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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经典成立史论(三十二) 望月信亨著,印海译 四 中国之疑伪经系于种种动机之下所制作一事已于上文提及其中有关道、儒二教,特别是与道教有关系者甚多。《清净法行经》列入在《出三藏记集》第四失译杂经录中。其中说佛遗摩诃迦叶来震旦为老子,遗光净菩萨(或儒童菩萨)为孔子,遗月光菩萨(或光净菩萨)为颜回。这一般认为是对西晋祭酒王浮所妄作之《老子化胡经》之佛教方面之应答。然依据北周甄鸾之《笑道论》 (广弘明集第九所收)引用之《老于化胡经》中有:“迦叶菩萨云:如来灭后五百岁,吾来东游以道授韩平子,白日升天。又二百年以道授张陵,”之记载,则应知以老子为迦叶之转之说,乃于《化胡经》以前已经流行。又《老子化胡经》之说亦非王浮首唱,在《后汉书》第三十下襄楷列传记载说:后汉桓帝延熹九年二六六)楷之上表文云:“或言:老子入夷狄为浮屠”。又《三国志魏书》第三十注所引之《魏略》亦云:“浮屠所载与中国老于经相出入。盖以为:老子西出关,过西域之天竺教胡。浮屠属弟子”。此中,襄楷上表之记事似乎稍微早了一些,总之,依此可知很早时代就唱导如此妄说。盖以摩诃迦叶为老子者,以彼是佛弟子中之长老,其年龄最高之故。以儒童菩萨(释尊之前身)为孔子者,乃因儒童之名与儒教相通之故。又以月光菩萨为颜回者,可能是月光被称为童子,从古以来就传说于出现中国之缘故。月光出现之事是出于《出三藏记集》第五疑伪撰杂录中,有《观月光菩萨记》一卷。《佛钵经》一卷。《佛钵经》之下,有甲申年大水及月光菩萨出事之注,又教煌出土之《首罗比丘见月光童子经》中记述:“月光童子与三千徒众俱,在去君子国——七千余里之蓬莱山中,当来必有水灾,时有月光出现,申西元年为众生说法等云”。《首罗比丘经》是列在《法经录》第三(伪妄录)等之经,大概是将观月光菩萨记更加详述之经。 又,传说是西晋竺法护译之《申日经》说:一我般涅槃千岁已后,经法且欲断绝时,有月光菩萨,当出于秦国作圣君,受我经法,兴隆道化”。隋那连提耶舍之《德护长者经》卷下记述:“月光童子于我涅槃后,于未来世,护持我法,当来之世,于佛法来时,于阎浮提脂那国内作大国王,名日大行,能令脂那国内一切众生,信于佛法,种诸善根”云。依于此,则知月光菩萨出现之说传来已久。纵然与颜回再诞之说并无关连,但亦可视为是一种菩萨派遗之说。 又,《须弥四域经》为后周道安之《l一教论》以及唐道绰之《安乐集》等所引用。其中,说到阿弥陀佛遣宝应声菩萨来中国为伏羲氏,遗宝吉祥菩萨为女蜗氏,因而此二菩萨共相筹议,向第七梵天上取其七宝,来至此世界造日月星辰二十八宿,又定四时春夏秋冬。日月等皆西行者,乃欲令一切诸天人民尽稽首阿弥陀佛之故。据说《须弥像图山经》及《造立天地经》亦记载此事,或是此三经就是一经之异名亦未可知,总之,此系受到前述三圣派遣说之余波是无可置疑之事。 又,《提帝经》亦名《提谓波利经》,于《出三藏记集》疑伪撰杂录中明记:系宋武帝时(四五四—四六四)北国比丘昙靖之妄作。此经将佛教五戒配当为儒教之五常,不杀为仁,不邪YIN为礼,不饮酒为智,不偷盗为义,不妄语为信为著名之话题。此经曾风行一时。萧齐刘扎以及,梁僧曼,唐宗密等各于其判教将具名为人天教,相信是佛最初之说法。