共译。然而,此经原有失译之异本,《出三藏记集》第四失译杂经录有本录中列举《四天王经》一卷、《四天王案行世间经》一卷二部。又同阙本录中《四天王经》四卷之经名,其下注云:“疑一部四本”。若依抄此注,四卷经并非另外之异译经,唯将一卷经予以四本合缀,则智严译以外有失译经二部,若又四卷经为另外之异本,则总共有四部。又根据有本录之《四天王经》之注记载:后有咒似后人所附,可知亦有后人抄经后附加咒之本。盖以《四天王经》原是《长阿含》忉利天品之抄出,已被利用于《大智度论》第十三。因而其中没含有道教思想之道理,但现存之经中却含有此义,则应该是智严等于翻译之际予以加笔,或是现存之经非智严等之译,而是其他失译经流传。总之,应该不同抄龙树时代之经。 此经中记述著道教之根本思想—由现在一世之善恶行为决定人之年寿长短之说,即: 佛告诸弟子,慎汝心念,无受六欲。漱情去垢, 无求为首。内以清净,外当尽孝…寿命犹电,恍 惚即灭。斋日责心,慎身守口。诸天斋日伺人 善恶,须弥山上即第二忉利天。,天帝名因, 福德巍巍典主四夭,四夭神王即因四镇王也, 各埋一方,常以月八日遣使者下,案行天下。 伺察帝王臣民龙鬼蜗蜚歧行蠕动之类心念口言 身行善恶。十四日遣太子下,十五日四天王自 下,三十三日使者复下,二十九日太子复下, 三十日四王复自下。四王下者,日月五星二十 八宿,其中诸天分然俱下。四王命曰:勤伺众 生施行吉凶。若于斯日归佛归法归比丘僧,清 心守斋,布施贫乏,持戒忍辱精进禅定,玩经 散说开化盲冥,孝顺二亲,奉事三尊,稽首受 法,行四等心,慈育众生者,具分别之以启帝 释。若多修德精进不怠,释及辅臣二十三人佥 然俱喜。释勒伺命增寿益算。遣诸善神护其身。 随戒多少,若持一戒令五神护之,五戒具者令 二十五神营卫门户。殃疫众邪阴谋消灭,夜无 恶梦,县官盗贼水火灾变终而不害,禳祸灭怪, 唯斯四等五戒六斋,犹如大水而灭小火。岂有 不灭者乎。临其寿终迎其魂神,上生天上七宝 宫殿。无愿不得。 这是说,天帝释即因陀罗之四镇王——四天神王,以及其太子与使者等抄六斋日案行天下伺察人之善恶,上升忉利天,将之启禀天帝释兰帝释即以其日能归依三宝,清心守斋者,令伺命增寿益算,且遗善神营护其身。如此依抄目前之行为可以令人增减寿算,即是道教之思想,此为抱朴子等所夙唱。依于抱朴子《内篇》第六说: 按,易内戒及赤松子经,及河固记命符皆云: 天地有司过之神,随人所犯轻重以夺其算。算 减则贫耗疾病,屡逢忧患,算尽则人死。诸应 夺算者有数百事,不可具论。又言:身中有=一 尸,三尸之为物,虽无形向实魄灵鬼神之属也。 欲使人早死。此尸当得作鬼。自放纵游行飨人 祭酹。是以每到庚申之日,辄上夭白司命道人 所为过失。又月晦之夜,灶神亦上天白人罪。 大者夺纪,纪者三百日也。小者夺算,算者三 日也。 此中说,于天地间有司过之神,随其人所犯轻重而夺其算,是以人之年寿长短归因于抄罪过之轻重之说,彼《四天王经》之益算说,只不过是肯定地显示此说而已。又三尸及灶神上天告白人之罪状之说与四天神王案行天下,还启帝释之说同一宗旨,特别是二者皆用伺命之名:又,益算等语亦是一致,故应视为确实其间有联络。但是,四天王案行之说,本来记载于《长阿含经》第二十,因此今之《四天王经》之记事,大体是来之于此说乃很明白,然而彼《长阿含》中仅述说四天王等抄三斋日观察天下万民之孝、不孝,斋、不斋等,若不孝者多,则忧愁诸天减损,阿修罗众增益,若孝顺等者多,则欢喜阿修罗减损,诸天众增益而已,益算之事则一言亦未提及。由《大智度论》第十三所引用之《四天王经》之文亦与《长阿含经》同说看来,应认为伺命益算等说是于中国新附加之说。然而,此经作指出此等思想有存在于佛教中,而举如下之说: 拘留秦佛时,人寿六万岁,民性无为,护彼犹 养己,平等无二。彼佛去世正法衰薄,民无正 行,以渐为恶,其寿日减至于百岁。吾善逝后, 民逮佛教,无复孝子,伺命减算。寿日有减, 天神不祐。凶疫恶鬼,日来侵害。 此是说,因人民无正行渐次作恶,故彼拘留秦佛时代之人寿六万岁次第减少,抄是减至百岁,即说明减算之说原亦存在抄佛教中,以掩饰导自道教之事。 (未完·待续) 摘自《中国佛教》第40卷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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