又,孝道向为佛教所重视,然在中国南北朝时代特别强调,认为主要是应答僧伽出家剃头违反孝道之批难,兼亦出乎调和世道之用意。当时对僧伽有反孝之批难乃是事实,如牟子《理惑论》引用《孝经》之“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为孝之始”,而举沙门剃头违圣人之语,不合孝子之道之问难,并且说:二砠莫腧绝嗣,不孝莫过无后一。又,孙绰之《喻道论》中说:“周孔之教以孝为首,孝是至德,百行之本,子之奉亲之道,生前则致以养,殁后则奉其祀,三干之责无后为大”。作者不详之《正诬论》亦说:“佛断婚姻而令无子孙”。南齐明微之《正二教论》中说:“下弃妻孥,上废宗祀”。同时代张融之《三破论》说:“佛入国则国破,人家则家破,入身则身破”。诸如此类皆是批难之说。 如此之批难层出不穷,佛教方面似乎亦努力予以应对。如《四十二章经》说:“凡人事奉天地鬼神不若孝其二亲,二亲最神也”。《四天王经》说:“内以清净,外当尽孝”。又说:“民违佛教无复孝子,伺命减算”。《梵网经》说:“孝顺父母、师僧、三宝。孝顺是至道之法,孝名为戒”。又“佛子常发一切愿,孝顺父母、师僧、三宝”。《孝子经》说:“子之养亲,甘露百味以咨其口,未为孝也。能令亲去恶为善,奉持五戒,执三自归”。又,《父母恩重经》说:“父母之恩深重”,引证丁兰、董黯、郭巨等事迹,劝人孝养双亲,皆可看出是对此而说。此中,《四十二章经》《四天王经》《梵网经》如别章论述皆涉及疑伪之经。又,《孝子经》是失译人名经。《父母恩重经》在《开元录》等中编入为伪妄经。所以这些经应认为是南北朝时代在中国相继制作之经。 又,受到道教思想之影响者亦多,就中,抱朴子之所谓司命夺算说渐渐浸入于佛教之内,因此又产生不少疑伪经。据传是刘宋元嘉四年(四二七)智严、宝严共译之《四天王经》说:四天神王于六斋日巡行天下,伺察帝王臣民等心念、口言、身行之善恶,具申报于帝释,若修德者多,则帝释与诸臣皆大欢喜,即勒司命之神增加其人之寿而益算,派遣诸善神而营护之。又违背佛教,不能尽孝者,司命则减算而减其寿,这无疑是采取抱朴子之说。传说是吴支谦译之《三品弟子经》及《大阿弥陀经》之(五恶)之文中说:“犯五戒者则不能尽其寿年,顿然夺其余命而入恶道”这亦与上述相同采抱朴子说。《法苑珠林》第八十八所引之《提谓经》更有:“三覆、八校、一月六奏”之说。《大日本续藏经》所收之《净度三昧经》及《药师琉璃光经》则揭示阎罗王监察之说。此等诸经互有关联,认为是刘宋时代相继制作者。就中,《药师琉璃光经》另有“续命之法”之说明,续命之法者,男女其身尪赢,卧恼病床者,可请众僧,七日七夜斋戒,读此经四十九递,燃七层四十九灯,悬四十九尺五色续命幡,放四十九种之杂类众生,病苦即愈,其命即能延续云。此系于获增《四天王经》等之依五戒等可获得增寿之说,更唱道幡灯续命之法之经,应该认为是益算说之极深刻之发展。《武周刊定众经目录》第十五伪经录等中列举之《延寿经》《续命经》《益算神符经》《救护身命经》《寿生经》《化珠保命真经》等诸经,想来皆是根据《药师经》之另加编述而来。 (未完待绩) 摘自《中国佛教》第38卷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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